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远方来客
我叫关笙,三个月以前光荣的回归了无业游民的行列,原因是大环境不景气,做奶粉原料贸易的公司倒闭了。 前任老板待我不薄,该给的遣散费一分没少给,所以我也没急着找工作,一天到晚过着大手大脚花钱,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天中午我接到老爹的电话,说我妈以前的小姐妹周敏刚从新加坡回来,说要回老家看看,让我想法子找辆车去市里的机场接她。 我当即打电话给一个狐朋狗友,“老万,你的车闲着呢吗?” “在我家楼下停着呢,你不是有钥匙嘛,自己开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还没睡醒。 “再借我三千块钱。” 老万一下子来了精神,“又约上炮了?哪儿的妞,有照片吗?” “滚蛋,是一个长辈。” 挂了电话,没多久我就收到了银行发来的提示讯息。我看看时间还早,就趿拉着拖鞋去外面理了个发,刮了刮脸,然后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喝茶的衣服,这才关电脑,找出车钥匙出了门。 “cao,好日子怎么就过的这么快呢。”候机楼里,我抓紧机会狠瞄着屈指可数的女人大腿,北方的九月早晚已经很凉了,养眼的季节很快就要过去咯。 飞机准时降落,我估算好时间,在旅客出口处一边努力回想着敏姨的样子,一边伸长脖子在人流里寻找。 当一双白色高跟鞋映入眼帘的时候,我眼睛立马就直了,这双长腿怎么着也得有一米一,‘腿玩年’指的就是这个了吧?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双浑圆修长的美腿居然伴随着“笃笃”的高跟鞋声音径直来到我面前,直到这时我才想到抬起头去看这双腿的主人。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酒红色的卷发像是瀑布般的披在女人的肩后,粉雕玉琢的鹅蛋形俏脸上一双灵动妩媚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小王八蛋,你贼兮兮的想什么呢?”鹅蛋脸用纤细白皙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然后把她那部‘挨炮6’举到我眼前。 那上面不是我的照片儿嘛? “你是敏姨!”我仔细的看了一阵,才渐渐把眼前这位中年美妇和印象中敏姨的形象叠合起来,乖乖,她怎么变得这么时髦了?白色的无袖针织衫将胸前的高耸凸显的淋漓尽致,天蓝色的超短裙搭配肤色的丝袜和白色的高跟鞋,完全就是一绝美熟妇。 “拿着!”敏姨把偌大的拉杆箱推给我,使劲揪了我的耳朵一把:“当年的那个小屁孩儿长大了哈,要不是你爸把你的照片发给我,我还真认不出你来。” 回到县城,一家在当地小有名气的饭馆儿里,我把菜单推到敏姨面前:“看看想吃点啥。” 敏姨干脆的点了几个家乡菜,还意外的点了瓶当地出产的莱河特曲,说是在外面时间长了,想起家里的啥都稀罕。我想可不嘛,她现在可得算海归。 菜上来前,我们胡乱聊了一阵家常,也缅怀了一下我早逝的母亲,然后敏姨幽幽的看了我一阵,说:“我走那年你十四,今年二十五了吧?” 我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点着头由衷的说:“是啊,时间过的可真快,不过敏姨你反倒逆生长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油嘴滑舌,我算看出来了,你一准是让万奇那小子给带坏了。”敏姨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我不禁又一阵心猿意马。 她说的万奇就是借车给我的老万,绰号万能表,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此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但凡认识他的人,甭管何时何地认识,聊不到三五句就会暗下定论,说这小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酒菜上桌,在家宅了快一个礼拜,吃腻了方便面的我立刻甩开腮帮子狠吃了一通,然后才跟敏姨对饮小酌。 她‘老人家’很健谈,属于外向奔放型的那种女人,不知不觉,我们俩就把一瓶酒给喝光了。 这时,敏姨从自己的小包里翻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打开盖托到我面前。 “敏姨,你……你喝多了?”我顿时就愣住了,盒子里居然是一枚乌黑锃亮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戒指。从国外回来送见面礼很正常,可哪儿有长辈送晚辈戒指的?何况还是女的送给男的。 敏姨取出了戒指,强势的抓起我的左手,不由分说的把戒指戴在了我的小拇指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产生的错觉,我猛地浑身一激灵,在极短的一瞬间,就好像置身在雪糕厂的冷库里似的,上下牙都不由自主的“嘚嘚”碰了几下。 “左手尾戒代表着独立、单身,还说明你现在很孤独,需要异性的陪伴,但凡懂这个的女孩儿准得有点儿底子,所以你把它戴着,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女朋友了。”敏姨晕染双颊的看着我说。 冰寒刺骨的感觉一闪而过,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送我戒指。戒指黑乎乎的,质感像是玻璃,看上去不值什么钱,我也就没再推拒。开了两句玩笑后,就结了账,说先送她去县招待所,那可是我们这小地方最好的宾馆了,就相当于大城市的国宾馆。 走出饭店,敏姨皱着眉头问:“你妈不是把老院儿留给你了吗?怎么还让我住外头啊?” 我说我把空房租出去了,虽然刚好前天有个房客退了租,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有点埋汰。 敏姨很干脆的说:“住家里,我睡你屋,你住那屋。” 回到家已经夜里九点多了,我替她把行李搬到屋里,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就抱了个枕头和一条毛巾被去了另外的房间。 夜深了,我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敏姨娇俏的面孔和那双修长的美腿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天晚上我不出意外的梦到了敏姨,在梦里我没能坚守住底线,和她在空旷的房间里铺着凉席的木板床上颠鸾倒凤,我像加装了高速马达的打桩机一样近乎疯狂的冲撞着她美好的身体…… 第二天早上我直接把裤衩扔了,都他妈湿透了,根本没有再利用的价值。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开着老万的‘王八盖子’富康带着敏姨在县城里回顾过往,本以为她会让我带她去找以前的老同学、老朋友,或者什么远房亲戚,没想到她却像个异乡来客,对看到的一切都显得兴致盎然,却绝口不提去找任何人。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连着三个晚上,我都在梦里和敏姨极尽疯狂,第二天早上醒来,裤衩都是濡透了的。 “我他妈是不是素太久了?怎么跟‘鸡精’似的,老在梦里头跟她干那事儿啊?”我嘀咕着翻身找到拖鞋,想先去冲个澡,谁知刚一起身,就觉得两条腿软的像棉花,竟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床边。 不会吧?跑马能把自己虚成这样? 想到这几个晚上‘量’大的有点异乎寻常,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去医院查查,一边撑着床板想爬起来。可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却看见床下阴暗的角落里有个圆圆的小东西,手脚并用的爬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面铜质的八卦镜! 我捡起八卦镜,倒退着从床底下爬出来,吹了吹上面的浮灰,往镜子里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儿把自己给吓尿喽!
镜子里的我眼眶凹陷,眼圈儿黑的像大熊猫,脑门和脸颊也死灰死灰的,看上去就跟电影里的僵尸差不多。 虽然我平常的作息不怎么规律,可体育生的底子在那儿摆着呢,我这是啥时候把自己作成这样的? “不行,这他妈必须得去医院查查!”我又拿起镜子照向自己,可这次,却悚然看见镜子里映出一张倒着的女人脸! 那女人头发披散着,眼睛里散发着凶光,貌似就在我头顶的天花板上贴着。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见鬼了! 巨大的惊恐给我原本软绵绵的身子上了把劲,我用右手撑着床板,猛地往上一蹿,却感觉被一只手按住了脑门,狠狠的把我往后一推! 我本来就才只站起半截,再加上腿软,被推了一把后立刻就跌坐在了地上。 “小笙,你干嘛呢?”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我连忙抬起头,就见敏姨站在那里,满脸诧异的看着我。 “靠!”我差点儿没再钻回床底下去,镜子里的那个女人不就是周敏嘛,她站在我面前,低着头看,脸可不就是倒着的,而且镜子小,照到的范围有限,所以乍一看,就只看见里面有个女人头…… 敏姨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按住我的额头:“你怎么满头大汗的,是不是病了?” 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我稍微清醒了些,推开她的手,吐着粗气说:“没有,就刚才,你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切,都这么大人了,胆儿怎么这么小啊?” 受了这么一场虚惊,我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翻着白眼站起身,却发现了一件更要命的事,我现在一丝不挂,光着呢! “你怎么进来的啊?赶紧出去!”我扯过床上的毛巾被胡乱围在下身。 “你昨天晚上没插门,怪谁啊?再说了,我见你光着屁股低着头蹲在那儿,还以为你中邪了呢,所以才进来看看你在干嘛。”敏姨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朝我下半身瞥了一眼,“我今天洗衣服,进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洗的,捎带着一起洗了。”说话间瞄见了我丢在地上的裤衩,弯下腰伸手就去捡。 我受了一早上惊吓,已经退到墙根了,再想上去抢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敏姨用拇指和食指掂起湿漉漉的裤衩,还捻了捻,然后颇具意味的斜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老万,你在哪儿呢?” “废话,这个点儿当然在床上呢。” “别睡了,赶紧起来,跟我去医院!” 来到老万家楼下,没多会儿就见他叼着烟一步三晃的从楼门里走了出来,一上车就偏着头问我:“怎么着,办事儿没戴套?把人肚子搞大了?” 我指着自己的脸给他看,“我他妈都快变成鬼了,你看不出来啊?” 老万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含糊的说:“鬼你妹啊,这不挺正常嘛。” 我扳过倒后镜一照,顿时就愣住了,和老万说的一样,我在镜子里的脸挺正常啊。 我怔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早上发现的那面八卦镜,往脸上一照,忍不住“啊”的一声把八卦镜丢了出去,镜子里照出来的已经不再是‘僵尸’,而是一个漆黑的骷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