第四十五章 夜探
听了来仪禀报,正闷头喝酒的高轩一掌击在椅几上,酒水四溅,他怒气未消分毫。 柳如烟前几天曾经说过,妻子与弟弟关系不清,听到这话,他初时稍有不悦,但几晚过去了,他又觉得柳如烟的话好像无不道理。 回门那早妻子失踪的情景在脑海中几现,他心中几乎肯定,妻子与弟弟之间关系不清。 鉴于心中的怀疑,他这几日特意留了来仪在府中暗中监视妻子的一举一动。 来仪武功不行,可经过他的多年调教,轻功却不比府中任何一个护卫差,可以说神出鬼没。 几天了,来仪未发现什么,心中略慰,可今晚,妻子太让他失望。 那怀疑像一块大石重重压在胸口,又不能向谁诉说,他感到心口快石化,甚至感到快出不来气了。自斟酒,哗啦啦的水酒声激荡,“来仪!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来仪拢着手,感到主人的心事更重了,他连呼吸都困难,上前一步道:“离得太远,小人没听到什么。” “他们有没有……”高轩没把话说完,他说不下去。 好浓的酸醋味! 原来如此! 来袭醒悟过来,偷偷笑了笑,“他们俩的影子清晰倒映窗纱,小人一直没看到他们有什么亲呢的举动。” 没有看到并不能说明没有什么,谁知道在回王府的路上他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 高轩不言,来仪又道:“公子!少夫人去找二公子也许就是为了东苑这久猫叫春的事。” 就算为了东苑一事也不允许!高轩冷哼一声,愤愤一口饮尽盅中酒,掌压盅于几,“我已经给足了她颜面,她有事不会来找我吗?” 来仪讨好地撸袖斟酒,“公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依小人看来,也怪不得少夫人。” 高轩微微扭头,狠狠地瞪着来仪。 这眼神太吓人! 来仪吓得脸色一变,赶紧垂首道:“小人觉得公子应该给少夫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教训! 高轩收回目光,望着椅几上的那个白玉瓷酒壶,心想:是该给妻子一个狠狠的教训的时候啦! 她不是要查东苑猫叫春一事吗?哼哼!他知道的可不比弟弟的少! 。。。。 “冬儿!” 花静琬轻手轻脚出得北苑月洞门,冬儿正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丝毫不防身后。 轻轻的一拍肩头,吓了冬儿一大跳。那小妮子在回转身时差一点就发出一声尖叫。 花静琬赶紧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主仆两人相搀,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离开。 十来步后,花静琬突然收住脚步望着左侧面。 那高七既然在东苑最早发现有猫叫的那夜曾经往王府带进过猫,那宜早不宜迟,今夜就得去他住的地方探探。 俗话说得好,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兴许,今夜一探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打定主意,花静琬向冬儿一阵瞅瞅耳语。 “去祠堂!”冬儿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祠堂是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除了“崇宗祀祖”之用外,也用于办理婚、丧、寿、喜等事,是庄严肃穆的地方,是个神圣的地方。 若是其他地方,冬儿一定惟命是从,二话不说,可花静琬要去的地方是王府禁地,闲时一般人不得进入,何况还是夜里悄悄前去,这若是被抓住…… 下面的她不敢想,心里害怕,头摇得像拨浪鼓,“少夫人有所不知,祠堂闲时没有王爷与王妃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去。还有还有,奴听说那地方还有护卫把守。” 不就是一个祠堂吗?用得着护卫把守以及不得擅自进去吗?可不悄悄地前去,怎能知道真相? 花静琬心头划过一个大大问号,但决定已下,很快骄傲地扬了扬头,“我是世子妃,那地方我也不能去吗?” 冬儿眉头皱起,觉得花静琬这话说得也没有错。 花静琬不给冬儿说话的机会,拉了她就向心目中的祠堂方向跑去。 祠堂隔着一条大道的一排树荫下,冬儿半蹲着身子,身后便是花静琬,主仆两人目光熠熠,目不转睛打量着对面的祠堂。 远远望去,参天古树枝叶越墙伸出,撒出一片片不规则的阴影,透过低矮的院墙,隐隐可见到气势雄伟的古建筑。
紧闭的门前两盏灯笼发出微红色的淡淡光晕,那朱色大门在夜里妖艳得如同还热着的鲜血,门前各两侧分别站着两个把腰间刀的护卫,威武的着装,配与严肃警戒的表情,如同两个守家护院的门神,更给这悠悠静静、阴阴暗暗,鸦雀无声,好似世外桃源的祠堂平添一份神秘与诡异。 与高轩大婚时,头上着红盖头,虽说曾经来过,却是没真正看过,此时此刻,花静琬不由得舔唇暗叹真如想象中一般。 “观这样子,这祠堂虽说建在王府里,却也是如东苑、南北苑一般独门独户,又是建在这种偏后的角落,可说是个世外桃源。那高七是这里的管事,真是搞到事啦!” 冬儿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闻花静琬喃喃自语,紧张得那弦要断掉,她微微转身向花静琬做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门口有护卫,怎么进去,少夫人?” 是啊!怎么进去? 花静琬在暗叹的同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会儿后,她喜不自禁地道:“我身为世子妃,身为王府管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搞个突然袭击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冬儿回头苦脸道:“如果大张旗鼓前去,哪能达不到目的?” “说得也对!宝贝变得聪明了!”花静琬回过味来,狠狠地拧了冬儿的脸一下。 这是个夸赞的动作,可力量终是大,冬儿由此疼得龇牙咧嘴。但心中欢喜,并不出声。 再次观去,花静琬发现墙不高,有些地方古藤不甘园墙束缚越过墙头半垂悬,在树阴影的掩护下,若是不闹出动静绝不会惊了门前守卫。 用手指指古藤垂悬的那片墙,冬儿看了看,回头道:“我进去没问题,少夫人行吗?” “废话!我不行?” 花静琬不服气白了冬儿一眼,提拉着裙裾率先跑出阴影。 瞧着花静琬麻利似做贼的身影,冬儿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尔后紧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