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剑如何
两天时间转眼而过，院子里来了个熟人——吾心。这家伙天生乐天派，眉清目秀的，加上年龄最小，很惹人喜爱，小院的气氛热闹起来。这时候，已经有8人到来。 第十四天，用过早饭，门选第二关——问剑关终于开始了。 两拨共17人汇合一处，来到问剑阁——问剑峰主峰。 17人分两排站立，抬头看去，前方天剑7峰的6位掌峰端坐在上，还有一位正是负责门选的翰掌峰。当中主位上的，正是门主薛烈云。 被7位结丹期高手审视，这种无形之中的威压，不是一个个刚入修仙门槛的小人物容易承受的，当中就有5人腿脚哆嗦，几乎站立不稳。余人之中有3名凡人，因为毫无修仙基础二不受影响。其余9人也是身上微微出汗，就算是问天、曲无门也不能幸免，只是由于他们意志坚韧，所以没有出丑。令人钦佩的是，其中竟有2名女修，也在苦苦坚持。 这其中最难受的要数星河，这家伙本来就是挟恩而来，心中有那么一点儿鬼。此时他觉得6位掌峰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脸上停留，心中紧张得要命。 他可是看见过这些高人高人拼斗的，别看这时和和气气，一旦都起手来，那真是鹰搏兔死，毫不含糊，心中不由得诅咒这群虚伪的家伙。 “呵呵，欢迎各位来到天剑门。” 随着薛烈云说话，那种无形的威压才如潮般退去，这位门主扫视众人，满意的点头道：“大道难寻，这毅力当居首位，各位能坚持到此，体魄、毅力已无疑问。接下来，便是最后一项——问剑，这一向有问剑峰掌峰问剑师叔主持。” 薛烈云相当干脆。 接下来，老小子问剑便开口了：“呵呵，这一项比之前一项简单多了，动动嘴皮子，三言两语就完了。”老小子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一般：“问题便是——何为剑？你们也不用分次序了，谁想好了直接说说就行了。” 他说的容易，下面的人就不自在了，傻子都知道，天剑门以剑为尊，几乎所有的荣耀都在这剑上，这样的门派问你‘何为剑’，能是简单的问题吗—— “剑就是剑喽，这还用问啊？”偏偏有人想的很简单！扭头看去，果然，是那个乐天的吾心！ 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其他人心中都不以为然——然而，意外偏偏发生了。一旁的云影突然笑道：“嗯，这个小子我喜欢，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去幻剑峰随我修行？” “啊..”一片哗然。 这小子却没把众人的议论放在心里，还在摆谱：“我可要学厉害的剑法..”那言外之意相当明显。 没想到，这种态度非但没有让云影生气，反而笑道：“看来我不显露一招半式的，你还不放心。” 说完，信手一挥，只见一柄蓝色三寸短剑飞射当空，“嗡”的一声，蓝剑一化为三，再而为九，三三一组，急掠飞舞，绚丽非常。 吾心眼都直了，点头道：“啊，好看，好看，就选师尊你了。” 晕，这家伙可真是童言无忌，人家选弟子，他这是来这儿选师傅来了。 这次云影不乐意了：“臭小子，我这招云影剑可不只是好看，更厉害呢。”语气之中孩子气十足。 旁边各位掌峰含笑不语，显然对这位年轻的掌峰非常喜爱，她修行不到百年就达到结丹期，并执掌幻剑峰，而后更在百年内自创以剑阵云影剑法闻名，其天纵之才可以想象。更为奇特的是，她心不染尘，对着剑道有着近乎妖异的直觉，这就令人无言了。 这个吾心跟她性子相近，令她非常喜欢，结果拉着就走了，一点儿都不管别人想什么。 这不管这几位长辈的面子的行为，平时还好说，当着这么多小家伙，这几位还真是哭笑不得。 “咳咳，”问剑有些尴尬，赶紧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还有谁要说的？” 这时，那位曲无门向前一步，沉声答道：“剑为凶器。” 他的煞气本就令人不敢接近，配合这一论调，更令人胆寒。 血剑峰掌峰渊明早就注意到他了，闻言问道：“人都说，剑本无辜，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正邪不在剑，而在人，你如何看？” “这是屁话！” 这四字一出口，所有人变色！心道，这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说话！ 曲无门视若无人，续道：“杀人就是杀人，不论好人、恶人，有何区别？一样的鲜血，一样的同类，有何区别？有何区别！” 他好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低着头，神情狰狞。 “哦？”温文尔雅的渊明淡淡的看着他，突然，强烈的血腥之力扑向曲无门，虽然只是对着他一人，但仅仅是泄露出的一点杀意，就让周围的人尖叫着跳开去。 “啊！”曲无门一声低喝，猛地抬起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通红的双眼毫不惧色的盯着渊明！只是那煞气稍发即收，令曲无门反扑扑空，胸口一热，一口腥血喷出，萎顿于地。 然而，他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清明，不复血煞之色。他心中明白怎么一回事，对渊明颇为感激。 “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渊明淡淡的道。温文尔雅的气质与刚才杀神般的情态形成了强烈的反照，一时竟让众人不敢直视。 又一个我行我素的家伙，星河颤抖地想着。他游历江湖日久，见过各色人物，但像这种情形还是首次遇到，一股子惧意用上心头，令他眉头紧皱。 “哦，你小子终于肯收关门弟子了，不容易啊。”问剑戏谑道。 渊明恢复了那副无害的面容，笑道：“这也算缘分了，那几个家伙，资质修为都不俗，怎奈不对我脾气，徒呼奈何？” 也许是刚才的一幕令众人发懵，一时竟无人再出声。无奈，问剑只好点名。 结果，这次答案就五花八门了—— “剑乃百兵中之祖。”这中背书般的回答，渊明都懒得鄙视。 “修仙大多不是都用剑的吗？”人云亦云，茫然不知所向。 “我喜欢剑。”有点意思。 .. 薛烈云默默的听着，眼看多数人都回答了，他注意的家伙却不出声。 “还真是个谨慎的家伙啊。”那日星河的精彩表演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能在那种环境下保得性名，殊为不易。 “小伙子，何为剑？”薛烈云的点名引得目光都集中到星河身上。 星河借着上前一步的时间，迅速的整理心绪，答道：“心中有剑，万物可为剑；心中无剑，万剑便为枯草。” 前半句毫无新意，后半句令的薛烈云有些兴趣。他微微考虑一下，试探道：“可曾练过剑？” “行走江湖时，练过一点。”星河老老实实回答。 “那在你心中，何为剑道？” “这个晚辈到没有思考过..”星河略一思考，续道：“不过，一剑在手，引而不发，才是剑中王道。” “呵呵，这与那射箭之道倒是吻合。”星河的回答他不满意。 “你看这厅中之剑，此剑如何？”一直闭目养神的无剑峰掌峰无剑睁开双眼，眼中含笑。 这一问，令其余掌峰颇为意外，要知道，最近两百年的门选，这位资格颇老的掌峰从未发过一言！ 星河觉得这位老人异常的普通，好像毫无修为一般，但他知道，越是这种人，可能修为更可怕。不过，见他的神色很是和蔼，让他安心不少。 他看了看正中间倒悬的玉剑，心中有所感悟，脱口而出：“晚辈初到山门，见那两柄巨剑直刺苍穹，铮铮锐意震撼人心；今观此剑锋刃下指，不复堂堂之气。” “嘶——” 这一下子，不但门选之人感叹他大胆，就连几位掌峰颇感意外。这时候，薛烈云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同了，或许是心有所思，眼中慎重之色渐现。 “嗯，你能有此感悟，殊为不易，日后有空闲，不妨来无剑峰陪我聊聊天，如何？” 无剑掌峰点头笑道。 “是！” 星河老老实实的答道，心中还没来得及欢喜呢。要知道，刚才有感而发，等这话出口，心里不知道有多懊悔！这不是当着众人面煽主人耳光吗！不过，看结果好像还不错，终于舒了口气。 “星兄所言堂堂之气深得我心，剑如君子，其利在手，因势施为方为正道。”这种场面能侃侃而谈的也就是问天了。 “你这观点倒是与那纵横门颇为相合。”薛烈云对问天的气质很欣赏，毕竟，他是一派之主，考虑问题恐怕从执掌门派的角度考虑更多。 经过最后一关，17人中有9人可以拜入天剑门，其中2名女修都得以留下。 不出所料，问天被薛烈云选中，而且，薛烈云好像也对星河有些兴趣，不过，却被藏剑锋清八极先下手，或许是星河那句“身如剑，神如锋，心如鞘”隐含藏剑之意，与他的剑道相吻合吧。 “或许，他是看在我救他女儿的份上，才感兴趣的吧？”临走时，星河瞅了瞅薛烈云的背影想到。 其实，这倒是有些冤枉人了，事情并不是能凭空臆想的，当然，以薛烈云的心机，一般人也是无从知晓的。 当夜，薛烈云在书房端坐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闭门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