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锦园姑苏（1）

    这下午日光也不烈，姑苏城里风和日暖的，几位夫人就在那怪石旁的亭子里围着一坐，再在那石桌上摆上些瓜果点心，这就开始闲聊起来。

    这些具是那些商人的家眷，但因为是与人合住在一个大园子里，所以也都还不算生意做的太大的，这些个夫人也都是比较好想与的，跟着商人东奔西走也是知道不少的事，所以闲来凑在一起东拉西扯一番是能听到一些不同的消息的，沈媛了解到这些后就很快的加入并融入了她们。

    “这园子里的怪石到还不错，只是还差些意思罢了。”李夫人指着几处跟几位夫人示意着，哪块缺了些灵气，哪块不够有意境，倒是把园子里的奇山怪石指点了一圈。

    “哦？李夫人看来还是知道不少嘛，不如说来大家伙也好涨涨见识。”一旁的一个夫人起哄着。

    “是啊，李夫人说给咱们听听，我家老爷前儿个还说要去那灵岩山看看奇石呢，现在听你说说，也好有个底不是。”沈媛跟着附和。

    “哎呀，雷夫人，看来你是第一次来这姑苏城啊，连灵岩山都没去过呢。”沈媛和路南城二人在外均用了化名，当时就说可以用雷云家亲戚的名号，左右两人从小差不多一起长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冒用起来也不会容易出现什么差错。

    “李夫人猜的真对，可不就是第一次来吗，所以你可要多说一些，我也好多知道些事。”

    “哟，那我就卖弄一下了。”李夫人笑着，旁边几个夫人也打趣着让她赶紧说，别再吊大家胃口了。

    “这奇石啊，尤以灵璧石有名，它那个形状、材质、颜色、纹路、还有音、韵、神之大美也，还有这赏玩呢，要慢慢的体会其中的美，一块奇石，咱们要先看它那个是不是天然生成的，然后再看它的奇。”

    “奇石、奇石可不就看个奇吗。”一旁的黄夫人打岔，遭了大家的白眼，又连忙催促李夫人继续说。

    “这奇石啊，要看着赏它的奇特、奇妙、奇巧、奇拙、奇怪甚至于奇丑，赏其间的美妙绝伦，但这赏的意境就不一样了，这不同的人赏不同的奇，不同的人看得出不同的美。”李夫人继续款款而谈。

    “这就是说的，奇石的千姿百态了，不同的人看一块石头也会有不同感觉吧。”沈媛有感而发，本想着是聊一些个趣闻，没想到今日倒是坐在这聊起石头来了，倒也不错，这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雷夫人这话说的不错，这赏奇石啊，大概就是这些了，至于那些深一点的各位夫人若是有意就可来寻我多聊聊便是了。”众人听了连连称是。

    “那这个灵岩山呢？李夫人还请你继续给meimei我说道说道。”沈媛此时倒是对这个奇石起了几分兴致，再想到可能会与昭华帝一同去那看看，就更是上心了。

    “那个灵岩山那，最有名的就是那块灵芝石，也就是因为这块灵芝石才叫起了灵岩山，不过这灵岩山也确实是怪石嶙峋，有点奇绝胜天台的意思，meimei你若是去，可要好好看看那有名的‘十二奇石’才是啊。”李夫人见沈媛感兴趣，就与她两个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后来发现二人也算合得来，就算是交了个朋友。

    很快的，在这姑苏城也是住了有一些时日了，为了赶着计划继续去往别的地方，几个人就准备再离开这儿了。

    只是，那几个夫人，见沈媛走的这般早，还比较奇怪的问他们难道不参加那个织造所的投标会？这个，沈媛倒是不太懂了，只说老爷不知要怎么安排，回去又与路南城一说，才明白了。

    原来这玄赤国是与其他的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都有一些贸易的往来的，除却一些私人商队的线路，这由朝廷出面的两条路分别是从北疆那边的一条陆路，经沙漠靠骆驼长途跋涉而达，另一条就是从这姑苏这边的码头出发，穿江过海最后到达。

    而这些夫人所提到的那个投标会，则是相关于这姑苏出发的这条线路，这条线路上所运输的货物是由她们所提到的那个江南织造所来提供的，这江南织造所主要是产一些要销往别国的丝绸、瓷器、玉器还有茶叶等。

    而朝廷为此所做的是，通过拍卖招标的形式来将某一批货物的运输权卖给商人，然后将拍卖所得运输权的商品交由商人组织去其他的国家进行出售，将这出售得来的银子抽出六分的利上交给朝廷，四分的留下来作为商人自己的盈利。

    若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商人也只是出了投标的钱，倒也算是降低了风险，这样朝廷就不费力的赚的了银子充盈国库，而商人也可以从中得利，一举双赢。

    本是已经准备要去往湖州了，听到沈媛提到了织造所的招标，昭华帝又来了兴致，毕竟这些只是他坐在那龙椅上看着那律法上所规定的条条框框，再阅览着由户部呈递上来的折子记载着国库的充盈。

    现如今，他可不就来了这姑苏城，而且正好即将开始这个季度的运输权的拍卖，他们伪装的又是客商，这租住的客栈会拿到入场的证明再发给他们，这岂不是就可以亲身经历一下那种招标的现场，想想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最终，昭华帝还是决定留在这姑苏城，体验一下那江南织造所是怎样的一个运作的过程，几人就又为这出席招标会，忙碌的准备起来了。

    巡游大部队这边，由于真正的昭华帝要拖长了时间，好提前进行暗访，所以大家不仅是放慢了行进的队伍，还时常在某个驿站多停留上那么一两天。

    这让杨皇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她已经感觉到那个皇上并不是真正的昭华帝，所以这真正的昭华帝在哪里会不会是碰到了什么危险，而真的是龙体欠安了，她也无从得知，所以心中带有了不少的疑惑，但她也没有随便的提出来，若是不幸言中，轻之会有朝廷的混乱，重之则会动摇国之根本。

    只是那边焦急等待昭华帝到来的江南的大小官员更是担忧不已，终日惶惶不安着，最后还是不断的烦扰郡守大人，这周孚成也是无奈极了，说什么安抚的话，这些人也听不太进去，就只好放任他们去搞想要博得圣上欢心的一些个手段。

    很快的，这江南织造所就把入场的证明发了出来，那些个常常参见竞标的自然是有了可以得到入场证明的门路，而像路南城他们这种第一次参加的，则是要通过与客栈老板打招呼，才能得到这入场证明。

    只是这不同的客栈能拿到入场证明的数量也是有限的，所以，这其中就免不了要打点一二，对于这一点，几人都没有异议，毕竟这开客栈的也是小本生意，这种偶尔的进账就算是丰腴一下账本了。

    等护卫去跟那个客栈的老板打点好了，这才算是抢到了一份入场证明，只见这张对折的纸上，正面盖的是当地苏州县令的官印和江南织造所的印章，上书：江南织造所，招标会。底下跟的是一行小字，说明本次招标会为期三天。

    里面先大概写明了这三日里分别会招标的运输的线路和物品，写明每日入场的时间，以及招标的方式。最后背面则是，留了位置让商人写下自己的商号或者是名号，入场前会再进行一次排号以方便招标中标后进行支付银票。

    这一张不大的纸上还是准备了不少信息，几人就按照上边的要求，开始筹备着。

    这玄赤国因着那四大家族的许家是个富可敌国，且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商人的地位，虽然如今这商人还是排在士农工商的末尾，但已经没有史书上所记载的前朝那般规定的不允许商人穿带有图案花纹的细绫细葛料子所制作的衣服。

    如今，至少是允许商人同一般的百姓一样，没什么穿衣的限制了，只不过在衣料和颜色上还是不能超过为官为贵族者的衣着罢了。

    于是，到了招标会的第一天，路南成扮的与一般商人无二，还让隐卫给自己的面容略加的修饰一番，接着又穿了一身牙白的带元宝暗纹的长衫，打了个足金的发环，看起来还是像个商人的。

    沈媛则是学着那些会跟着自家老爷参加者招标会的夫人们一样，穿金戴银的，俗气一些，将自己弄得像个十足的商人妇，碧衣和护卫他们也是低调的穿了差一些的仆人装饰，这才算是完成了。

    赶着那招标会因为是第一日，所以是要在上午辰时先赶去登记排号，大会的主持方还会派人念一些会场的规矩和交接的方式等，而后，众人再散了去用午膳，等下午未时才算是正式的招标开始。

    路南城虽然是不准备进行竞标的，但也就先将护卫派去赶在辰时前先去排队登记，因为规定若是第一日午时之前如果没有做好登记的话，那就意味着没有排号，那接下来下午就开始的招标大会就是不能参加的。

    而他和沈媛就是在辰时末的时候才慢慢赶到，此时那扮作家仆的御前护卫已经是做好了登记，也排好了序号。

    只见这回递来的纸上，背面写有路南城化名雷阳的上边再次盖了江南织造所的印章，旁边还有新加的序号，他们是排了三十六号，然后还有更正规的新的一张纸，上面用正规的楷书写了他们的序号以及名号，这就算是入场证明的副本了，两者合二为一方能入场参加这招标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