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贪财鼠 上
夜晚，珞薇对着窗户发呆，所有事情堵在她脑子里都快炸了。 第一次，她在断合顶上接连练了十几个时辰的剑，乳娘的伤口虽然被治愈了，但灵力全失，极度缺水的她就快要干死，而她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当时甚至想练剑练到体力透支陪乳娘一起死。 他突然出现，浅浅笑着说陌辰汀有归墟冰，拿到归墟冰她乳娘就能安然无恙；他甚至告诉她何时陌辰汀不在鸿影居，告诉她应该怎么进入陌辰汀设下的结界。虽然最后在最关键时刻被陌辰汀发现了，可她还是拿到了归墟冰，而乳娘也真的如他所说安然无恙。 第二次，她忽然收到南海的帛书，原来她的爷爷姑姑都没有在天劫当中死去，可他们明知她也仍旧活着却不打算接她回家，直到龙绡宫出了事他们才想起她。 她思绪纷杂又跑去练剑。那是爹爹教给她的，她说女孩子用这套剑法防身最好不过。可是直到爹爹死去她都没有学会，她好想爹爹，她多希望这次回去时她能告诉爹爹她已经学会栀溪剑法了。 他再次现身并且在她面前使出栀溪剑法，他说他知道她一切底细，他甚至还做了她十日的“师父”，而她当时还认为他只是一只鬼； 第三次…… 羽千夜突然从窗户外面倒挂着探进一颗头来，吓得珞薇一把把他拉进屋子里，疾言厉色地说：“你到底想干嘛？！” 第三次，她哭死不得该去哪儿找白泽丹时，他又突然出现，告诉她白泽丹可能遗落在人间。 羽千夜给自己到了杯水，好像刚从哪里赶过来，“来帮你啊！没有我，你们大海里捞针似的，能行吗？” “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信我？”他的眼睛始终有着星河般璀璨的光华，他的表情单纯地只剩下眼睛里两个小小的她。 人与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当你最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无论是谁说什么，你都会相信，而相信了一次之后，就会感觉理所当然地相信第二次，第三次……就算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再提防，也还是忍不住相信。 “你想怎么做？” “你随我过来。”羽千夜说得胸有成竹。 此时街上的夜市正开得热闹，汜叶珞薇刚随羽千夜跨出客栈，拉低了声音：“一个人不可能三番四次地无缘无故帮别人，除非他有什么企图。” 羽千夜在前面大步流星，“那等你发现我的企图再说。” 夜市的热闹繁华完全胜于白天，果然还是大部分人喜欢黑夜的未知刺激。 羽千夜绕过人群，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家酒铺子，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珞薇满脸黑线跟进来，又吃！这家伙是上辈子没吃饱吗？ “急什么，这里的酒挺好喝的，来，尝尝！” 珞薇接过酒杯，刚抿一小口就呛咳起来，羽千夜笑得前仰后合。 酒铺子里大多是男人，珞薇一开始在里面很不适应，但羽千夜就是不肯走，后来珞薇就无聊地东张西望。 还别说，男人之间唠家常确实比女人有意思些，珞薇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一杯，大概知道了这条街上谁是地头蛇谁是老霸王，整个镇子的规矩差不多明白了。 这时有个约摸四十出头的男人拿个布袋子进来，脸色不太好，一个人叫了坛劣酒闷头喝。 “哟！俞老头，还没抓到呢？”前方有个秃顶男人回头问他。 俞老头把麻布袋子往地上一甩，“呸！老子迟早有一天抓住这鬼玩意儿！” “算了吧！那鬼东西贼得很，估计都成精喽！” 羽千夜终于有了动作，起身开口作揖道：“小弟初来乍到，还不懂得这里的规矩，只是对众位兄长口中的‘鬼东西’很是好奇，所以斗胆问问是什么。” 一群人见他这么有礼，也客客气气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只老鼠。” “兄长们要抓老鼠？” “小弟你有所不知，近日来我们镇上频频发生盗窃案，好几家大户人家都被偷了，有人看见是只老鼠偷的！” “老鼠？” “起先啊，我们也不信，可后来看见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张大官人家都贴出告示，要重金悬赏抓鼠贼的人。” 珞薇刚刚从他们谈话中得知，这张大官人是镇上首屈一指的达官显贵，他既然发话，那这事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那俞兄长和鼠贼……” “嘿！你说好巧不巧？前几日鼠贼行窃时就被老俞头撞个正着，还被他一路跟着发现窝点儿了呢！就在他家旁边上！” “既发现了窝点，那大家一同围剿定能捕获！” “嘿哟！说得轻巧，我们十几个人在那儿窝点守了三天三夜，火烧水攻都用了，连根鼠毛都没见着！” “兔子还有三窟呢，它肯定躲别的地儿了，也就老俞还那么缺心眼儿的守着。” 一直闷不吭声的老俞终于忍不住了，把酒杯奋力往地子上一摔，扯着喉咙说：“那根本不是老鼠，是鼹鼠！老子一定能抓到它！” 珞薇扯扯羽千夜的袖子，低声说“你怀疑偷钱袋的是那个老鼠？可茂陵说了是个女子啊。” 羽千夜露出一抹神秘地笑，凑近她说：“我比你们早来这里一段时间了。” 人群中先是诧异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哄堂大笑，“老俞是太想拿赏钱了，又说胡话了。” 老俞死死盯着摔碎的酒杯，一声不吭就走了。 羽千夜示意珞薇，两人连忙跟出来，羽千夜叫住老俞说：“俞兄且慢！” 老俞回头。羽千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我们想见见那只……鼹鼠。” 老俞眼睛一亮，甚至还有些激动。他家境不好是想要赏金不假，可那次围剿他分明看见了那一幕，跟谁说都不信，他就是想捉住那个东西证明自己是对的！如今有人相信自己了，虽然他没有完全说出来，但毕竟只有这一个人相信了！ “你们也想抓它？”如果能抓到的话五五分成老俞也愿意。 “不不，我们只是想看看，毕竟第一次来，太好奇了！” 老俞滴溜溜看一眼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姑娘小伙子，便同意了，“成！你们跟我来。” 珞薇跟在后面嘀咕，“不都说围剿了吗？傻子才还在那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