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七个小时
事实上,除了仍然是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穿着红色连衣裙这两点以外,方异圣已经没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形的东西和希迪丝联系起来,因为这东西的脸和四肢都已经乱作一团,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她的腰部分裂,方异圣可以直接看到腰后面的树林。但是,她的上半身并没有倒下去,而是悬浮在空中,同时,截面依旧在大量地涌出血液。 方异圣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虽然刚刚吃了一个面包,又喝了水,但是他还是感到十分虚弱。要想应对眼下的状况,他觉得自己至少要吃一些rou类食物。然而,他背包中唯一的真正的rou类食物是一个牛rou罐头,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给他开罐头的时间。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出了一根火腿肠。火腿肠不算是彻底的rou类食物,因为里面有大量的淀粉,不过吃下去肯定会有用。 于是,非常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方异圣一边狂奔着躲避希迪丝和那些蜡像,一边疯狂地嚼着火腿肠。 蜡像的数量始终是三个。当第四个出现时,第一个就会消失。并且,无论方异圣跑向哪个方向,都会在跑出十步左右时遇到一个蜡像。 他曾经尝试过将速度放慢,从而保存体力。但是,一旦他降低速度,希迪丝就会蓦地在眼前出现,并且口吐鲜血。某一次,一滴血溅到了他的手臂上,立刻将皮rou腐蚀了一大片。也是在那一刻,方异圣才彻底放弃了投机取巧,不敢再减速。 尽管已经吃了两个面包六根火腿肠,又喝了两瓶水,但体力还是没有立刻得到补充。那些吃喝下去的东西在胃里随着他的飞奔而晃动,令他感到一阵阵恶心,胃部也传来了隐隐的疼痛。 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任务结束吗?那要跑七个小时啊! 方异圣开始感到绝望。 凭这样的速度,跑七个小时,就算他体能很好,估计也坚持不下去。说不定,三个小时左右他就会累得站不起来。 他开始后悔,觉得在任务开始前不应该同意什么不吃不喝的计划。 我会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活活跑死吗? 方异圣想。 蜡像和希迪丝紧紧围绕在他的身周,倏然出现,又倏然消失。 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彻底摆脱他们? 方异圣陷入了苦苦的思索,却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一点头绪。 ☆ 海源市某住宅小区。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提着购物袋走上四楼,来到自家门口。她费力地将购物袋全转移到左手,用右手去掏衣袋里的钥匙。刚刚将钥匙拿出,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哎哟,凌菲mama,买菜去了?”一个略显慵懒的女声传来。 沈凌菲的mama回头看去,见正是许雪童的mama,她同样也住在四楼。 “嗯,是啊,累死了。幸亏凌菲不在家,要不买的更多。”沈凌菲的mama看了看许雪童mama的脸,觉得她似乎有些低落,“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累倒不累,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踏实?怎么了?” 沈凌菲mama已经打开了房门,示意许雪童mama进去坐坐。 “哦不,我就不进去了。我们家那口子,打电话总是不接,我有点不放心。我得赶快回家,再联系他一下。”许雪童mama说。 “男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许雪童mama担忧地说,“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邵梓潼mama,她说,他们家那口子,也是一晚上没消息了。那可是个模范丈夫,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宿,怎么突然就失去了联系呢?” “哎?邵梓潼不是去夏令营了吗?她爸爸应该是和她一起去了吧?我记得报名的时候还看到他了,当时他就说要陪孩子去,说是不放心。”沈凌菲mama疑惑地说。 “你不知道吗?邵梓潼根本就没去夏令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一天晚上她突然说不想去了,她mama拗不过她就同意了。” “她没去?” “对啊。据我所知,不仅是我家雪童和邵梓潼,好几个孩子都没去。我还担心那夏令营到底能不能办起来呢。先不说了,我回屋了。” 说完这些话,许雪童mama就打开门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 沈凌菲mama依旧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
好几个孩子都没去? 她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发寒。 这次的夏令营一共只有十五个孩子,如果有好几个没去的话,主办方公司应该说明一下吧?而且,为什么有好几个家长失去了联系?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沈凌菲mama突然将几个购物袋向门里一甩,极速跑到卧室,坐在沙发上,给陈兰香拨去了电话。 无人接听。 她又给王煜竺打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尝试了所有她知道的夏令营老师的手机号码,全部都是无人接听。 她又翻出了其他学生家长的联系方式,挨个询问。 没过几分钟,她目瞪口呆、全身发凉地瘫坐在沙发上。 她发现了一件事。 除了她的女儿沈凌菲以外,其他所有的孩子都没有去夏令营! 这次的夏令营,只有她女儿一个学生。 这怎么可能? 同时,她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所有原本打算陪同孩子前往夏令营的男家长,全部失去了联系。 这不可能是巧合,这绝对不是巧合! “凌菲!凌菲!” 她有些魔怔地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疯狂地拨打她的电话。 无人接听。 她不知道,在遥远的暗鸦岭,一个个手机孤独地躺在黑暗的角落,发出各自不同的乐声,孤寂地在某个空间内回响,此起彼伏。 某座低矮的旧屋里,四个手机依次响起。有的放在手提包中,有的落在地上,屏幕已经被摔裂。 旧屋的一角,一个边缘模糊的黑色人形正坐在地上。透过那人形,可以隐约看到身后的墙壁。 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如同胜利的钟声一般,给那个黑影带来了类似喜悦的反应。 它站了起来,走到了其中一个手机旁,将其从地上捡了起来。 那个手机,属于陈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