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漠的在几人身上游走,似乎是想从每个人的身上寻找什么。 可那目光却变得有些空洞,渐渐失去了焦距和神采。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下这最后一句话,纳兰澈转身,踉踉跄跄的走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寥落寞,他步伐不稳,肩膀无力的垂着。 似乎是一夜之间,纳兰澈神色看起来颓废了许多。 虽是玄色长袍,却也可以看出上面沾染了不少泥土残叶,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松散不堪。 此刻,他眼中不再是嗜血狂暴的杀气,而是猩红的布满了血丝,却没有一丝神采。 许是刚刚被那冰蓝色衣衫的事情吓的神经紧绷,如今的纳兰澈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他朝着上山的路走去,那般缓慢,背影落寞。 清晨的天空依旧呈现灰色,就如同纳兰澈此刻的心情,布满阴霾。 他不相信,慕容玉姌就这么离开了他。 绝对不会相信,他就这样失去了她,永远的失去了她。 尔后不久,一个暗卫前来禀告。“王爷,属下在碧蓝湖里看到极具漂浮的尸体。” 闻言,所有的身子都轻轻一抖,心跳骤停,好像什么东西紧紧拧住一般。 纳兰澈闻言,心猛然一沉,呼吸也渐渐变得轻缓而沉重。 他呆愣了片刻之后,朝着碧蓝湖的位置疾步走去。 而此时,暗卫们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几个木船。 几个暗卫划船朝着那几具漂浮的尸体划了过去。 待暗卫们将这些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 朝阳公主和静怡郡主等了一晚上,见天色见亮,于是两人商议后便来到九华山内。 远远的,朝阳公主便见暗卫们划着装有女子的尸体和男子的船只。 待朝阳公主看到其中一具尸体穿着冰蓝色的衣裙的时候,当下便望着那具冰蓝色衣裙的尸体放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嫂嫂……嫂嫂不会死的,呜呜呜……”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好不伤心。 那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已经是红肿不堪,那淌出来的泪珠宛如昨夜的暴雨一般。 而静怡郡主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也见到那个冰蓝色衣裙躺在木船里一动不动的女尸。 身子猛然后退,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双唇,终于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玉姌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们的。”静怡郡主喃喃说道,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看着那木船里躺着的衣衫,咬着唇。 想要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可那泪水却犹如雨下,根本控制不住。 萧靖瑄和夜寒月以及林雨菲全都被朝阳公主和静怡郡主的样子吓到了。 纷纷不可置信的猛然朝着那些还未到岸的船只。 待看到那个冰蓝色衣裙的人躺在船只里一动不动的时候,所有人的心猛然一沉,除去叶兰若。 “玉姌……昨天就穿的冰蓝色的衣裙。”说完,林雨菲已经捂住双唇,转身偷偷抹泪了。 此言一出,纳兰澈犹如晴天霹雳,身子猛然一颤。 他紧紧握住拳头,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个着冰蓝色衣裙的女尸。 她们因为在被卷入河水的时候,头发早已经散开,此刻恰好挡住了面具,看不清面容。 但看那衣衫的颜色的确是如慕容玉姌昨天所穿的那般。 等那些暗卫将人的尸体都抬上岸后,纳兰澈立即走到那个冰蓝色女子的身边。 他浑身都在颤抖,双手更是颤抖的厉害,身子紧绷,好像那颗疯狂跳动的心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他轻轻拨开了那遮住女子面部的头发,待看清楚那人的长相的时候,纳兰澈身子好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终于是跌坐在了地上。 那种被恐惧和心痛填满的感觉,是那么的难受,好像被人一刀刀的剜着血rou一般,让人无法呼吸,却又求死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太过紧张的原因,纳兰澈挣扎了两下才渐渐起身,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见纳兰澈这等反应,萧靖瑄也立刻奔了上来,待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的时候,终究是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 因为,慕容玉姌如今依旧没有一点的下落。 她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一定不会丢下她。 所以,他要振作,他要再仔仔细细的找一遍,一定要再重新仔仔细细的找一遍。 她一定就在某一处,她只要没有死,那么就一定还活着。 只要没有看到她的尸体,那就一定还活着,一定活着。 心中这股信念让纳兰澈再次振作了起来,他加快了上山的脚步,却一直在那渐渐平稳的河水中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条河大约宽十米,河水平日里并不深,在没有下雨的情况下也不湍急。 只是昨日情况太过突然,倾盆大雨猛然将至,水流比往日里急了许多。 即便是懂水性的人,稍不注意也会被从上而下的急湍河水冲走。 这瀑布的流下的水到了半山的时候,会从另一个河道流入锦州河中。 至于这几个人的尸体为什么会伏在碧蓝湖中,那是因为半山分河道的时候,会有小部分的水流入碧蓝湖。 如今,从碧蓝湖都捞起了八具尸体,想必那通往锦州河的河道里,应该也死了不少人。 而眼前这条河里有偌大的山石,河水两边还有不少盘知错节的树木,每隔一个一段路程便有一个小型瀑布的形成。 那几个死去的人是被昨晚的河水冲到了碧蓝湖中淹死的,可如今……慕容玉姌却并不在其中。 纳兰澈的心再次一沉。 碧蓝湖里没有慕容玉姌,在这九华山也是搜寻了一夜,却并没有发现慕容玉姌的踪迹。 难道……她是被冲到锦州河了吗? 一想到很有这个可能,纳兰澈心再次一沉,内心再次狂躁了起来。 所以不光是纳兰澈,萧靖瑄和夜寒月等人也想到这种可能。 立即振作起了精神,再次投入到了寻找慕容玉姌的阵营当中。 再次加派了不少的侍卫们沿着那通往锦州河的河道详细的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慕容玉姌在那种雨势凶猛,河水湍急无情的情况下,只能被河水冲走。而慕容玉姌正如纳兰澈所想。 她在昨天被叶兰若推入了河水之中,原本是九死一生的。 可是好像她真的命不该绝一般,她被冲到了一个小型瀑布的时候,猛然抓住了一颗偌大树枝。 湍急的河水几乎将她无情的吞没,但是因为她学过武功,又有纳兰澈输送给自己的内力,这才得以抱住了那颗树枝。 借着树枝的力量,慕容玉姌猛然体用内力,让自己的身子不再呈现垂吊之态。 她稳稳的抱着抱着那颗从歪进了河中的树枝,使劲了全身力气,爬到了小道对岸的山林中。 那边的山林虽然也是会有一些泥石流,不过好在坡度平稳,并没有对面的山峰陡峭。 慕容玉姌此刻已经觉得甚为疲惫不堪。却也依旧提着力气朝着那稍微平缓和安全的地方爬了过去。 待她找到一个觉得比较安全的地方后,浑身的力气已经被用尽。 她隐隐约约叶兰若朝着自己说话的时候,肯定是对着自己下了药。 幸好自己的多了个心眼,提早吃了纳兰澈给自己的解药,这才得以幸存。 若是自己没有吃那个解药,即便是那迷香在雨夜里会被风雨冲散一些药效,那自己也是浑身无力,必死无疑的。 叶兰若……还真是为了除掉自己,做足了功夫。 深怕自己掉入了那河水里死不了,许是因为她知道会一些武功的原因,所以在将自己踢下河水的时候,还不忘下迷药。 慕容玉姌此刻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想,也没有力气再去想这些人。 她缓缓的闭住了双目,躺在那潮湿的山林里,终究还是昏睡了过去。 等她幽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她极为艰难的翻了个身,看着透出树林照过来的有些浑浊的日光,知道如今已经天亮。 慕容玉姌现在已经浑身无力,昨晚一夜没有吃饭,又拼劲了全力与那湍急的河水对抗。 最后在自己使劲了全身力气之中,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慕容玉姌原本小产的时候就中毒,身子本还是有些虚弱的,昨夜在抱着那树干的时候,她也浸泡了好半天的河水。 加上在这潮湿阴暗的树林里躺了一个晚上,任谁的身子也会受不了的。 纵然她现在身子软弱无力,可是她知道,现在真的不能再睡下去了。 也许再睡下去,自己昨晚拼劲全力捡回的一条命,就会这么没了。 她还要回去和云丽华算账,还要和叶兰若好好算账的。 不能就这么死了,便宜了这些人。 想起叶兰若昨天那恶毒如魔鬼一般的笑容,再想起纳兰澈…… 若是他知道自己不见了一晚上,会怎么样? 一想到纳兰澈那性子说不定会发狂,慕容玉姌终于提起一丝力气。瞬间站起了身子。 爱和恨,都会给人一种无穷的力量。 她爱纳兰澈,她舍不得纳兰澈,不想就这样放弃了他们的感情,所以她必须活着。 即便是如今再艰难,她也必须要让自己的活着。 她颤颤巍巍的,扶着一颗又一颗的树干,朝着自己昨天上岸的地方走去。 那个地方因为可以上岸,有一个处比较平缓的地方,她要去那里等,她相信纳兰澈会来救自己的。 她相信纳兰澈在没有看到自己的尸体的时候,一定会找自己的。 她就是这么确信,就是有这么强的预感,预感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当慕容玉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步走到昨天爬上岸的地方的时候,她没有看到一个人。 只是看到昨日还热闹无比的九华山,此刻却是寂静的可怕。 清晨的山间原本就阴冷无比,天色也是极为阴沉,全然没有昨日暴风雨前的艳阳高照。 这个山间处了河水山峰和树木,便只剩下自己了。 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不由得蹲下了身子,双臂紧紧抱住,以求能够给自己一点温暖。 因是猜测慕容玉姌被河水冲到了锦州河的河道,再加上在九华山内寻找了一夜无果,所以便将搜救重心转移到了锦州河的河道。 而搜救的侍卫们刚刚才走,慕容玉姌便醒来了。 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她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那些寻找了自己一整夜的侍卫们。 这一刻的慕容玉姌,几乎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若是平日里,自己施展轻功飞到对面的小道,那是一点问题的都没有的。 无奈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昨夜的河水抽干了一般,软弱无力,饥寒交迫。 就连大声说说话的力气她也没有。 可是,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就在这里坐着等死。 但是,她如今浑身无力,望着那大约十米宽的河道,想要走过去……几乎都是有些不可能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命丧九华山吗? 这一刻的慕容玉姌,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就好像伸手间便能触碰到那死神的无情与残酷。 她不能在这里等死,她要想办法过河,想办法走出这个九华山,想办法回宸王府。 慕容玉姌强行支着自己身体,转身再次回到那树林里,从怀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 好在她虽然浑身无力,却依旧可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她一双清亮的眼眸在树林里寻找着。 因是知道昨晚风大,许多大树枝桠都被吹断了,慕容玉姌如今就要一根稍微粗壮一点的树枝来当自己支撑自己过河。 为了预防自己河水冲倒,她必须要找一个吃撑点来稳住自己的无力的身体。 很快,她在不远处找了一个被大风刮断的树枝,将树枝上分出的枝桠用匕首剃掉。 慕容玉姌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昨天上岸的地方。 好在这条河在没有暴风雨的时候,并不是太过凶猛湍急,只是河内有不少的高低不平的石头,很是不方便。 这河水的深度几乎漫过慕容玉姌的腰肢,身上传来的冰凉让她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寒颤。 即便如今身体很是不适,软弱无力,可如今是生死关头,她必须要咬牙坚持。 她每走出一步她都万分小心,用脚在水里小心翼翼的探路。 好在有那树枝作为支撑点,她也比较的顺利的过了这条河的一半。 就在离对岸不到三米处的时候,脚底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啊……”慕容玉姌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她使劲全身的力气握住了手中的树枝,不让自己身子失去平衡。 只是,不过片刻的功夫,她身边的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朝着下游飘去。 脚下的疼痛感让慕容玉姌脸色再次变得苍白,额上已经泌出了豆大的汗珠,双唇也是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那种锥心刺痛的感觉,让她几乎忍不住流出眼泪来,可她依旧死死的咬住的牙关。 她知道,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倒下,自己就真的完了。 她如今是拼着自己最后的一口气在挣扎。 对,她在做着垂死挣扎,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倒下。 而这边,沿着锦州河道搜寻着慕容玉姌的侍卫们,一直紧锣密鼓的工作着。 甚至于锦州一带纳兰澈也已经安排了不少人马在搜寻着慕容玉姌的下落。 而关于宸王妃昨天在九华山失踪的事情也已经传回了京城。 当赵太后和永昌长公主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几乎晕厥。 纳兰恒也是派了不少的士兵帮着一起寻找慕容玉姌的下落。 萧靖瑄也第一时间贴出了告示,让那些家中有子女却未归的家属们最好前来九华山认认尸体。 告示贴出之后,几具遇难者的遗体都被家中的父母哭天喊地的认领回了家。 唯独慕容玉姌,依旧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下落。 在得知慕容玉姌失踪了整整一晚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时候,云丽华是最为兴奋的那一个。 她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 “听说那掉入河中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慕容玉姌失踪了整整一个晚上,想必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红袖扬唇说道。 云丽华神情别提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呵。本宫果然没有信错人。这叶兰若,的确是比姚思婷有用多了。早知道叶兰若办事如此利索,本宫当初就应该直接找她的。” “是啊娘娘。害的咱们在姚思婷身上下了那多年的功夫,简直白费了。”红袖说道。 云丽华自那果盘中捻起一块葡萄心情甚好的剥了起来,说道:“哎。说起来也是好人有好报。当初若不是本宫心善,救了叶兰若和叶连成两兄妹,今日怕是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的。” 红袖立即说着好听话。“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娘娘的。” “那是自然。复兴瑶族,指日可待。”一想起慕容玉姌恐怕已经归西,离自己的计划有进了一步。 红袖退后了两步,朝着云丽华福身笑道:“奴婢先恭喜娘娘了。” 云丽华很是满意的颔首点头。将那剥了皮的葡萄塞入了口中后,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让叶连成那里的人都撤了吧。如今那么多人还在傻傻的寻找慕容玉姌,可别被澈儿发现了什么。” 红袖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领命应了。“奴婢这就去办。” 云丽华淡淡的“恩。”了一声,随后又捻起一块葡萄剥了起来。 而这边,一股心中的信念让纳兰澈坚信,慕容玉姌不会就这么离开自己的。 所以在侍卫们大多数都沿着河道搜寻的时候,纳兰澈沿着山道朝着九华山瀑布走去。 一定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才对,慕容玉姌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的。 而当纳兰澈从九华山瀑布的地方再一路往回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微乎其微,几乎在瀑布声的掩盖下,听不见的声音。 若是旁人自然是听不见的,可他偏偏失明了多年,听力早就已经比视力还要好。 所以纳兰澈听到了。那声音是从半山上传出来的,他不会听错。 而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带着一丝痛苦,一丝隐忍。 纳兰澈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当他看到那一道熟悉的不能再过的熟悉的声音就要栽倒在河水里的时候,纳兰澈立即施展轻功。 像一只急速飞行的雄鹰,朝着慕容玉姌的方向飞去。 纳兰澈落在水中,稳稳的接住了慕容玉姌摇摇欲坠的身姿。 “阿澈……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说完,慕容玉姌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用光。 她双眼一闭,身子软弱无力的倚在了纳兰澈怀中。 “姌姌……”纳兰澈喊了一声。 随后看了看慕容玉姌惨白的脸色和额上的汗珠,毫不迟疑的立即将她抱上了岸边,朝着九华山的入口和出走去。 九华山入口处依旧有宸王府的人守在那里。 待看到自家王爷抱着一个冰蓝色衣衫群的女子出来后,留在原地的侍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清风更是立即派人去传信给萧靖瑄还有夜寒月等人了,而他则是去找大夫了。 纳兰澈将慕容玉姌抱进了马车。 静怡郡主看到纳兰澈抱着慕容玉姌出来的那一刻,欣喜若狂。 这种感觉,好像突然之间从谷底腾飞自云端的感觉。 萧靖瑄刚刚安排了人护送她先回京城,她犹豫着不想走,她也不相信慕容玉姌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可是她又不想给自己的添麻烦,于是便准备动身。 还未上马车,便看到纳兰澈抱着慕容玉姌出现的那一幕。 她连忙上前,看着已经陷入了昏迷中的慕容玉姌。 待她看到慕容玉姌脚底和衣裙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血液,惊吓出声。“澈表哥,玉姌的脚怎么了?” “先别问,赶紧去找一套赶紧的衣服和毛巾过来。”纳兰澈冷冷的吩咐着。 静怡郡主立刻应了一声,转身过身边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将自己预备的两套衣衫取了过来。 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出门,总会预备着两套衣裙,如今慕容玉姌的衣裙不知道在哪里,也只能将就着用静怡郡主的了。 纳兰澈快速的将慕容玉姌湿透了的衣衫推掉,再为她擦了擦身子,帮她利索的换上了那干净的衣裙。 当纳兰澈看到慕容玉姌脚底那血rou模糊的伤口的时候,刚刚才平缓的心猛然再次被那鲜血所刺痛。 那伤口有六七厘米长,大约三厘米那么深,伤口翻开,血rou模糊。 此刻还不断的流着血,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在雪上加霜。 他在看到慕容玉姌那一刻便知道她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虽然在河水里泡了半响,可她浑身烫的厉害。 双唇干燥到已经起皮,脸色苍白如纸,额上还不停的冒着冷汗。 如今,她脚底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伤口深深的刺痛了纳兰澈的心。 当慕容玉姌悠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还是那间熟悉的房屋,还是那个柔软的大床与幔帐,屋内的摆设依旧,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好像跌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之中,身子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 她拼命的嘶喊,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一伸手……却是什么都抓不到。 她深深的绝望,深深地恐惧。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摔的粉身碎骨的时候,一个俊逸无双,白衣飘袂的男子接住了自己。 “姌姌,你终于醒了。”就在慕容玉姌正在为这个梦而感到后怕的时候,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慕容玉姌依旧很虚弱,浑身依旧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此前气若游丝,如今呼吸依旧轻缓,就连声音也是轻如羽毛。“阿澈。” 纳兰澈坐在床沿,颤抖着双手覆上她的脸颊。 他只怕这真的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便会消失。 他在找到她之前,害怕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因为他知道她是来自那个他从未听说过的世界。 而在找到她之后,他却害怕慕容玉姌醒不过来,真怕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幸好,幸好尤道子回来的及时。 若非他急忙赶了回来,只怕……他就真的会彻底失去她了。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笑,还是在哭……总归从那深邃清冷的眸子滑下一滴泪,恰好落在她的手上。 慕容玉姌轻轻的勾起了嘴角,看到纳兰澈满脸沧桑和猩红的眼睛,却是闪过一丝心疼。 她颤抖着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擦去他眼角的湿润。 却在半空中,被他的双手轻轻包裹住,握在手心。“姌姌,谢谢你。没有抛弃我。” 慕容玉姌只是望着他略显颓废沧桑的脸,望了望他凌乱的发丝和褶皱起的衣袍。 他说谢谢她没有抛弃他。 可是,若非是他在自己已经体力不支的时候出现,她哪里机会躺在这里,看到他满眼的疼惜和柔情? 应该是她谢谢他才对,没有抛弃自己。 见慕容玉姌昏睡了三天,如今刚刚苏醒过来,想必一定很渴和饿。 纳兰澈笑了笑,连忙起身。“如今你身体还很虚弱,好好躺着休息。我去给你倒被水,再去厨房做些东西送来。” 慕容玉姌无力的点了点头。 看着他脸上的那抹笑意和颤抖着双手为自己倒水,她心中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纳兰澈很是贴心的亲自喂了慕容玉姌喝水之后,又亲自将那茶杯放到了屋内的桌上。 从来都是被人伺候,像他这样的身份又何时伺候过别人呢? “阿澈……”慕容玉姌轻唤了一声。 他伸手掖了掖她的背角,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恩?” “是叶兰若。”慕容玉姌考虑了半响后,终究还是说道。 一闻言,纳兰澈温柔的眼神瞬间闪过冷过寒霜,凌厉如刀的光芒。 只是,这让人从心里感到害怕的光芒很快便消逝,好像从未有过。 他望着她的眼神,依旧温柔如水,暖若冬阳。他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慕容玉姌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事情是叶兰若在背后搞鬼,却听到纳兰澈说道:“姌姌,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身子恢复了再说?恩?” 慕容玉姌能不答应吗? 看到他原本神采飞扬的目光此刻有些灰暗,面容也是极为憔悴不堪,头发也是凌乱的披在肩上。 想必也是好几日没有休息过了。 慕容玉姌有些心疼。“你也需要休息。” 纳兰澈朝她展眉一笑,柔声道:“我知道。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说着,纳兰澈轻轻吻上了她额头,后起身。 而慕容玉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纳兰澈的腰肢。“阿澈……谢谢你。” 纳兰澈转身,失笑的捏了捏她清瘦的脸蛋,宠溺尽显。“傻瓜。好好躺着,我一会儿就来。” 慕容玉姌朝他眨了眨双眸,乖乖点了点头。 宸王府的地牢内。 叶兰若被关在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内,此刻是叶兰若早已经没了往日的靓丽端庄。 如今,她长发披散垂在胸前,手上和脚上均被铁链锁住。 昏暗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嘴角残留的血渍使她看起来像是午夜出现的鬼魅,满目狰狞与不甘,很是可怕。 到此时此刻,她还是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明明那个慕容玉姌已经死了,明明她亲自将她推进了那九华山的河里,她为什么没有死? 明明自己做的一切天衣无缝,慕容玉姌为什么不死? 她要是死了,自己做的这一切,王爷便不会知道。 纳兰澈一身玄色的衣袍静静站在叶兰若的面前。 他依旧面无表情,双唇紧抿,从面色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是眼底的蕴藏的寒冰宛若锋利无比的刀刃。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叶兰若,眼中的锋利阴沉让叶兰若全然不敢直视。 就是这样的眼神,好似要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叶兰若,让她心中更加恐慌,背脊发凉。 半响之后,叶兰若终于抬头,看着面色清冷却更显英俊的纳兰澈,说道:“王爷,你杀了我吧。” 纳兰澈眉目依旧平淡,嘴角却勾起一抹残忍无比的冷笑。“杀你?” 叶兰若眼泪早已经在关进地牢的时候,哭干了。 如今,在纳兰澈的面前,她不能哭。纵然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狼狈,可她不能哭。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她不会狡辩,不会祈求他的可怜。 她只求能够在最后的时候,找回自己的尊严。 叶兰若扬起一抹自以为很是美丽温婉的笑容,一双眼眸直直望着纳兰澈。“求你……杀了我吧。” 纳兰澈此刻多看叶兰若一秒,都觉得厌烦,却又极其矛盾。 他从前有多么信任她,如今就有多么狠她。 他此生,最痛恨的便的背叛。 就如同纳兰昶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所造成的这最后的一切。 他不能接受背叛。更何况还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 他微微扬起了下巴,摇曳的烛火勾勒出他面无表情的俊颜。 比起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冷寒意,那烛火更显微不足道。 “说。谁指使你的?”声音依旧那般清淡,却是带着一丝不耐。 叶兰若神情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扬了扬眉,说道:“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做主的。” 闻言,纳兰澈没有说话,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很是平静的盯着叶兰若。 可叶兰若知道,纳兰澈越是平静,就代表他平静下隐藏的,是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 她不敢再看纳兰澈的眼睛,垂下眼睑,眼神闪烁。 “我只问最后一遍,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纳兰澈咬牙,一字一字的问着。 那双阴鸷嗜血的双眼死死的锁住叶兰若,将她所有细微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其实,不需要多问,他的心里也是有了答案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一再坚持,试图能够从叶兰若的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他相信叶兰若有杀玉姌的动机,但是他却不相信叶兰若有这个胆量。 若不是背后有人在挑唆,叶兰若不会轻易背叛他的。 叶兰若脆生生的感受着纳兰澈凌迟的眼神,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几乎将她浑身血液都快冻结。 其实,她不说,不是因为想要替云丽华遮掩。 而是,她知道云丽华对慕容玉姌恨之入骨,同她一样。 若是自己将云丽华拱了出来,到时候谁去收拾慕容玉姌呢? 即便是死,她也希望能够一双手,替自己杀了慕容玉姌。 所以,她不能说。 只要自己不说,纳兰澈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幕后的黑手。 纳兰澈见叶兰若死咬住唇不说,勾起了唇角。“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话落,便见萧靖瑄急匆匆地赶来了地牢。“墨卿……” 纳兰澈悠然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靖瑄。“何事?” 萧靖瑄道:“连成回来了。” 淡淡挑了挑眉,纳兰澈冷言问道:“是来跟本王谈条件的么?” 萧靖瑄摇了摇头,“他只说要见你,寒月将他拦住了。” 纳兰澈神情淡淡的瞥了目录惊恐之色的叶兰若,双唇猛然勾起一个极为诡异又阴狠的弧度。 测过身子,纳兰澈对着叶兰若冷冷的说道:“很多事情,本王亲自来问你,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罢了。不要以为你不说,本王就不知道。” 语毕,纳兰澈立即转身出了牢房。 叶兰若刚刚明显看到了纳兰澈在听说叶连成回来之后,那嘴角和眼底冷笑与阴鸷。 她的心猛然一紧,想到纳兰澈有可能会拿自己的哥哥来威胁自己,立即就慌了。 在纳兰澈踏出了牢房那一刻,叶兰若惊慌失措的喊道:“王爷……” 而纳兰澈驻足,没有回头。“本王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如今……本王不想再看到你的脸。靖瑄,多加点人手看着地牢。” “我知道。”说着,两人便朝着地牢外走去, 对于叶兰若的嘶喊,萧靖瑄和纳兰澈充耳未闻。 一前一后出了地牢。 叶连成连忙上前,朝着地牢昏暗的阶梯走廊看了两眼,神色无比的紧张担忧,又夹杂着一丝懊恼。 他猛然跪在纳兰澈的面前,“王爷。求你……再给兰若一次机会吧。” “机会?”纳兰澈冷笑着挑眉。“在她将姌姌推进那河里的时候,已经不需要我给她任何机会。” 叶连成连忙辩解道:“兰若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而已。” 闻言,纳兰澈冷冷的睥睨着叶连成,道:“所以她的鬼迷心窍差点害死了姌姌……如今本王也不过是鬼迷心窍罢了。” 见纳兰澈对此事的态度如此坚决,叶连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他强行压制住内心那股燃烧着的愤怒火焰,说道:“王爷……我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么多年,我们兄妹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一直以来,我们对你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兰若不过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你就……” 叶连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纳兰澈冷厉的声音打断。“小小的错误?你确定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 纳兰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叶连成,此刻面对叶连成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竟然说是小小的错误。 差点害死了玉姌,在他的理念里,就是一个小小的错误。 叶连成,你何时变得如此狭隘自私?如此不通情达理?难道……事情真的也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吗? 他希望答案的否定的,只是,这一切很快便会有结果了。很快,便会彻底的真相大白了。 面对纳兰澈的这个问题,叶连成显然是无话可说。 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小小的错误。 毕竟慕容玉姌并没有死,不是吗? 他向来也都知道纳兰澈手段很是残忍,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乾坤殿。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纳兰澈竟然残忍到不顾及多年的情谊。 若是慕容玉姌死了,他自会纳兰澈请罪的。 可如今,慕容玉姌不是还好好的吗?左不过是受了些惊吓罢了,为何要如此折磨兰若? 更何况,兰若还一直对他情有独钟,念念不忘。 这些年来,一直默默的守护在他的身边,为他办了多少事情? 难道这些在纳兰澈的眼里,真的就比不过一个慕容玉姌吗? 所有的一切,真的就抵不过一个慕容玉姌? 呵。 当初云皇后拿澹台韵初母女来威胁他的时候,他还一直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做对不起纳兰澈的事情。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如今,他也没有必要再为当初那件事情而感到愧对纳兰澈了。 这都是纳兰澈逼的,不能怪他。 见叶连成只是垂首不语,纳兰澈愤然转身,留下一道清冷绝情的背影。 叶连成看着纳兰澈决然的背影,紧紧握住了双手。 萧靖瑄亦是知道这事情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纵然与叶兰若共事多年,但是她蓄谋杀害慕容玉姌的事情,不值得原谅。“连成,你别怪王爷。这次,实在是兰若太过分了。” 闻言,叶连成豁然起身。 冷冷一笑,看着萧靖瑄说道:“呵。我知道你们都是站在他那一边的。说到底,这么些年来,你与王爷,夜寒月,何曾真的将我当成兄弟了?” 一听此言,萧靖瑄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连成。 眼中写满了惊诧。“连成……你怎么能这么说?” 叶连成耸耸肩,冷笑道:“为何不能这么说?你明知道我只有兰若这么一个meimei,为什么不帮着求情,却只是站在这里冷眼旁观?” 萧靖瑄愣愣的看着叶连成。 叶连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他言辞犀利,神情凛然,眼中隐藏着一团熊熊怒火。 此刻的叶连成,与从前那个肆意潇洒,器宇轩昂的叶连成,大相径庭,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萧靖瑄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叶连成。 半响之后,萧靖瑄才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玉,王妃差点死了吗?就差一点,她就死在了兰若的手里。你让我怎么求情?难道你认为兰若这么做是对的吗?” 叶连成的态度也很是坚决。“不论她做了什么样的错事,她始终是我唯一的meimei。” “我知道她是你的meimei。那我问你,若是玉姌突然动手害死了韵初呢?你预备怎么办”萧靖瑄看着叶连成,问道。 “我……”叶连成的话哽在喉咙,目光猛然看向了一脸平静的萧靖瑄。 若是有人敢谋害澹台韵初,他当然不会放过她。 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澹台韵初的人。 见萧靖瑄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萧靖瑄继续说道:“所以你能体谅墨卿的心情吗?你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当他看到玉姌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你能想象的到,兰若为了害死玉姌,几乎踩碎了她的手指;还在最后的时刻对她下了迷香。她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玉姌能够死在九华山。这些你想过吗?” 闻言,叶连成陷入了沉默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这一切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也能够理解纳兰澈的愤怒。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兰若的命,韵初的命……全部都被云丽华拿来要挟他。 若是自己不听从她的安排,她们只会死在她的手上。他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除了昧着良心帮着云丽华做事,他别无他法。 加上,兰若已经被云丽华彻底洗脑,做着想要嫁给纳兰澈为王妃的美梦,根本不听自己的劝告。 他能怎么办?韵初母亲的身份又被她们查了出来,更是将她们母女拿来要挟自己? 他实属无奈。他想将这一切的事情都告诉纳兰澈,可是……纳兰澈你会相信吗? 一边是爱人和最至亲的人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甘心为他付出生命的兄弟…… 他要如何抉择?即便如今就算让他替纳兰澈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他却不能放任着澹台韵初和叶兰若的生命不管。 叶连成侧身看了看守在地牢门口的精英暗卫们,心里有了计较。 他重重的呼了口气,施展轻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 有一道黑影鬼魅一般飘进了宸王府。 他很明确的朝着宸王府地牢的位置飘了过去。 躲过了重重的侍卫,熟门熟门路的来到了地牢的门前,挥手间,守在地牢门口的侍卫晕厥了过去。 他很熟悉的找到了石门的机关按钮。打开了地牢大门,抬步便往地牢里面走去。 他找到了叶兰若所在的牢房,却是怎么也打不开。 他知道,纳兰澈地牢固若金汤,若是没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