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

    问：如果时空可以发生扭曲，让你回到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去改变一件事情，也仅仅只能改变一件事情，你会回到什么时候，去改变什么？

    答：如果可以回到我临上飞机的那一刻，我会选择不去告诉郗可熙我遇到了张磊，不告诉她我的航班有可能准时或是提前降落，或者，我会告诉她，我的航班取消了，很晚很晚才能到家，让她不要着急来到机场接我。

    如果可以回到我离开非洲的前两天，我会选择对郗可熙保密，不告诉她我即将回国的消息，然后突然回到家中，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而不是让她给我准备一个惊喜。

    如果可以回到要去非洲的那一刻，我会选择放弃这次公益行动，去他妈的公益，去他妈的非洲，即使公司因为舆论而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又能怎样，即使全非洲的生物都灭绝了又与我何干。我不要去当什么正义的使者，我要也不要去当拯救世界的英雄，如果能换回郗可熙的生命，我宁愿做一个恶人，被全世界去憎恨也在所不惜。

    问：如果要穿越到更远的时间呢？比如说是，几年前。

    答：如果能回到我第一次创业失败的时候，我会选择放弃创业，听郗可熙父亲的话，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与郗可熙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当一生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白头到老，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与她共度一生。

    如果能回到我站在人生节点的那一刻，我会选择继续做我的微商，继续做我的暮天茶城，做一个小小的商人，小富即安，不去挣太多的钱，不去做更大的创业，什么梦想，什么欲望，都不要，那些，都是过眼云烟。

    如果能回我被大德公司炒鱿鱼的那一天，我会选择听杨经理的话，再找一份工作，塌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一滴，从基层干起，做一个安安稳稳的打工者，平淡地和郗可熙走完这一生。

    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回到了2011年，在纠结于是否要与郗可熙表白的那一天，你知道了后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那时，让你做出一个选择，是否表白，如果表白，那么后面所有的故事还是会发生。请问，那时，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否还要继续向她表白？

    答：…我…我…我，我没有想过，不过，我想，我…我会选择放弃吧。

    问：为什么？

    答：因为我爱她，是真的爱她，是发自内心的爱她。如果，因为我的爱而让她提前失去了生命，那么，我宁愿选择默默地守护这份爱情，即使，我会因为没有得到她而痛苦万分，也不愿意她这么年轻就离开这个世界，真的不愿意。<>

    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发生。你只能是单纯地回到过去，回到你要登机的那一刻，你和郗可熙面对着面，这将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你会做什么？

    答：……

    我想…我会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然后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用我最大的力气去抱住她。然后告诉她，我爱她，用我最真诚的语言告诉她，我爱她。然后，再和她说一声谢谢，谢谢她闯进了我的世界，谢谢她给了我那么多的快乐与幸福，谢谢她让我的人生改变。最后，和她说一句对不起，说一声再见，郑重其事地说一声再见。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是啊，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如果，哪怕这个如果是回到2011年，回到我和她表白前的那一刻，哪怕这个如果是让我回到机场，再见她的最后一面。我真的很想很想和她说一声我爱你，哪怕是最后一声，或者，让我和她说一声再见，再或者，什么也不做，就让我再多看她一眼，即使那只是她的背影，即使离得很远很远。能不能给我一个如果，求求你，给我一个如果。

    夏暮晨站在别墅的后门，他两眼无神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后院，此刻，枫树的红叶早已脱落，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院还是那个小院，雨亭还是那个雨亭，小草还是那片小草，石路也还是那条石路。时间仿佛从来没有走过，它似乎又回到了两个月前，夏暮晨第一次带郗可熙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只是，这里没有绵绵小雨，这里没有秋千的晃动，这里也没有郗可熙。

    夏暮晨静静地望着，望着。不多时，天空下起了小雪，洋洋洒洒，慢慢的从空中飘落到了大地，星星点点，让大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随着小雪的到来，夏暮晨的视线落向了那个雨亭，落向了那个长长的秋千，泪花再一次湿润了他的双目。

    它禁止在那里，没有任何摇动，也许，再也不会有人会像一个孩子那样跑去荡它了。

    雪越下越大，飘落的雪花朦胧了夏暮晨的视线，渐渐的，那个秋千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夏暮晨的眼中似乎出现了某种错觉，他看见那个秋千动了。它不再是禁止，而是在前后地摆着，慢慢地摆着，而在它的上面，貌似正坐着一位姑娘，她穿着大大的毛衣，米蓝色的牛仔裤，光着脚丫，在秋千上来回地荡着，她是那样的迷人，又是那样的快乐，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笑声在雪中回荡着，让这死一样的空气瞬间变得欢快了许多。<>

    看着“她”的快乐，夏暮晨的嘴角出现轻轻地向上扬，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次微笑，同时，他的眼角处依然闪烁着些许的泪花。他没有走上前去，而是继续那样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知道，那一定是郗可熙，是郗可熙回来了，她回来看自己了，她回来告诉自己，她过的很快乐，很快乐。

    渐渐的，那雪越下浅，那身影越来越淡，那秋千也越荡越慢。慢慢的，雪停了，那个女生的身影消失了，那秋千也禁止在了那里。

    夏暮晨抬起头来，望着天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谢谢你，谢谢你回来看我，谢谢你，meimei，那天你对我的求婚，我答应了，我答应娶你，我答应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即使今生不能，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一定要娶你。带你走进婚姻的殿堂，meimei，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meimei，我爱你，郗可熙，我爱你，永永远远都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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