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号
这位叫做冬夏的姑娘似是看出了狐呆呆是在有意帮她摆脱尴尬的境地，她冲着狐呆呆轻轻一笑，“这位小姐，的确是冬夏面貌丑陋，怨不得旁人。【】” 狐呆呆赶忙道，“我叫狐呆呆，别叫我小姐，怪不习惯的。” 她又指了指对面的梨素，介绍道，“他叫狐素，她是我的弟弟，我们姐弟一向不拘束，你直接称呼我们就是。” 冬夏冲他们扶了扶身，算作答应。 梨素瞪狐呆呆一眼，虽没发作，但是意思很明显，人家明明叫梨素，什么时候改名叫狐素了。 狐呆呆一记白眼扫过去，回答他，咱们这次出来可是以姐弟的名义出来的，要是不用一个姓，人家岂不是怀疑了？！ 梨素只能撇撇嘴不说话。 然后狐呆呆开始点菜，因为有上次的经验，所以狐呆呆这次有意没多点，不过这次却不存在她会没带银子的事情，他们出门前，张夫人知道他们此番必定要用到银两，所以便直接塞给了她两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点完了菜，狐呆呆在人间好歹呆过一段时日，所以人间的事情她自然也懂，在冬夏退下去之前，狐呆呆故意打赏了她一个碎银子，怎么说，将领路的丫头打赏好了，一会问起事情来方便许多不是。 他们点了一盘下酒的茴香豆，一大盘羊rou，一份韭菜炒蛋，一盘红烧猪蹄，还有一小壶酒，等菜全部上齐后，狐呆呆示意梨素先按兵不动，装作一般大厅的客人就是。 大致地吃了一点，狐呆呆又看到刚才给他们领路的冬夏，她忙叫住她，笑着道，“冬夏，只知道你们万花楼的姑娘是一绝，没想到烧菜的师傅手艺也是一绝啊！” 难得有人看到她的正脸而不避讳，所以冬夏对狐呆呆的态度也是极好，她回答道，“那当然。咱们烧菜的师父祖辈以前可是御厨。” “哦，难怪。”狐呆呆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她又故作羞涩地开口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这老弟就是因为仰慕你们头牌的姑娘今天才拉着我过来看看的，不知道你们头牌姑娘现在可有空？如果有空的话，还麻烦姑娘跟你们mama说说，好让我弟弟和那姑娘见上一面！” “这——”冬夏顿了顿。 “如果是因为银子，放心，我们家有的就是钱，只要让我弟弟和她见上一面，我保证钱要多少有多少。”狐呆呆忙补充道。 狐呆呆这主动为弟弟约见青楼头牌的模样，任任何人看到了，都会误以为她这个做家长是那么的通情达理，只要是弟弟看上的女人，哪怕是个青楼的姑娘，她都不会说什么。 然后，狐呆呆便听到冬夏说，“哦，原来你们是想要来约见梦甜姑娘的？！我就是梦甜姑娘的贴身侍女呢，平时我一般是不会到大厅来给客人领路的，只是今天恰好领路的小蝶吃坏了肚子，肚子疼，我才顶她一天的班。” “你就是梦甜姑娘的贴身侍女？”狐呆呆的眼底冒了冒精光，那真是太好了呢，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呢！ “嗯，梦甜姑娘一会要表演呢，趁现在还有空，不如我先去跟mama说一声，然后再带你们去见她。”冬夏面带微笑地对他们作揖，退下。 “那麻烦你了，我和都弟弟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狐呆呆冲她摆摆手。 冬夏离开后，梨素忙凑过来，面色不好地问，“你不会因为摆脱不了我，所以打算随便找个姑娘塞给我吧？！” 狐呆呆白他一眼，“想得美。”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来找张银生，为什么不赶紧去找他，而是在这里约见什么梦露姑娘？！”梨素不爽地哼哼道。 “说你笨还真笨。”狐呆呆敲了他一记，“这个万花楼这么大，要是我们一间一间的找，那还没找几间，我们就会被发现，但是若是我们能够缩小范围的话，不就是事半功倍了吗？” 梨素摇摇头，“你好像还是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哎呀，那我就说的直白点好了。我问你啊，如果你是张银生，你进青楼来是为了什么？” 梨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找乐子，找姑娘咯。” “看来你还不呆嘛？！”狐呆呆又问，“那我再问你，若是你要来找姑娘，你首先会来找谁？！” 梨素顿了顿，看着她认真道，“当然要找这青楼里最红的姑娘。” “这不就结了。”狐呆呆耸耸肩，“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见这梦露姑娘了吧？！” “哦，我懂了。”梨素得意地笑了笑，“原来你是怀疑那张银生在梦露姑娘的房里？！这就是你所说的缩小搜索范围吧？！” 狐呆呆瞪他一眼，“看来你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又一脸严肃地接着道，“不过若是张银生真的就躲在梦露姑娘的房间里，那就好办多了，若是不在的话，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嗯” 过了一小会，冬夏便领着一个大胸肥屁股，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那身上带着的浓烈的胭脂味就直呛得狐呆呆一阵恶心。 接着，爽朗干练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听说你们二位要约定梦露？！” 狐呆呆猜想，眼前这位必定就是这楼里的mama，于是她点点头，“对，就是我们要见梦露姑娘。” 说完，狐呆呆赶紧上前一步，未等她出口刁难她，她就直接将两百两银子塞进了她肥嘟嘟的手里，恭维地道，“呵呵，mama，这里的规矩我懂得，这些银两只是用来和梦露姑娘见上一面，应该也够了吧？！” 陈mama看着手里的两张银票，眼睛里放了短暂的光，按理说，这两百两银子约见梦露姑娘的确是不够的，但是陈mama听他们说，只是趁梦露表演前，见上一小会，而且有个女的在旁边，那个做弟弟的就算有se心，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行动的，于是用两百两银子约见一小会，啥都不能做，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陈mama将钱塞到衣服里，冷着脸对他们道，“记住，只能见一小会。” 然后她冲冬夏使了使眼色，冬夏便带着狐呆呆等人朝楼上走去。 万花楼姑娘们闺房的位置是和他们为万花楼做的贡献多少所决定的，意思就是他们在万花楼越受男人们的欢迎，男人们为他们花上的银两越多，那住的楼层高数就越高，所以无疑，梦露姑娘是这里的头牌，她的闺房自然就是在第五层的位置，第六层设置的是一些贵宾区域，不安排楼里的姑娘们入住。 来到五层最朝阳的那个房间前，冬夏示意他们停下，然后对他们道，“二位在这里稍等，我们小姐交待了，没得到她的允许一般不准随便进入她的房中，所以我先敲门确认一下。” 狐呆呆和梨素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没说什么，毕竟狐呆呆是这样理解的，这楼里的姑娘无论受欢迎程度多少，这些必要的装腔作势也是必要的，哪怕是一个最低等级的姑娘，也要先请示一番，这样才会让那个在门外等待见她的男人误以为他挑中的姑娘很受欢迎，由此猜测到，她也许正在里面见别的客人。 冬夏抬手在门上敲了两声，轻柔地对里面道“姑娘，mama让我带客人来见你”之后，里面过了一小会，这才传来一道酥软的回声，“嗯，知道了。” “二位里面请！”冬夏退到一旁，做出一副请的手势。 狐呆呆看了梨素一眼，毫不客气地率先抬腿推门进去，梨素紧随其后。 身后的房门被冬夏带上，屋内只有狐呆呆、梨素还有梦露三人。 一进入，狐呆呆就觉得屋里的胭脂香味有些过于浓烈，她直觉得奇怪，不是一般没什么客人的姑娘才会想用浓烈的香味吸引客人吗，而梦露早已是这万花楼里的头牌姑娘，为什么也要用这么浓的香料呢？！舒尔狐呆呆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了，兴许人家万花楼的姑娘都有这种嗜好也说不定。 不过显然发现这一点的，远不止狐呆呆一人。 “嗯——屋子里的香味挺好闻的。”梨素冲一旁的狐呆呆道。 这闺房面积不下，但是布置却十分精致，房间被分割成了两间，一进门的这个区域里，右手边的墙上分别是三幅垂落着的山水画，对面墙上有一排珠串的链子，下方是一张较矮的烛台桌，左右各有一个较大的衣物箱。两间房间中间连着一个椭圆形的拱门帘，掀开垂挂着的珠串帘，左手边就是休息见客的闺房，最里面设一张香床，中间放一张檀香圆桌，边上各三张矮脚凳，左端是一个精致的梳妆镜，对面是一个支架形的窗户。 格局虽不大，却将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充分利用，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梨素的话刚落下，未等狐呆呆鄙夷地回复他一句“好闻你个头”，从里面就传来女子的声音。 “进来吧！” 要是换做旁人，比如一个真的因为梦露的名气而从远方赶来的客人，听到佳人隔着帘子这样说，一定激动地摩拳擦掌，脑海里更是想入非非。 但是狐呆呆却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她听了后，只直接拉着梨素走了进去。 此时，梦露正坐在那个梳妆镜前，画着柳眉，她应该是为了一个时辰后的表演，正精心装扮着自己。 “梦露姑娘好！”狐呆呆捅了捅梨素，提醒他开口，梨素便开口道。 女子听到是让她较感舒服的男声，遂转头看向他们。 狐呆呆看清了她的容貌，倾国倾城这个词用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鹅蛋脸，柳叶眉，白皙甚雪，凹凸有致，盈盈一握的腰，这些一般大致用来描写美人的语句，都在她身上完美地展现着。 就算是同为女子的狐呆呆，也不得不感慨，只一眼，她几乎都快缓不过神来。 这时，梨素突然飘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道，“呆呆尽管放心，就算这女子再美，在我眼里，也比不得我的呆呆。” 可是狐呆呆转头看向他的脸时，却分明看见他的双眼都几乎快掉到地上了，那是怎么回事。 狐呆呆用隔着手，小声回复他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话，先擦擦你的口水再说。” “哦”梨素赶紧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却发现自己压根没留什么口水，刚想找狐呆呆理论，就听见狐呆呆说，“梦露姑娘你好，我叫狐呆呆，旁边这位是我的弟弟，叫狐素，我弟弟一直都很仰慕梦露姑娘的名气，但是我们从小父母双亡，只留下一大片家业让我一人照看，我不放心弟弟，所以这才特意从远处的凤鸣山的小镇中，赶到这里，只为和姑娘见上一面。”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两人，我家很有钱，我弟弟看中了你，我今天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符不符合做我家的女主人。 可是狐呆呆在说完这番话后，梦露异常冷静的态度，反倒让狐呆呆有些郁闷地拢了拢眉头。 这个女人的眼中竟然丝毫都没有流露出对嫁入豪门的憧憬？！到底是她的演技太拙劣，还是这女人的眼光太高？！ 接着，梦露在扫视一圈他们后，梦露这才缓缓开口，虽语气轻柔，却透着一股子高傲的意味，“梦露先谢过这位狐公子的抬爱，另外，梦露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不是一般贪图富贵的小女人，所以若是狐小姐今天是领着令弟来看未来的媳妇的，那梦露恐怕就要令二位失望了。” 既然她主动说到了这一处，狐呆呆便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以便解开心头的疑惑。 “难道比起一辈子在青楼里卖笑，梦露姑娘也不愿意嫁为人妇吗？！” 梦露几乎没有迟疑地摇头，“梦露不愿意。” 然后话落之后，一楼大厅的正式表演开场乐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