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防中计
脸上明媚的笑掩盖了花静琬内心的难过,拿起一张黄色的罗纹纸起来,走到盆前,继续轻柔的洗纸。 洗净,凑到阳光下看去,见薄如蝉翼,搬了张椅子到门前,把纸轻轻搭在椅背,随后坐在门槛上托腮望着园中的那株紫荆花。 她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大脑一片空白。 阴干的纸被她小心搁在妆台,合衣在床榻躺下。 昨夜睡得很晚,本就睡眠不足,几分钟后,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肚子咕咕狂叫,这才醒过来。 铺天盖地的红,好美的景。 晃了晃头,才明白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古朝。 迷迷糊糊一瞧,就见冬儿竟然靠壁在地毯上睡着了。 那睡样,与她差不多。心里顿时起了一丝怜悯。 冬儿年龄不大,也就才十五六,何况干粗活的丫头哪能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与察颜观色的能力。 冬儿像一张白纸,犹如她刚踏入社会时一样。 她不该对她发火。 轻轻长叹一声,满是内疚的下了床榻。 “冬儿!醒醒!” 冬儿打了个激灵,霍地睁开眼,一瞧花静琬蹲在面前,记得她的埋怨,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 花静琬伸手搭在冬儿的肩上,抱与温和一笑。 她希望,这个动作,以及这个以示亲热的笑能让冬儿忘了之前的不快。 冬儿显得惶恐不安,垂下头。 已是饥肠辘辘,花静琬再没有耐心,愁眉苦脸的道:“冬儿!到厨房看看去,早餐怎么还不来……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到午饭的时辰了吧?” 冬儿挠了挠头,急切跑出去。 看看天,点了点头。 花静琬这才注意到日正当中,院中有两个妇人在清扫院子,“那快去厨房看看,为什么还不送饭来?” “少夫人等着!”冬儿答应一声,提着裙子跑去。 这东苑就没有一个管事的吗?怎么感觉空落落的,一点也不像世子所住的地方。 花静琬来到门前,笑盈盈招手向其中一个妇人。 妇人赶紧跑来,花静琬道:“这苑中怎么不见其他人?管事的总得有一个吧?” “回少夫人。东苑加上管事的云姑共有十八个上、中、低等下人,云管事前儿请假,原四个近身伺候公子的上等下人来仪、来红随公子到了隔壁的松涛阁,另两个小鸢、小雁与其他的下人因办喜宴厨房人手不够,他们被表小姐调到厨房去帮助,至今未回苑。现在就剩负责粗活的老奴与肖氏在这苑中。” 柳如烟这货的权力挺大啊! 冬儿这一去好长时间都没回来。久等之下,花静琬无奈,只得打发清扫院子的房氏前去看看。 一盘南瓜子在盼着美食被端来中嗑完,那房氏行色匆匆跑进屋来。 “少夫人!不好啦,冬儿正被高管家执行府规。” 肚子正饿着呢,执行什么狗屁府规? 瓜子壳撒落艳丽地毯,花静琬提拉着裙子跑出门。 厨房门前的小院,花静琬到来时,趴在刑凳上受刑的冬儿已被打得屁股鲜血淋淋,却没流过一滴泪。 现场下人多极了,里三层,外三层。 花静琬打了个冷颤,尔后强打起精神气势汹汹大吼道:“这是干什么呀?她可是我的贴身婢子!打狗还得看主人面?” 噗!这话粗俗。 醒悟过来,她连忙捂住嘴。 府中大管家高等面带机械微笑,疾步迎来,“少夫人不可饶了这婢子。这婢子本是卑贱之人,一*朝*得*势,忘乎所以,竟然忘了少夫人的早餐以及中餐。” 这话里有话呀? 花静琬顷刻间变得镇定从容,冷眼瞅着高等,“她犯了如此大的过错,那你就下令把她砍了算了,省得我看着心烦。” 高等眼珠连转,后揖一礼道:“少夫人教训得是。” “来人,把这婢子拖到北门,砍头正府规。” 花静琬大吃一惊,本想将高等一军,谁料想,他竟然胆大将计就计。 这以后传出去,定得演变成是她要处死冬儿。
高手啊高手,王府的人个个不简单。 气话已出口,眼见冬儿被两个下人架走,花静琬无计可施,只得撒起了泼,“冬儿!你一路走好!你放心,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来陪你!我们一起死!” “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以死相陪!” 听得下人们议论纷纷,房氏好似也急了,瞪着高等,“大管家!没听到少夫人的话吗?她刚才是气话,气你没经过她同意责罚她贴身婢子。” 高等的额头一下子沁出汗水,拢在袖中的双手互搓着,可闭紧了嘴,佯装着听不到所有人的话。 这管家……花静琬袖中攥紧的两手微微颤抖,恨不得活撕了高等。 被架着往外走的冬儿愣了半晌,扭头大喊道:“少夫人!不要死,活着多好!” 冬儿性命顷刻间不保,花静琬正欲不顾颜面收回之前的气话,关键时刻,一位美男带着个锦衣小厮从侧面庑廊拐出。 男子容貌如画,风仪若仙,着一袭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白色滚边衣袍。 长相与高轩有几分相像。 他的到来全场鸦雀无声。不过瞬间,下人们不约而同施礼。 怔住的花静琬在下人们的称呼声中知道,来人是高轩的二弟高远。 高远就是曾几次替高擎送信给沈博的人,花静琬原本就对他有几分好感。而他的到来也给了她一丝希望。 冥冥之中,她把救冬儿的事寄予来人。 “大中午,闹的什么?” 男子高高的站在台阶上,贵气流淌,不怒自威。 风中,俏然玉立的花静琬夺目清新,鹤立鸡群,使人眼目一亮。 他惊叹,哪怕是着喜服,她都是如此的出尘。 匆匆一瞧,赶紧拾阶而下,作揖道:“原是新嫂子在此,高远有礼。” “见过二弟!” 礼罢,高远瞪着高等,“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