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跑
大家还是知道了师傅的事情。 “光阴师傅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母亲坐在沙发上擦眼泪,“就这么走了,想报答他都没有机会。” “他也算走的潇洒,”父亲坐在母亲旁边,挥手让我和喆玺先出去,“你也别哭别人了,我们还有几年奔头?如今就等着儿子们结婚、生子,啥时候死也就无所谓了。” 我和喆玺钻出家门,加入了人群,游荡在大街上。 “哥,你真不走了?”喆玺问我,眼睛搜寻路边的小摊,想找一个能坐的地方。 “嗯,不走了。”我很庆幸自己交到这么一个朋友,多少年来他在家里一直顶替着我的位置,实践着自己的诺言,陪伴父母,照顾家人,每次我回家只要打开门他一定在家里,父母早就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也许从刚认识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之间的与众不同,别人都叫我“明哥”,而喆玺,他只叫我“哥”。 “以后我们又能像小时候一样,每天在一起,做事情了。哥,我就跟你走了啊。”喆玺拉着我坐到一张空出来的桌子边,拿起菜单开始点菜。华灯明亮,夜市红火,烤rou的熏烟飘满大街,五颜六色的灯光兴奋了人群。狂欢才刚刚开始。 喆玺的脸上有挺多担心,他知道我跟师傅的感情,却什么都没有说。 “是啊,以后我们又能像从前那样了。”我笑了出来,怎么能不想念那些日子。但是又怎么会不明白,也许不久之后,喆玺就要成家,有了自己妻子,孩子,工作,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所以有一个词叫缅怀,再也回不去了。 “窗外的麻雀,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只要你过的比我好,过的比我好.......”喆玺又开始唱歌了。 并没有点太多的东西,也没有要酒,晚上还有些事情要办。只呆了一会我就拉着喆玺走了,这里太吵。 钻进公园,阅尽都市繁华,方知怡静无价。三三两两的情侣走在小路上,我和喆玺的组合多少有些怪异,赢得了不少眼球。 喆玺当然知道我不太喜欢吵闹,拉着我赶路,说话大大咧咧毫不忌讳,“哥,我知道有一个偏僻幽暗的角落,肯定没人,我们去那。”说完搂住我的肩膀。 一个女孩嗤嗤笑了出来。 昏暗的路灯挣扎着想要多照亮些地方,奈何深沉的夜丝毫不给机会,弯曲的小路人影寥寥,寂静的倾听无声夜语。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起伏的步伐让他的脸忽明忽暗。这样甜蜜的地方有形单影只的人可不多见,我仔细看了两眼,是都督。 人的记忆总是喜欢开玩笑,你总以为自己遗忘了很多,但是某一天遇到某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如同潮水一般将你淹没,丝毫不给你准备的时间,就那么想起了一大堆事情。 因为不去想起,所以从未忘记! 如今回头看曾经跟都督的恩怨,难掩笑意。眼前的人除了多了几分成熟之外,与从前毫无变化。我张开双臂给了都督一个大大的熊抱,喆玺也想起来了,他可是靠着我们两个赚了不少钱。 “小妞,还记不记得大爷当年让你朝思暮想勇猛的身姿!”喆玺使劲拍都督后背。 但是都督甚至都没眨眼,硬生生脱离了我的熊抱,谁都没理继续前进。 闻到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并没有带径路出来,右手并指成剑,左手掐出剑诀。出剑,点在都督后腰上。他回头对我诡异的笑,转身就跑。 我真笨,一击毙命不行吗? “你赶紧回家,看好爸妈,咱家里也不安全。”我这么说是为了不让喆玺跟我一起,而且他的阳火不是一般的旺盛,在家里确实能帮父母抵挡一下。 说完就去追都督。说实话,公园里压在草上用石板搭建的小路,是给人一种别致的感觉,但是为什么这个距离总是这么别扭,一步一个石板,步子太大容易扯到,两步一个石板又太小了。更何况是跑起来,前面的都督一脚踩进草地里,一脚踩到石板上,干脆就踩着草地奔向公园的主路。 我打开罡眼,日精、月华、罡气化眼可见鬼怪,都督是被鬼上身了。踏过草地,直接飞跃而过在长椅上缠绵的情侣,一声尖叫响起,男人骂骂咧咧的坐起来,急急忙忙拉上拉链,却不想我又从他旁边飞跃过去,多少泥土打在脸上。 踏上主路,这都督跑的还不是一般快。即使是鬼上身运用的也是本人的力量,不过经常出现榨取和透支的现象,表现出来就比平常厉害的多。好在我经常锻炼,即便他透支也跑不过我,距离逐渐接近,他又撞倒一对小夫妻,两人在路上打滚给我造成一些小小的障碍,只好绕开,身后男人大喊,“抓住替我打两拳!”我再次加速,尽在咫尺,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抓住了。但是他一个急转弯,冲着公园的大门跑去。 追出公园,恍如隔世的吵闹,都督踢翻烧烤架压倒一片桌椅,踢飞三四个酒瓶扬长而去,我紧随其后越过满地火炭,不小心踢断了一根桌腿。他居然顺了两个酒瓶,回头对着我的脑袋扔了过来,我一只手接住,又扔出第二个,我也扔出接住的酒瓶,赶紧脱下外套蒙住脑袋,两者在半路上相撞破碎。 都督见此计不成,赶紧加速,顺便踢断旁边椅子的一根腿,上面的人晃了一下却并没有摔倒,对着其背影骂道“神经病!”,我也跑过去,因为忙着穿外套挡了一下视线,踢掉了另一个椅子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有病吗?”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没有时间解释。都督冲上马路,被疾驰的电动车撞了个跟头,爬起来还没掌握平衡跌跌撞撞的就要过马路,还好靠边的汽车车速不快及时停下,继续往前一个跳跃,一屁股坐在冲过来的另一车道汽车前盖上,翻过隔离带目标是要进入一栋建筑。 而我终于穿好了外套,两位破口大骂的车主刚刚准备走人,却不想我用屁股滑过第一辆车的前盖踩上第二辆车,飞跃隔离带落在地上,逼停了隔壁的两辆车追逐而去。 进楼,都督在按电梯,分别显示八和十,等不及。搜寻一圈发现了楼梯,一头冲进去。这电梯为我了争取了不少时间,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压倒转一个圈,试图让他趴在地上,他却滑溜的脱掉外套逃离。 我不想爬楼啊。 都督爬楼,我不爬。跳起来抓住折叠过来上一层楼梯的扶手,屈身翻进。这比爬楼要快一些,但是我的脸挨了一拳头,肚子也被踢了一脚。 十五层的楼终于到了顶,他已经没有退路,我松了一口气,扶着膝盖。谁能想到他冲着我笑了一下,就跳楼了。 “不!”我大喊,跑到楼边,原来他跳到了旁边的楼顶上,这大概有五层楼的高度啊,希望楼顶的质量足够好,我后退一些助跑跳跃。 喆玺,我摔死了就替我照顾好父母,还有,我不是自杀,真的。 好在稳稳的落在楼顶,我抱住脑袋打了好几个滚,一直撞到对面的烟筒上,这真是眼冒金星,五脏位移。 赶紧爬起来追,这楼顶上只有一条下去的楼梯,并没有电梯,是一片廉租房区域。楼梯的声控灯被我们的动静吵醒,发出不乐意的光彩,铁门上贴着大大的告示:你要是个人,就把我的胸罩和内衣挂回原处,我不报警。 我坐在楼梯的扶手上往下滑,都督已经看不见了。怎么也没想到这木质的扶手已经开裂,一根木刺扎进了屁股,还好准头差了一点。下了大概有三次层,楼梯却不见了,楼道里全是人,收拾被踢倒的炉子、蜂窝煤、垃圾桶,我几乎是踩着他们的手钻了出来,终于看到楼梯。 我下到三楼,看见都督跑出楼的身影,那么高我都跳了,还怕这个? 潇洒的单手扶着栏杆,跃出楼道。 “跳楼啦!”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喊,手里一卷卫生纸从顶楼飘着长长的白代随我一起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