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微妙形势
一个照面，八人便被以血腥的方式杀死五人，快被杀意支配的剩下三人忽然清醒，随即被惊骇所淹没，动作为之一滞。 “杀——” 血语狂吼，转身一口血喷出，化作带着灰色的血浪将三人淹没，随即便听到撕裂的声音不断响起，伴随着骇人的惨叫…… “没人性啊！” 星河有种想吐的感觉。 此时，方婷的战斗也没有了悬念，虽然敌人还有四人。 原来，就在血语接战的下一息，她也出手了。看着一字排开的对手，她没有因为困局而皱眉，脸上反而带着不自觉显现的淡淡的笑意，交叉于胸前的邪羽双剑同时朝前划开—— “啾啾……” 大量极为凝实的灰色剑气呼啸着冲向七人，七人连忙挥剑拦截，便听“嘭嘭”的爆炸声响作一片，七人没想到她的剑气威力如此之大，拦截受挫，导致许多撞到护体灵力上，竟把护体灵力炸开，虽不至于伤重伤，却使速度降低不少，而且，由于中间三人受到格外“照顾”，所以落后了左右四人，加上炸开的剑气中蕴藏的杀气弥漫，致使三人一瞬间视线受到干扰。 就在这一刻，方婷突然从天而降，邪羽剑瞬间三闪—— “噗噗噗——” 三颗人头飞出杀气团，三双眼中还带着强烈的怀疑…… 战斗不到两分钟便结来，方婷款款来到星河身边，笑道：“怎么样？” 星河有些遗憾地说道：“看来难度小了点……不过，杀气融合得不错。倒是血语，已经开始融合煞血了。” 此时，血语仍在煞血之中，其中弥漫的杀气正在减少，这并不是被他收起来了，而是正融入煞血之中，一旦完成，他的煞血将不同与血煞门，而是与星河的一样！从授业这个角度看，星河与他的关系变得复杂了起来。 “为什么他会比我快一步？先前我可比他快多了！”方婷不解。 星河笑笑：“很简单，因为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合适，而你却少了些刺激。” 随即，他又有所感悟地说道：“杀气、灵气……两者虽然都属能量，却有着很大的不同，杀气是秉承人的杀戮意去而生，灵气则是天地所形成，一个有意志，一个天生……” 方婷无意地随口说道：“说不定天地也有意志呢？” 星河闻之一愣，沉吟一会儿，喃喃自语：“天地意志……或是那就是修仙者所追求的吧，但即便真有，也是无情道。” “无情道……”方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好奇地问：“有无情道，便有有情道，那你的道呢？” 星河喃喃叹道：“我的道……” 终究，他也没能说出来。经过近百年修炼，他早已不是心动期迷茫的小子了，但关于自己的道，反而不确定起来，他忽然意识到，心动期，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按修炼笔记记载，修炼中有两个阶段与确定自己的道有关，一个是心动期，一个是分神期，一般修士直到分神期才能寻到自己的道，从而形成道心。但是，为什么会有两个阶段？而且，心动期似乎也没有太特别的特征，难道，两者有什么关联？ “心动期……迷茫……分神期……道心……心动……分神……” 星河呢喃着，陷入沉思…… “心动？分神？”方婷感到奇怪，眨眨眼自语：“怪人！” 五天后，血语终于出关，他深切地感受到了煞血的巨大变化和潜力，正因为如此，收起煞血后，他看向星河的眼神十分复杂，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而星河也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他已经迷迷糊糊地沉思了五天，全靠方婷为他护法，一见到分神期的血语，他立即问：“你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血语没想到他会问，不过，还是如实答道：“以血还血。”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星河没有执意于其义，又问：“那……心动期，你迷茫的是什么？” “心动期……那时候……单纯啊！我曾幻想除尽天下恶人，然而，慢慢发现，所谓善人，也能做出令人发指之事，所谓恶人，也有温柔一面，且善恶如蚊蝇，杀了一批又生一批，生生不尽，教我如何除？结果，也只能以一己之念为纲，路见则为之，不见则忘之。无奈啊……” 回忆中，血语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令人心动。 星河仿佛不知忌讳一般，三问：“你的分神，应该与心动期的本心有关吧？” 血语摇摇头：“我的分神是以水灵根为基塑成。” “这样吗……”星河有些意外，又沉思起来。 他这一沉思，又二天过去了，不过，仍没想通，星河自嘲地摇摇头，心说，自己不过结丹期而已，就妄想考虑分神期之事，有些不自量力了。 …… 此后两个多月，三人边杀边一层层往上闯，终于闯到了六十层。这时，空间中的杀意已到了疯狂的地步，连星河都不得不停止剑意镜心诀的运转。不过，对血语和方婷来说，已经非常吃力了，不得不尽量减少杀戮，由于星河提醒，两人刻意留意了，所以感觉才更强烈，仿佛每多杀一次，心就会往地狱中堕落一分，那是一种神智被一刀刀切走的可怕感觉！ 当三人来到中心时，心中同时一紧，那里正围着七名合体期高手，其中天邪门有太上长老邪云，以及血饮、百千谋、血禾四人，而血雨门则有万舞、南成、宫寻三人。 七人一见三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应不一，血雨门的三人喜意深藏，而天邪门的人则杀意毕现，只是百千谋是装的成份居多，看到方婷，不禁想起了“万舞”的魂印，他还不明白一切都是星河捣的鬼，所以一路上对万舞暗暗相助了数次，令万舞暗暗奇怪，这落在百千谋眼中变成了“真能装”。 面对这一情况，身为掌门的百千谋却毫无决定权，在天邪门，说话的是太上长老邪云，他修为虽高，但一路杀来却也明白了一点，在血炼塔，与分神期相比，即便是合体期也不见得有压倒性优势，只不过因为意志更强，所以才走得更远。而这三人竟能走到这里，在心里，他已经把对方放到与己方同样的地位上了。况且，三人中竟有万舞在，这就令人寻味了。 “你是方婷吧，怎么会来这里？” 邪云这是在试探，因为百千谋囚禁她的事他也知道，弄清她怎么出来的很重要，毕竟，血雨门虽是其附属实力，却一直被天邪门提防，而在这种情况下，三人的立场至关重要。 “哼！当然是被救出来的！”方婷微怒，然后向着万舞喊了声“师父”，却也没有过去的意思。而万舞也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星河两眼，她认出来了，因为星河恢复了“雪痕”的样貌。 这是星河授意的，因为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先慌你是血雨门所救，与哑巴吃黄莲的血雨门联手灭掉天邪门，再灭血雨门。但这只是理想，这里的哪一个不是老油子？太明显了。 不如像这样模棱两可，虚虚实实。 首先，天邪门定然不会轻信，反而会怀疑双方演戏，因而对血雨门更加提防，却也不会妄动，这才是星河所期望的，若对方真不顾一切攻击，三人根本不是对手。 对血雨门来说，一直被天邪门压制，一路来又把己方分神期高手都葬送了，正是惴惴不安之时，虽然不知方婷与星河二人的关系，却正好借三人制衡天邪门，最好能找机会合力灭之，令天邪门从此消失，血雨门才能摆摆傀儡的命运。 而对百千谋来说，他自以为了解了“内情”，因为方婷的确是被“救”出来的，而且，自己的命还握在“万舞”的手中，虽然不甘心，但若惹火了万舞，即使把自己的命陪进去，双方却也变成了三对三，岂非白死？以现在的形势看，天邪门的确处在劣势，若万舞再命令自己反水一击袭杀一人，则天邪门的覆灭就在眼前，既然如此，不如乖乖听话，还可能活下来，反正自己在天邪门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为了他们而丧命？呸！ 见三人神情镇定，天邪门另三人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连邪云也在暗叹，早知这种局面，就该把守卫血界传送阵的刀路和马行空也带来。 “不知三位谁是主事之人？” 邪云仍在试探，不过这正是星河所希望的，他上前一步说道：“我，圣火门弟子雪痕。” 圣火门？ 邪云脑子有些乱，圣火门怎么也插了一脚？既然来了，就不应该是一个人吧？其他人在哪儿？情况不妙啊！难道血雨门与圣火门有勾结？可圣火门自诩正派……不管怎样，必须防备血雨门！ “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相信大家都认识。”星河指指血语。 不过，天邪门之人却一脸茫然，星河心中一动，原来劫持血语是血雨门偷偷干的，不管除了血煞门功法外是否还有其他目的，但两派间的确有大问题，不过，是不是把血语的身份说出来呢？ 这时，星河注意到万舞眉头微皱，有些紧张，立即有了决定，暂时不说，血语的血煞门身份将成为引爆两派矛盾的杀手锏！ “妙啊！” 星河心里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