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平安回府
太皇太后看着两人，眼色一转，呵呵笑了起来，“谁说的，哀家瞧着倒觉得是天香国色，比那些庸脂俗粉不知好了多少。瑶瑶，来，你也坐到哀家身边来。” 云瑶偷偷瞥了一眼他身边坐着的凌严，她知道自己身份，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坐过去，“太皇太后与皇上叙话，民女不敢打扰，民女先告退了。” 这回太皇太后看了看凌严的神色，也就没有拦下她，只是叮嘱，以后一定常入宫来看望她。她虽对皇宫忌惮，但与太皇太后相处却觉得心里一阵温暖，也就没有推辞。 她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便加快脚步往外走，出了仁寿宫，便轻轻拍着跳得厉害的小心脏，呼了口气，正打算出宫，却听到了身后熟悉的呼唤。 看到苏墨寒时，她不禁一喜。自从回了云家以后，她就只回过一次王府，毕竟自己虽从小在王府长大，但并不代表那里真的就是她的家，她也不能随进随出，而那次回王府时，也并没有见到苏墨寒。 苏墨寒看着面前这个明媚如冬阳的少女，微微一笑。 看她愣在原地，苏墨寒眉眼露出笑意，走近她，“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云姑娘就认不得本王了？” 她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我只是惊讶，居然在这里见到王爷。” 他微微一笑，看了看她身后的方向，“本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刚去向太皇太后问安了？” 她点了点头，“王爷也是要给太皇太后问安吗？”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笑道，“不，本王听说你今日要入宫，便想看看能不能遇见你。” 云瑶却是一怔，感觉脑子一空，有个声音不停地在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晋王。” 当那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时，云瑶的思绪一下子被召唤了回来，也一下子苦了脸。 苏墨寒也看到了她变化的面色，却默默地收回了手，一下笑了起来，比刚才还要灿烂，走至她身旁，向来人行礼，“参见皇上。” 她也只好无奈地转身又拜了他一次。 凌严扫了她一眼，上前将苏墨寒扶起，“不是说了吗，私下见朕就不用行礼了。” “谢皇上。” 凌严像是完全将她当做透明人一般，看向苏墨寒，“怎么入宫了？” “臣有事想要禀报皇上。”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迈步便走，苏墨寒回头对她安慰地笑了笑，便也跟了上去。 云瑶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 此时正是日暮，斜阳照在御花园的树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微风吹来，生了一些冷意，凌严站在亭中，看着结了冰的湖面，手指微微拉过被风吹开了的暖裘。 苏墨寒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很冷吗？” 与苏墨寒一起，凌严身上凌厉的气息似乎稍降了一些，说话也不再这么惜字如金，但语气仍是冰凉得没有温度，“朕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微微颔首，“皇上万福，这寒症只要好生调养，很快便会治愈的。” 凌严嘴角微提，看起来有些无奈，也不再继续说着这个话题，“你入宫来是有什么事？” “臣入宫是为了想要给皇上提个醒。”他上前了两步，压低了声音。 他眼神微敛，示意苏墨寒继续。 “皇上可还记得，上个月平阳洪涝之事？” “嗯。” 当时平阳遭遇洪涝，百姓苦不堪言，但当地县令却私自克扣了朝廷的赈灾粮，被人告发后，凌严便迅速下了诏书。 “此事不是已经核查了吗？相关官员也都查的查，办了办，还有其他什么事？” “没错，皇上英明神断，查处了当地的官员，但京城在北，平阳在南，两地相距甚远，等消息传来京城，或者等平阳接到消息，都需要一段时间。事实上，臣得知，在此之前，平阳还发生了灾民暴乱一事。” 凌严眼神一缩，眉眼间也多了一层危险的气息，“当真有此事？可是为何在此之前朕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此事臣也是方才听说，这便入宫面见皇上。” 苏墨寒说着看向凌严，凌严也注视着他，却未接话，他又继续道，“平阳灾民暴乱一事，之所以没有传入京城，也许是有人暗中压了下来。” 凌严微微皱眉，“你是说平阳王？” 先皇病逝，凌严登基，许多人都忘了，在凌严之前，东夜国曾有一个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平阳王——凌霄。 只是后来，仁妃自尽，大皇子凌霄也就被贬谪至偏远的平阳，从此未再归京。 原本已经沉寂了多年的平阳王，在三年前却渐渐起了变化，平阳王对百姓施德，多受当地百姓拥戴，又屡次击退流寇。而在洪涝暴乱中，在朝廷赈灾粮款未到之前便拿出府银，稳定了灾民情绪，率领府兵有序对抗洪涝，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受灾情况，后又查出了平阳县令贪污公款一案，从而更是民心稳固。 “臣不敢妄自揣测，只是觉得此事并不寻常，望皇上小心。” 凌严微微抿唇，语气有些微冷，“朝官对此有何看法？” 苏墨寒低下了头未再言语，凌严嘴角提起，露出一抹冷笑，“朕猜，定然又是想要上奏，召平阳王回京加封吧？是不是，回京之后干脆就取代朕坐上皇位？” “皇上息怒，百官只是受了流言蛊惑，皇上这些年来励精图治、稳固边疆，臣民有所共睹，就算是平阳王回京，也不会有何变化的。” “息怒？”凌严回头看着他，却是一下笑了出来，笑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咳了起来，清瘦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夏齐慌忙上前为他顺气，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本显苍白的面庞染上了一丝不健康的红。 末了，凌严眼神一变，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既然他们要平阳王回京，那朕便准了他回京，看他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苏墨寒微微一愣，还想要阻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