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最初
这天，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不仅是阿云，不仅是祝三阳，柳菲也是其中一个。 她这个从小事事好强的娇娇女在历经一整天的安保工作后，已经没有了一点高姿态，她现在很想学李老二他们那样，一屁股坐在四合院儿门前的台阶上。 但是熟人这么多，她不好意思这样。 “你，去给我找根儿凳子来！”柳菲说话间感觉她连咋呼的力气都没了，可还是很有一些虎威犹存的感觉。 刚才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光靠柳菲一个警察带着一帮社会闲散人员是顶不到最后的，所以她不得不开始了调兵遣将。虽然不能再指望她那个很有问题的顶头上司，但是她爹的存在还是让她十分顺利的调集来了很多很多的警员。 人来了，总要指挥好，不能出岔子，不然就是给自己的老爹抹黑了，所以到处指挥的柳菲就成了最忙的人之一，现在忙得差不多了，搬凳子这种小姐脾气自然是不可能给警员们耍的，柳菲支使的对象是她最不待见的李老二。 李老二自从看到柳菲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想让柳菲注意自己的强烈本能。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听到柳菲叫他，他赶忙屁颠颠的跑去给这小姐找了一把太师椅来，这也就是时间不允许，若不是怕柳菲等烦了，李老二甚至已经把买沙发的钱都掏了出来。 “你们都先回去吧，出勤补助的事情我会帮大家搞定的，恩，双倍！现在让我先休息一下。”柳菲美滋滋的躺到太师椅上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闭目不语了。 她身边两个年轻的警官看到她这样，也不打扰她，领着警员们陆续从火锅店全部退走，很快，四合院的大门处就只剩下了李老二和祝棣一帮人，整条长安街也是渐渐变得空旷，稀稀落落亮着的路灯下，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而过。 安宁祥和之中，柳菲居然躺在太师椅上顶着寒风当街睡着了，李老二示意他的兄弟们噤声，找吴笙要了一张毛毯来给她搭上，然后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不远处守着她。 李老二从未对哪个女的这样过，这夜的寒冷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复苏。 这些年过去，从年龄来说他还算是个小年轻，但是他的心早被象鼻山的风霜磨砺成了沧海桑田的模样，来到京城，经历过都市熔炉的淬炼之后，他更是早没了最初的梦想。 被冷风一吹，李老二现在正在思考着，他在想，自己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突然间的想考后，李老二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过梦想。 或许有过。 那是他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四处流浪的他饥肠辘辘，他的梦想就是能吃饱饭。 他遇到了狼哥，吃上了饱饭，但是紧接着他和狼哥捡到了祝棣，两个肚子变成了三个，然后又开始挨饿，他的梦想还是能吃饱饭。 很快，他们三个能吃饱饭了，这时，他们开始奢望有一个安身之处，哪怕在别人眼中只是个鸡窝或是狗窝都行。 他们为了这个奢望，开始了街头小流氓岁月，李老二犹记得他们干得第一庄生意是抢一个小女孩的零花钱，八毛，结果当然是得手了，这让当时的他们很是开怀，也让今天的他们羞于启齿。 慢慢的，他们有了一定的积累，这时候，他们的梦想是不再被任何人瞧不起，一直坚持了好多年，他们终于看到了这个梦想实现的可能，然后，就有了那个在李老二今日想来都有些不可思议的夜晚。 自那时起，他和他们的人生轨迹都改变了。 如梦似幻的经历之后，吃饱饭对于现在的李老二来说，若还是梦想，未免有些可笑。但是李老二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还会感觉到饥渴，喜欢上看书的时候他曾有过这样的饥渴感，而现在，李老二在思考之后确定，自从见到柳菲后，他又有了这样的饥渴感。 “二哥，你喜欢这女的？”祝棣站在李老二身边已经很久了，他拿出一包神州行烟抽出一根递给李老二的同时问道。 “喜欢又能怎样？没听到宿哥刚才说嘛，她爹是公安部的大官，她本身也在公安系统身居要职，唉…”李老二接过烟点上，猛的一吞吐，一声叹息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呃…二哥啊，她不就是个管片警的嘛？片警也是要职吗？”祝棣疑问道。 李老二想了想，回道：“那得看管得是哪一片了，要管的是中南海那一片，你说这是不是要职？” 祝棣听了李老二这个解释深以为然，这土孩子还不知道，管中南海的警察机构叫做中央警备团，和普通的大盖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属于是自成体系的一个特种机构。 “那你准备怎么办？”祝棣手上的烟快抽完了，四合院里原本辉煌的灯火也在逐渐熄灭，一块又一块区域、一个又一个的包房已经被收拾打理好，再经过一夜熏香后，明天进到这里客人依然会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人心却经不起熏香，情之一字，也不是一个办法就能解决的，对于祝棣这个问题，李老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兄弟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李老二还是给出了答案：“有个名人说过：我需要三件东西，爱情、友谊和图书。友谊我有，图书我在象鼻子山也读了不少，爱情，我从未有过，不过，我会用我无数次攀登象鼻子山的勇气来追逐它，哪怕最后我会一无所获，我也会笑着面对，因为，我至少没有放弃、没有认输、更不会言败！” “永不言败。”祝棣重重的跟了一句，然后哥俩手把手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永不言败！”让这哥俩吓了一跳的是不知何时围到他俩身后的这一大群兄弟，他们跟着也是郑重的吼了这么一嗓子。 “嗯…哼…不准打架！”睡梦中的柳菲被这一齐声吼震得突然从太师椅上坐起来喊了这么一声，然后又重重的躺了下去，随即更是扯起了小呼噜，那忽而嗨哟的样子让一群流氓很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永不言败是李老二他们历经这些年的磨砺后学到的坚定信念，老祝是这样教他们的，张小尤是这样教他们的，祝北战也是这样教他们的，每一次他们这样齐声吼之前，都意味着他们又要认真的对待一件事情了。 这一次，是偶然，也是必然。 偶然的是那些兄弟们之所以聚过来本想是混一根祝棣的好烟抽抽，要知道他兜里的神州行牌香烟可是两块八毛一包，比起他们平时抽的五毛钱一捆的那种宁台产的老草烟可是高大上太多太多了，可是没想到才一聚过来，祝棣就来了一句永不言败。 必然的是，他们最初在街头磨炼而来的血性让他们不可能把今天的这口气给咽下去。大发展保安公司的人居然敢打张颠和祝三阳，这是李老二他们不能容忍的，就算捅到天庭去，这事在他们这里，除了以牙还牙之外都再没了可以商量的余地。 祝宿原本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他现在也在这么想了。 海选进行时时宿哥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他一发小打来的，他这发小别的本事没有，吃、喝、嫖、赌、教唆样样在行，就是因为擅长这些，自打这人出社会，就在京城黑道混得风生水起，到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一方豪强了。 宿哥接到他的电话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他指定的见面地点——八大胡同不远处的一家卤煮小店，宿哥和他这个发小最初遇见的地方。 “仙儿，来啦？快过来尝尝，这卤煮还是不是小时候那个味儿！本来这店都关门了，兄弟我为了迎接您老人家的大驾光临，硬是把王老头儿从被窝里拖出来的，你都没看到，这老家伙找的妞，那叫一个圆满，恩，肯定没你家玛利亚…”若不说话，这人看上去还挺帅的，一说话，再一笑，那是一个全身心的猥琐。 “别给老子扯淡，有事直说！”祝宿摘下围巾往凳子上一扔，坐下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也没啥事…” “那我走了？老王叔，给我打包二百份，全算孙子头上！”祝宿也不客气了，喊了这么一句后起身就要走。 “好勒您呐，请好吧！”被坏了好事的王老板心里也正在不爽，落井下石得十分痛快。 宿哥这一釜底抽薪，他那发小脸都绿了，气呼呼的朝他恼道：“尼玛的都有头有脸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把小时候和泥玩时给老子起的外号拿出来寒掺人？哥，亲哥哥唉，别忙着走哇，有事，真有事好吧！” 和泥绰号孙子的这位连忙把宿哥劝坐下了，这才高声警告一边已经忙活起来的老板道：“王老头儿，你丫要是敢打包二百份，小爷我待会儿就去八大胡同挨家打招呼，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哪家的姑娘敢和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