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不解
再那样清晰的从她嘴里吐出来，还是，割痛了他的心口。· 将手中最后一口烟抽完，重重的摁灭在烟灰缸里，方才回了电脑面前去。 而网络的那一头…… “大叔还没有回话？” “没有。”姿妤摇头。 目光盯着那已然灰了的头像，心，却莫名的，有些失落，只道，“可能他已经下了。” 小家伙心情也有些低落，“看来大叔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恩……”其实姿妤也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姿妤，你说偶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你自己决定！”姿妤看定果果。 却忽而只听得消息铃声响起，那个灰去的头像忽而闪了起来。 那一刻，姿妤失落的心，仿佛也跟着闪烁起来，“小鬼，你大叔给你回短信了。” “快点开看看。”小家伙激动的催促着姿妤。 姿妤飞快的切开对话框，就见那头的‘一个人’问她，“你还在吗？” “我还在的！果果也在。”姿妤忙回他。 “抱歉，刚刚抽了一支烟。”贺君麒礼貌的道歉。 “没事！”姿妤还不忘副带上一个可爱的笑脸。 那头，贺君麒淡淡笑开，“今天心情确实有些欠佳，不过很奇怪，每次跟你聊天，还有果果，就总有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心情也会不由自主的变好。” 看来小家伙那种莫名其妙就可以让人心情变得舒畅的因子，完全是遗传了他这个宝贝妈咪的吧？！ “既然这样，那建议跟我聊聊吗？” 姿妤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竟然会主动去探究别人心里的**！！她可一向不是这种闲的蛋疼的人啊！对陌生人的事情其实她一向都没什么兴趣的，可偏偏，莫名其妙的，她竟然对这‘一个人’的私事竟然还有那么一咪咪的好奇。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一定只是想替果果问问罢了！免得果果在这边瞎担心嘛！ 而那边的贺君麒，竟然，也如同中邪了一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心里藏匿了太多年的话，全盘告诉了果果妈！ 贺君麒只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网络的魔力吧！！虚拟的世界总会容易泄露人心底的秘密。 “我今天见到了那个我恋了很多年的女孩……” 姿妤只听他说着，没有应话。 那个女孩，听果果说过，喜欢五年多了，却迟迟没有结果！ “只可惜，我跟她，彻底没有未来了！或许是从前伤她太深了，才发现，现在想要拿回这份爱情，真的好难！” 而且，好无力好无力…… 姿妤妩媚的唇角扯出一抹涩然的笑…… 那种久恋却未果的爱情，大概，她比谁都懂吧！！ “有没有试着努力去争取？”姿妤问他。 “没有。” 那头，只敲过来两个简单的字。 对于这样的回答，姿妤有些愕然，“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呢？” 她不明白！ “曾经不懂得争取爱情是什么，可后来明白了，却发现已经晚了……” “恩？” “她，结婚了！！” 短短的四个字，然，那一瞬间，姿妤仿佛从他的字间感觉到了他心底的那份伤痛和凄然，还有太多的无奈与无力。 是啊！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已经结婚了！！ 心，微微凛了一下，或许是为他，又或者为自己。 很久，手颤了一下，才木讷的敲了两个字过去，“抱歉。” “没事……” 贺君麒在屏幕这边，一记涩然的笑意。 “其实苦恋一个人的感觉，或许我比谁都懂。”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姿妤，似乎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了，连她，也开始变得心情低落起来。 “说来也真的很巧，我今天也遇到了我曾经一直爱的男人，甚至于到现在，我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依旧爱着他。” “看来我们真的同病相怜。” 对于自己与果果妈的聊天，其实贺君麒也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竟然和陌生人竟也如此聊得来，正如自己第一次见到果果那小鬼一般。 “他是果果的爹地。” “……” 贺君麒沉默。 也就是说，果果真的是单亲家庭出生的孩子？ 见那头的人没有反应，姿妤有些抱歉，“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一定都不感兴趣吧！抱歉，我不该说的。” “没有！”贺君麒忙否认，“其实只要你愿意跟我聊，我很愿意听的！” “谢谢你！或许正是因为果果一直缺少父爱，所以，他特别依赖你，喜欢你！” “你跟果果爸……离婚了吗？”贺君麒忍不住问她。· “恩！离婚很多年了！而我，也爱了他很多年！比你的五年，还长。”姿妤的心头如若被苦涩的咖啡灌满一般，轻轻搅拌一下，苦涩的味道漾开一圈圈淡淡的涟漪…… “我爱了他，算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我甚至于都快要记不清到底是二十年，还是二十一，又或者二十二……” 时间太久远了，但那种爱，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的渗透开来。 五年里，很多时候，姿妤都以为自己忘记了这个男人，可是，到最后却发现，不是忘了，而不过，只是沉淀了…… 沉淀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当有人再次提起他时，就像是一根搅拌棍一般，在她的平静的心窝里才不过轻轻一搅，便已掀起一层层浑浊的漩涡…… 回忆，便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朝她狂袭而至，痛的时候，甚至于会让她，难以唿吸。 她已经不愿再去细想，多少个****夜夜里，只有黑暗与泪水陪伴着自己度过，尤其在怀着果果的那些日子里，那种情绪几乎是快要将她崩溃，每一次的妊娠反应，简直就是一种对她的鞭挞一般，疼得她，总在不经意间就会想到那个男人…… 于是，身体上的疼痛伴随着心里上的窒痛，很多次，几乎将她击垮。 但，为了果果，她终于还是勇敢的挺了过来！！ 到现在，曾经那些受伤过的地方，都已成了她，最强壮的地方！！ 网络这边，贺君麒怔怔然的看着电脑屏幕。 从来没有想过，爱一个人，时间竟可以绵延到这么长…… “爱一个人，可以花这么长的时间，太不思议了……”他由心的感叹，“当年我和她分开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很快的忘记她，可后来我发现，她就像一颗大树，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那属于她的树根在我的心底盘踞得就越深，我现在真的有些害怕，害怕这树根会在自己心里越扎越深，这种想爱不能爱，想要争取却无法争取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而且是，糟糕透了！！ 对于他的肺腑之言，姿妤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那一刻，她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痛楚一般，心口竟不由一阵轻微的凛痛。 这种绝望的爱，该是多么伤痛…… 一时间竟憋得姿妤有些透不过气来。 “好了，我们不聊这些无聊的话题了。” 贺君麒似乎也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忙制止住了，问她，“果果呢？还在吗？”。 “在是在，不过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姿妤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唇角忍不住溢开一抹幸福的笑。 宝贝，谢谢你一路的陪伴，如果没有你，妈咪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真的可以就这样挺过来！！ “睡在你怀里了？”贺君麒忍不住问她。 “是啊！窝在我腿上了呢！” “看来这小东西真是很喜欢这样子窝着睡。” “可不是！” 姿妤觉得可以和别人这样聊着自己的儿子，当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儿。 ************************** 当接到幼儿园打过来的电话时，贺君麒吓了一大跳。 “果果进医院了，麻烦您尽快赶往医院一趟！” 而幼儿园为什么会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只因为果果在昏迷前一直喊着“爹地”！而他的手机内，也正好存着‘爹地’的电话。 当贺君麒赶往医院的时候，果果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小小的脑袋上还绑着绷带，殷红的鲜血从绷带中渗出来，染红了贺君麒漆黑的双眸。 “医生，他怎么样了？”贺君麒焦虑的问着正准备出门去的医生。 “先生，请放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谢谢！”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家伙，那一刻，贺君麒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仿佛随着他一起悬到了嗓门眼里。 一旁，幼稚园的老师也站在那里，神色极为焦虑。 “老师，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君麒紧蹙的眉心间，染着些许愤怒。 “对不起！！”老师低头道歉，“是幼稚园的另外一名小朋友同他打了起来，那小朋友说是果果先动手的！后来，那小朋友一不小心就将果果从二楼推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贺君麒眼底写满着不置信，“不会的！果果绝对不会先动手打人！他是个礼貌的孩子！” 贺君麒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家伙，心里更疼几分。 像他这般懂事又绅士的小孩，怎么可能会先动手打人？！ “听其他小朋友说是因为那个小朋友……取笑果果……” “取笑他？”贺君麒怔鄂的看着幼儿园的老师，不解。 “恩！”老师点了点头，有些抱歉，“贺先生，实在对不起，这是我们老师的疏忽！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小朋友取笑果果什么？” 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 这小家伙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其他小朋友来取笑的？难道笑话他长得太妖孽太帅气不成？还是笑话他太聪明太极品？！ 但这些，显然都不是！！ “取笑……说他……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老师的话，让贺君麒漆黑的眼眸剧缩了一圈。 忽而忆起msn上，果果妈同他讲过的那些话，说果果因为从小缺少父爱的缘故，所以对他特别的依赖，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爹地。 他的心，紧揪起来。 怒意，隐在眉心，难以控制，“小朋友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难道不知道这样子会对小孩的身心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们这些做老师的平日里是怎么教孩子的！！” “对不起，实在很抱歉……” 老师低头认错。 “果果的母亲呢？没有打电话通知她吗？”贺君麒的怒意难以消磨，声音的分贝更是有增无减。 “打……打过了，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 老师的话，才一落下，忽而，病房的门被推了开来。 “果果，果果……妈咪来了！！” 熟悉的唤声，穿透贺君麒的耳膜，心，微微凛了一秒，下意识的偏头去看，而下一瞬，高大的身形彻底僵住。 眼前，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他最熟悉不过得女人，简姿妤！！ 而她的身后，还跟随着…… 她的丈夫，叶天琪！！！ 那么，床上躺着的呢？？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儿子？！！ 果果……是他们的儿子？！！ 贺君麒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又或者是，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而冲进来的姿妤，第一秒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果果，而第二秒，就见到同幼稚园老师站在一起的，贺君麒！！ 那一刻，时间宛若静止了一般。 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终于，姿妤先回神过来，只是，神色还有些恍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姿妤不解，为什么贺君麒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垂落在双肩的小手儿不由得篡紧，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天琪仿佛看出了她的情绪来，只在她的肩上鼓励的拍了拍，便转而去了果果的床边，将这边的空间留给对峙的两个人。 “你……就是果果的母亲？” 贺君麒显然不愿相信这一结果。 他的问话，让姿妤微微一鄂，半响，点头，“是！果果是我的儿子！你呢？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姿妤望着对面神情僵硬的他，忽而，大惊道，“贺君麒，你不要告诉我，我儿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姿妤的严重露出惊慌而又盛怒的神色。 五年前差点将他害死还不够吗？五年后是不是还想要继续来索他的命？！ 她绝对不允许！！！ 看着姿妤眼底那明显的防备之色，贺君麒冰凉的心，跟着沉了又沉，“简姿妤，在你眼里，我贺君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在她的眼里，心底，自己真的是连一个这么无辜的小孩都不会放过的恶魔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姿妤丝毫也不肯让步。 有人要伤她的宝贝，她就绝不允许！！也绝不原谅！！！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 一旁，幼稚园老师终于看不过去了，忙同姿妤解释，“是我打电话通知贺先生过来的，我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 老师的话，当场然姿妤和贺君麒同时鄂住。 孩子的父亲？？ 怎么会是他？！明明是叶天琪才是！ 可是…… 贺君麒勐地一窒，这个结果，不对！！ 孩子的父亲不是叶天琪！他记得在msn上，简姿妤自己亲口说过，她与孩子的父亲，离婚了！！ 那么，孩子的父亲，难道是…… 不不不，那不可能！那会已经流产了！而且，按照果果的生日时间来算，也不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可是，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果果的父亲到底是谁？？”贺君麒几乎快沉不住气了。 果果的母亲是她，毫无疑问，其实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小鬼的时候就应该开始怀疑了！因为，他们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不是吗？！ 贺君麒的问话，让姿妤垂落在两侧的小手不自觉篡紧了几分。 她不着痕迹的深唿吸了一口，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你没看见吗？果果的父亲正坐在果果的床边！” 床边，天琪没有出声。 贺君麒偏头，看向天琪。 却摇头，“不是！！果果不是他的儿子！！简姿妤，你说过，你跟果果的爸已经离婚了！” “是，我是离婚了！！” 姿妤点头，不露半分慌张的神色，继续道，“我跟天琪，早就离婚了……” 所以…… 孩子的父亲，真的是，叶天琪！！ 心，重重的落空…… 其实，有那么一刻的，他多希望她可以告诉自己，孩子是他的！！ 即使，明知道这不可能，可他竟然还在希冀着……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总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闹剧？他那么喜欢的孩子，竟然是简姿妤与叶天琪的儿子！！ 甚至于，他还那么好奇能生下果果这样鬼精灵的宝宝的父母到底是怎样一对出色的人…… 原来，是他们！！ 果然，相当出色，男才女貌！非常合适！！ 难怪小鬼会这般聪明礼貌！！ 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的锤击着一般，一时间竟闷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垂落在双肩的大手，不自觉紧握。 “老师说，果果是因为同学取笑他是没有爹地的野孩子！如果，你们真的希望果果好，就给他多一点完整的家庭温暖……” 低沉的声音至贺君麒姓感的薄唇间吐纳而出。 而他的话，却让对面的姿妤，以及床边的天琪同时鄂住。 “还有……我就是果果的……大叔……” 贺君麒说完，不等里面所有的人回神过来，便兀自出了病房去。 病房门才一阖上，贺君麒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气。 刚刚里面的一切，差点让他窒息。 老天又给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兜来兜去，却始终逃脱不出这个痛苦的牢笼。 原来，她就是小鬼的母亲！！ 原来，她是msn上的果果妈…… 那个，对果果的爹地用情极深的女人！！ 原来，她爱了叶天琪，已经二十多年了…… 是啊！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大概，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吧！婚后，不也同样忘不掉他吗？ 他还记得第一次她喝醉时的那一段胡言乱语！ 原来，她真的，一直深爱着那个男人！！ 心，戚戚然。 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习惯性的抽上几口，让那熟悉的烟草味，尽情的麻痹着自己冰寒的心脏。 五年，与她的二十年相比，显得多么渺小，多么寒碜！！ 他能用这短短的五年，去赎回她那颗爱了二十多年的心吗？他迷茫了，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信心…… 姿妤怔怔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脑子里一直流窜着贺君麒刚刚的那一番话，还有，他说，他就是果果口中最爱念叨的帅叔叔！ 还有，msn上的孤单‘一个人’…… 还有，他说……他恋着一个女人，已经恋了整整五年了！！ 他说，那个女人已经结婚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说得，那个人，是自己吗？还是凌一瑶？？ 姿妤迷惘了…… 滞痛的心，早已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 很多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更大！！ 不知过了多久，姿妤终于回神过来，见对面的老师还依旧守在病房里，姿妤忙展开一抹牵强的笑道，“老师，您先走吧！果果就交给我们来照顾就好。” 老师的脸上全然都是歉意，“简小姐，实在抱歉，因为果果一直喊着‘爹地’，我以为……果果手机里存着的那个叫‘爹地’的……就是他父亲，所以我才冒昧的打了电话给贺先生，想不到原来是一场误会，对不起，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实在很抱歉。” 姿妤惊住，声音有些哆嗦，“老师，您刚刚说……果果手机里存的名字是‘爹地’？” “是啊！”老师点头，狐疑的看着姿妤，表示不解。 “我……我知道了，谢谢……” 姿妤的脸色很是难看，“老师，没别的事，您先走吧！今天辛苦你了。” “没！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老师道歉完毕，悻悻然的离开。 姿妤慌乱的去翻果果的手机，果不其然，手机里，安静的躺着贺君麒的电话，只是，命名并非‘帅叔叔’而是，‘帅爹地’！！ 看着小家伙那苍白的面颊，以及额头上那点点伤口，一种前所未有的歉疚至心口狂袭而来，搅得她的胸口，一阵闷闷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