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秀璇山庄
霍川独自启程前往慕王府，不想再为鄂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明白到了慕王府，并不会“孤单”……冤家路窄这种剧情终于不再只是说书先生口中的桥段，而是真正发生在他身上。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惹是生非跟我总是形影不离啊。”霍川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很想回霍家庄看一看。 鄂丞感激霍川，临行前又是一番精心招待，还奉上重金盘缠。鄂茹也嚷着要去，没等鄂丞发话禁止，霍川就先开溜了，这红颜祸水当真猛烈，他可不敢带在身边。 霍川匆忙赶路没了前几日的悠闲，一想到自己也将会谋个一官半职，心中隐隐得意。 慕王府就要到了，路上偶尔经过披坚执锐的官兵，行色匆匆，一副有要事在身的样子。 “这位公子，看你风尘仆仆的所为何事？”那声音轻柔甜美，似风铃般轻响，惹得霍川头皮阵阵酥麻，他没注意到路边窜上来的人吓了一跳。 女子一张瓜子脸，身着桃红长裙流苏垂绦，忽闪的星眸眼波流转正仔细地瞧着霍川。 霍川被盯得心里发毛，糙脸微红：“姑娘有什么事吗？”他还是有些定力，没有透露此行的目的。 “哦，没有什么要紧事，只不过看公子相貌堂堂，气势非凡，想必是修真者，不知可有兴趣来我派精修？”女子满脸期待地等待回复。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师承何派？”霍川声音低沉了些。原来是在拉帮结伙，他略有失望，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是因为相貌堂堂，气势非凡才引起姑娘的注意…… “赵珂，六合派”赵珂爽快地回答。 “在下确有要事，家主严厉，耳提面命催得紧，告辞。”自己找上门来的多半是中听不中用的门派，有过被骗经验的霍川心里明白。虽说赵珂还有几分姿色，但他肩负鄂府的托付不想耽搁。 霍川转身便要离开，“公子？”赵珂音调提高，透着焦急。 “怎么？你……”霍川转头询问。赵珂衣袖扬起，一股香风拂过，霍川忽觉天昏地暗站立不稳，不久便昏昏睡去。 此时从路边林中窜出几名六合派弟子，合力将霍川绑了在赵珂的带领下赶回师门。 “师姐，今日咱们收获甚微，师父不会怪罪吧？”其中年龄稍小的弟子小心地问赵珂。 “你放心，师父会理解咱们的苦衷的。”赵珂微笑着安慰师弟，笑靥如花。 六合派，是近两年忽然崛起的门派，门人众多分布极广，在各地建有分舵，而总舵位置一直秘而不宣，外人无从知晓。其内部功法不同于大陆正统，多涉及魔修、双修，为东方大陆上其他门派所不齿，是朝廷悬赏通缉的势力。 秀璇山庄，坐落于一处青山的山坳里，四面环山，草木葱郁。庄内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虽无丹楹刻桷，却也清新雅致。霍川便被带到此处，这里是六合派的一处分舵。 舵主南竹生此刻正与大弟子在密室议事。密室是掏空岩壁所建，入口藏于南竹生卧室之中，非常隐蔽。 南竹生一张国字脸，浓眉斜横，脸色阴郁，眼神透着淡漠，散发着凌人的气息。 “师父，总舵那边催得紧，咱们这边招收弟子的事怕是落后了吧？”大弟子高义俯首低声询问。 “总舵尚需男丁千余人，那也不是咱一个小舵能够负担得起的，此事不可声张你明白吗？”南竹生声音低沉叮咛道。 “弟子明白！”高义毕恭毕敬道。 南竹生略微沉吟道：“其他师弟师妹无需知情，包括赵珂。” “这……弟子明白！” 二人说完便退出密室来到南竹生的书房中。 “师父。”赵珂推门进来。 “师妹你何时回来的？”高义看到赵珂赶忙挺直身子笑着说。 赵珂看了高义一眼没有回应，“徒儿今日只带回一人请师父责罚！”，赵珂小心地禀告师父。 南竹生眉头一皱，“今后壮年男丁即可，无需再看人根骨，你可记得？”。 “弟子谨记。”赵珂恭敬地答应，将霍川交给高义，不等他再说话便匆匆离去。 高义看着赵珂纤细的倩影，欲言又止，狠戾的神色一闪而过。 南竹生细致地将霍川打量一番：“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是块材料。” “师父，总舵祭品空缺很大，我秀璇山庄弟子足够了啊！”高义面露不满，将方才被赵珂忽视的气撒到霍川这冤大头身上。 “为师难道没告诉过你，不准在庄内提那二字吗？”南竹生脸色更阴沉，厉声说道，“将这小子暂且关在密室！”高义吓得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霍川已经醒来，得知自己被掳到此处没敢吱声，听到“祭品”二字心中更是一惊，原来自己进了贼窝！ 霍川欲哭无泪，来不及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继续假装昏睡。 高义见师父生气，不敢多言，将霍川带入密室地牢，锁紧之后才离开。 霍川听到高义走远悄悄地睁开眼打量密室。 阴暗的壁面上灯影幢幢，洞顶滴水的清脆声响在这空旷幽黑的洞xue中格外瘆人，借着昏暗的灯光，较为平整的壁面上的图像最先引入眼帘：一方暗红的刻有古篆的血池，其上浮着残臂断肢随血水翻滚，池中一人立着，呈修炼状，千百张空洞的人脸模样的烟气环绕甚是诡异。 而第二张壁画则是一男一女，男女皆赤身裸体相拥在一起，二人身上带着绯红的光晕浮于半空。其余的壁画在灯影里看不真切。 六合派是邪教！霍川终于缓过神来，惶恐地思考着应对的法子。 “来人呐，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把我绑来？”霍川开始狼嚎起来。 “闭嘴！把你掳来是你的造化，此处是我派的密地无人知晓，你还是省点气力吧。”南竹生闻讯来到密室，脸色更显阴郁。 “前辈，晚辈只是个尚未去王府报道任职的小角色，还请高抬贵手，放晚辈一条生路啊！”霍川哭丧着脸哀求道。 “嗯？”霍川的话引起南竹生的注意，“具体说来听听！” 霍川声称自己是鄂家义子，在鄂家受尽白眼欺凌，如今成人被迫前往慕王府报道任职，相当于变相的人质。霍川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的悲惨命运，就像它真的发生过一样…… 南竹生听后沉吟片刻说道：“那你想不想脱离鄂家在我这山庄修行？” “当真？”霍川有点不敢相信，“还请师父为弟子松绑，受弟子一拜！”看到南竹生默许的神情，他趁热打铁。 “那好，我便收了你这徒儿！”南竹生大手一挥，将霍川解绑。他单手轻扶笼子的铁栏杆，背对着霍川说道：“修行上有什么问题可多向为师请教，适时应务的学生才能有个好前途，明白吗？” 霍川连忙称是。 “欺师灭祖的弟子，从来都没出现在修真界里，他们只是曾经路过。”撂下这句有些无厘头的话，南竹生转身离开。 看到那根中间细得好像被风一吹便会折断的栏杆，霍川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对负手离开的南竹生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样子就像在霍家庄主动向霍桐认错一般。 南竹生嘴角上扬，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大袖一挥飘然远去。 翌日，当南竹生宣布收霍川为弟子时，高义显得难以置信，不解地望着师父，赵珂等人倒是没有反应，对师父的安排欣然接受。 之后，霍川便随赵珂等人去“招募弟子”去了。 “各位师兄师姐，师父对于咱们此次下山抱有厚望，我们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啊！”霍川装模作样地动员大伙。 “师弟说的是，我们自当尽力。”赵珂微笑着回答，今日她换了身劲装，显得清爽干练。 “师姐，你知道师父招募如此多的弟子所谓何事吗？”霍川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壮大我六合派总舵，先前冒犯师弟还请谅解啊。”赵珂脸颊微红，小女子的羞态显露，“不过我们也看个人意愿，好多被抓来的确实不想加入六合派的人，师父都让大师兄带下山去了，剩下的人都去了总舵。” 赵珂见霍川一副懵懂的模样，接着解释道：“世间都以为我六合派是邪教，魔修、双修被人唾弃，其实魔修之人只有走火入魔，魔性蚀神才会变得凶残无道。而双修在古书中是指形神兼修的意思，世人断章取义污蔑我们。” 此时霍川才明白原来这些人并不清楚南竹生与高义所干的勾当，还以为“招募”来的人不是被送到总舵当了弟子就是放了回去，却不知道那些人早已成了冤死的亡魂。 赵珂等人对南竹生言听计从没有半分怀疑，这让霍川很担心，当赵珂得知自己一直为虎作伥，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会是什么反应，他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