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情之所至
黛娜当然是认识宋钟的。在新加坡混了这些年的黛娜自认要比张颠等人更要了解宋钟，也正因如此，黛娜更加不敢小看张颠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是她相信张颠能办到给自己说的那些事情。 了却心事的黛娜压下对刚才谈话内容的好奇心，同意随张颠去看看他匆忙间弄起来的音乐节。 四人刚出咖啡厅，李老二开着一辆最新款的保时捷四座跑车刚刚好停在他们面前，被张颠彬彬有礼请上车的黛娜无疑又吃了一惊。 “这不是宋先生的车吗？”黛娜当然认识这车，因为上个月这车才运到新加坡来的时候她恰巧远远的见过一眼，迄今为止整个新加坡只此一辆。 黛娜虽然身居高位，但说到底无非只是个商人，很多张颠他们这些修者圈里的人了如指掌的信息，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不然她要是知道老祝昨天晚上连宋钟他爹的飞机都拐走了，再看到李老二把宋钟的座驾开来也许就不会吃惊了。 上车后一路无话，二十多分钟后四人抵达了目的地。 人山人海中间，简约却又不简单的高大舞台上霓虹渐起，摇滚热浪的节奏里，拿着话筒那人突然停下了很有节奏的摇头晃脑。 他好像有些口渴，趁着吉他手SOLO（独奏）的间隙，他往舞台一侧比了一个喝东西的动作，一个后勤人员连忙给他送上了一大瓶儿啤酒，他看也不看，仰头就喝，喝完把瓶子扔还给后勤，继而再次疯狂摇摆，嘶声呐喊！ 他随心所欲的舞台表现力和奔放潇洒的动作引得全场好一阵的鬼哭狼嚎。 张颠远远看着，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而黛娜不由自主的惊呼更是让他得意非常，见黛娜之前张颠就已经把黛娜的详细资料看得滚瓜烂熟了，知道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摇滚死忠。 而她在路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致来，这说明她内心里对自己办的这个音乐节并没有多高的期待，说难听点就是压根儿瞧不上眼的那种感觉。 但是才下车就远远看到的这一幕以及力度十足的音乐显然把黛娜给镇住了。 舞台上喝酒嘶吼的人正是暗夜天使的主唱刘军，他这一喝虽是情之所至，但还得多亏了提点他的张颠。 到底什么才是摇滚？世界各地有着各种各样的争论。 张颠虽然聪明且活了两次，他也不能就此给出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标准答案。但是，这不妨碍张颠反思另一个世界的中国摇滚不仅冲不出中国，最后更是沦为了小众音乐的原因。 摇滚是自由的，随心所欲，情之所至的。 要澎湃，摇滚可以激情似火。 要悲伤，摇滚可以撕心裂肺。 要温柔，摇滚可以铁汉柔情。 达到这种复合标准的歌手，中国肯定有，但是，绝对是走不出来的。 不仅因为制度，还有成长的环境，和面对的受众等等。 就包括现在在神州，刘军也不敢在舞台上这样玩的，不然他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老夫子们的跳脚怒骂和卫道士们的口诛笔伐。 但是国外就不同了，在国外，如果表现力和氛围真的到位了，就算在舞台上脱裤子也是上档次的表现。 要不是张颠是个资深的摇滚迷、前世看过不少国外演唱会的视频的话，生在神州长在神州的刘军就算再有天分、技术再好，他也想不到在舞台上喝酒这样可以让老外们疯狂的招数。 这样的招数，要是放在十年后，就算是在神州都是被玩烂了，不过现在么，就算是在国外，不说是开了先河，但也是很潮范的。 “这是什么歌，太震撼了！”黛娜终于忍不住问了。 张颠就是在等她问，不过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我这乐队的技术水准怎么样？在世界上算得上几流？” 黛娜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应该勉强进得了一流行列，主音吉他手好像有点生疏的样子，但是他的基本功又非常的扎实，这不会是很久没有上过舞台造成的吧？” 张颠听了直接就鼓掌了，外行看热闹，内行听门道，黛娜一听就听出了黑龙这一环节的问题，这让张颠已经在思考，是不是让黛娜帮自己管新加坡这边的唱片分公司了。 “这首歌叫麻木，是我写给CS的。”张颠回答的同时，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你写的？我的天，是说一首这么好的摇滚我以前都没有听过…我的天，哦，我想我要重新审视你举办这次音乐节的源动力了。” 黛娜这样，正是张颠想要的效果。 张颠笑道：“我是想打造国际顶级巨星，当巨星足够多的时候，我的唱片公司当然也就水涨船高了，而新加坡，是我把他们推向世界舞台的第一站。” 黛娜是聪明人，她明白张颠把这些告诉她，必然是准备朝自己抛橄榄枝了，她一点都不了解张颠，但是她在自由的摇滚之声的萦绕下没有任何迟疑就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如果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能得到你的帮助，也是我的荣幸。”张颠客气道。 两人交谈间，刘军下台了，上来轮换他休息的是余芝芝，这个说英语都奶声奶气嗲死个人的美少女一上台就引发了现场观众的强烈不满，原因不用说，自然是觉得硬摇滚的舞台弄个这样的花瓶上来是很让人扫兴的事情。 就连张颠眼皮下的黛娜都忍不住跟着嘘了两声，可想而知那些还不用顾忌张颠的观众们的嘘声又是多么的爆棚了。 让嘘声又上了一个八度的是一群民间艺人的出现，他们要么身着土布衣服，要么光膀子穿着羊皮袄，这样的打扮是来参加音乐节的吗？明明是喂猪放羊的打算啊！ “这也是你准备推向世界的巨星吗？我看她还是拿回家去看看就好。”黛娜有点不痛快了，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余芝芝是靠着抱张颠大腿上位的，这样的花瓶都拉了出来，黛娜觉得张颠是在亵渎她热爱的东西，所以嘴上也没有客气。 听她这么说，张颠也不言语，一笑置之的时候听着嘘声突然小了许多，转头一看，原来是刘军走回台上帮余芝芝压起了场面。 刘军的英文不太好，所以他也没有献丑说些什么，只是示意大家先安静。 看刘军这样，很多人还是卖了他这个面子，准备看看再说，要是勉强能行忍忍也就过去了，要是不行，别说你一个还没大红大紫的乐队主唱了，就是歌神和皇家警察出来给她当靠山，该吐口水还是要吐口水！ 趁着安静，音乐声和余芝芝的歌声几乎同时响起。 简单的和旋，在摇滚里相对较慢的节奏，不算高亢和歇斯底里的唱腔，却让整个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唱腔渐渐变得若有若无，各种老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国宝级乐器轮番上阵，好像是给这段旋律添上了色彩，把它从一幅水墨变成了丹青。 直到余芝芝唱完最后的那个高音后，现场终于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和掌声。 “这是一首能让人静下心来的好歌曲，中间的几种乐器很有感染力，请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抱歉我刚才都没有听它叫什么名字…中间那几种乐器又是什么，那声音，太神奇了。” “这首歌叫《蓝莲花》，那几种乐器有二胡、长笛、唢呐、黄河大鼓等等，如果你有兴趣，明天我可以把那几个民间艺术家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张颠这次也是冒了个险。音乐专业方面，他原本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除了会弹点简单的吉他，其他的他一窍不通。 他的优势在于他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诸多旋律，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多少有多少，情势所迫，他这个门外汉也只得是临危受命干起了专业音乐人的活计。 他之前弄出来的那些，往往都是尽量还原原版的编曲，索性有诸多高手和真正的专业人士帮他的忙，所以一直都还很顺利。但是这一次不同了，张颠知道，要想真的在国际上拥有立足之地，如果单是和欧米一样的硬摇滚风格是不足以木秀于林的，所以他才打起了神州风的主意。 “真的吗？太好了，有这样的宝贝，我们肯定可以成功的！”黛娜兴奋得想要抱着张颠亲一口，却被张颠十分机敏的躲开了。 “你刚才认为我们不会成功啊？”张颠笑呵呵的，他开心的是，这是他第一次独立编曲，能够取得这样的效果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这无疑给他增加了巨大的信心，待他熟能生巧以后，形成自己的风格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什么东西，还是自己能把握才是最好的，要是什么都不懂，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投资者的角色，就算能一时辉煌，也不会太长久，张颠懂这个道理，而且他现在还非常的年轻，要学什么也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