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魂海，空花
“既然悟了，何必还要执着？” 暗星缓缓开口，复杂地看着星河的背影。 “正因为悟了，我才有了执着的资格。” 星河看着星湖上的透明之花，虚弱地轻轻说道。 “你可知道，对巫族来说，已经十万年未领悟空之巫灵了，那是所有巫人最大的追求，虽然你曾是法族，但只要你愿意真心归入巫族，有了巫族的底蕴支持，前途无量，甚至能带领巫族重现辉煌，可是……” 暗星心中说不出的遗憾。 “空之巫灵？”星河不解。 暗星解释道：“要修巫术，必须先找到适合自己的本命巫灵，以祭灵术沟通成后，再由族中三纹玄巫施展灵种术以助其启灵，融入魂海，两者缺一不可。所谓本命巫灵，什么都有可能，动物、植物甚至死物，获得的第二条途径是自己领悟，但极难。而空之巫灵，是相当于巫术本源的巫灵，所谓空，既是无，又非无，玄之又玄。你本来已经成功领悟，却又放弃，弃空选有，实属不智，可惜……” “呵呵……不智吗……”星河笑得几乎听不到，他摇摇头：“空也好，有也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所求者，不过心中那一点执念，就像这星湖上的花，它就是我的执念所化，没有了它，或许，我真的会领悟空。但是，到那时，别说是空，就算是这天，又有何用？” 暗星摇摇头：“空，并不是要你放弃执念，这是两回事，好比海与鱼，你若为海，岂能无鱼？一切皆随你心意，想则有，不想则无……” “不！”星河打断了他：“不一样！我若为海，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但是……” 他转过身来瘦得皮包骨头的脸上，眼神哀伤而坚定：“鱼呢？失去了海，会怎样？” 暗星蓦然瞪大双眼，眼中爆出刺人的神彩，随即却迅速暗淡下来，只化为一声长叹…… 星河转向星湖，喃喃道：“这，不是湖……” 他俯身，伸手往水中一捞，抬手一看，却没有一滴水！这果然不是湖！ “但，有区别吗？” 他再次往水中捞去，再抬起手时，只听“哗啦啦”声中，赫然是水从指间滑落星湖！ “世事奇妙，原来这么容易。” “怎么……可能！”暗星哑口无言。 渐渐的，那朵花从湖中飞来，消失在眉心中，进入识海。 星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又能看到识海了，只不过，除了辽阔的魂海，神识、元神、意境全都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存在过。 “这不会是凡人的识海吧？”他暗想。 那朵透明之花落在魂海之上的一刻，原本似永远平静无波的魂海被荡起一圈涟漪，渐渐扩散而去，直到整个魂海！这一刻，星河忽然感觉，魂海不同了，好像鲜活起来，有了动感，却被什么压制了，还缺少一个开启的契机。 “灵种术吗？”他明白了。 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变得有点不同了，那是一种与万物相融的感觉，星河不由一愣，喃喃自语：“这……不知达到元婴期会是什么感觉，听起来有些像……” 这时，暗星问：“刚才，星湖上的是……” 星河答道：“空花。” “既然是空，又何来花？”暗星似乎还想说服他。 “若无空，岂能有花？”星河轻笑，轻声道：“如虚如幻，似花非花……空似无，空非无……” 良久，天星转身离去时，说道：“一个月后，部落的几个孩子要去巫城开启巫灵，到时候你也去见识见识吧。” “好。” 星河颤微微地站起，微微躬身，他明白，这是对自己的承认，从现在起，自己才算真正成为星草部落的一员。 …… “你……领悟本命巫灵了？” 七人再聚，天星问。 星河点点头，经过几天的狠补，身体不再那么虚弱了，皮包骨的形象也有所改善，但仍然有点恐怖。 “不会吧——” 虎憨等人异口同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靠！” 就连一向少话的叶波都郁闷得要命，祭灵与领悟获得的巫灵相差太大了，既体现在悟性上，又体现在潜力上。 “快给看看！你的巫灵！” 狐影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怎么看？” 星河这倒不是装，是真不会，他曾试着去催动空花，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噢！你还没有启灵，所以无法展现巫灵。” 狐影说完，露出遗憾的神色，其他人也都看向星河，启灵这种事，他们根本帮不上忙，甚至连话都说不上。 星河没说什么，也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只是笑笑，转移了话题：“下次出去叫上我，再这么坐下去，我怕会变成石头了。” “嗯，我看你很可能是石头变的！” 蛛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一坐二十天，还真不像人能做出的……” “咳！” 故意的咳嗽声打断了虎憨的话，七人扭头看去，却是族长羽风，他狠狠地白了虎憨一眼，低声说道：“说什么呢！大长老可是一坐几年的！” 虎憨吓得缩了缩头，还偷偷瞄了祠堂一眼，十分滑稽。 星河瞅了眼羽风，发现他神情间隐含戏谑，心想，这家伙不会故意在开大长老的笑话吧？那就太能搞了。 羽风看向星河，问：“伤势恢复多少了？身体怎么样了？” 星河答道：“伤己基本痊愈，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估计再有十天就会完全恢复。” “那就好。” 羽风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杆长一米八的骨矛，此矛通体灰白，一节一节如竹一般，尖端如锥，像是某科动物的长角炼制。 “这是箭鱼的角刺所制，里面封印了其魂，威力不错，给你用吧，大长老已经施术，滴血认主即可。” 羽风递给了星河。 星河摸索着骨矛，能感受到其内有股凶狂之意。他将骨矛倒插地上，掌心拍问矛尖，鲜血“咕咕”流下，竟将骨矛全部染成血色。 “靠！血真多啊！”虎憨感叹。 其他人摇摇头，这也能叫“滴血”认主？太夸张了。 羽风眼睛微眯，他能感受到，星河的血竟在认主完成前将凶魂压制！真是不可思议。 血很快被骨矛吸收，当认主完成后，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心念一动，骨矛被收入右小臂中，与臂骨开始融合。这与修士的法宝认主不太一样，后者都是收入丹田之中，不过，巫不修丹田与经脉，而是修魂，修体是其中一个分支，所以说，一纹战巫也是一纹灵巫，只是偏向修体，适合近战，为了区分这才有此说法。 “巫术，果然奇妙！” 星河赞叹，他能感觉到，随着融合，臂骨的强度正在增强，他确信，当两者完全融合后，小臂骨几乎会接近骨矛的强度！ “若是全身都融合一遍，不是要变成超人了！”他叹道。 天星摇头笑道：“怎么可能！这种融合必须有兽魂配合，而不同兽魂是相互排斥的，且越强大的排斥性越强。” “那么，有没有可能融合整副兽骨？”星河间。 “万万不可！”天星又看向羽风。 “都是自己人，无妨。”羽风点点头。 天星严肃起来，说道：“人是人，兽是兽，这种融合的影响是相互的、全方面的，简单地说，若你真那么，很可能有一天你会变成一头凶兽，起码在某些方面是如此，毕竟，那是凶兽的身体！” 星河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种小范围的融合是可以控制其影响。” “不错，******不同，人最怕魂不完整，而凶兽最怕体不完整，所以才能控制。” “明白了。”星河若有所思。 羽风说起正事：“下个月要去巫城祭灵了，不过，为了收集些巫灵，所以，我们后天就出发，你们准备一下。” “嗯！” 六人都有些兴奋，已经好几年没去过巫城了，那里不仅繁华，而且更是整个巫族的中心，是个有不少机遇的所在。 羽风走后，虎憨罕见地掉头跑了，浑然不顾几人兴奋地谈论巫城的话题。 “虎子不太对劲呀！”星河不解。 “他呀！肯定去缠着匡老快速疗伤去了！”珠卫笑道。 “他可比谁都急！不会是又想去报仇吧？”狐影嘻笑。 “报仇？谁惹他了？”星河又问。 蛛卫撇撇嘴：“惹他？是他惹人家，结果却输了，以后每次去都想挽回面子……” 狼突冷哼道：“害得我们每次都跟着丢人！” “他就是那种德性，不用理他。”天星轻笑道。 蛛卫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们有没有准备什么？这次我一定要换件像样的巫器！” 除了天星和星河，每个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充满了向往。 星河是因为对巫器不了解，他觉得天星是灵巫，对巫器不太重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他之所以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是因为灵巫所用的巫器太过珍惜，就算是星草部落都不能轻易换到，所以他也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