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获救
长孙无忧完全没有想到陈放会说出这样的话。 喜欢尉迟将军? 一想到那张黑炭似的脸,毛耸耸的胡子,与呱呱叫的性子。 长孙无忧觉得陈放的心地未免太过善良了,不由得打趣道:“尉迟将军这般辱骂你,你居然还能喜欢他,先生果然仁心仁术啊。” 只是如果她知道当陈放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后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会作何敢想。 喜欢? 任何一个人,哪怕再大度,除非他是一个圣人,否则没有人会被人当面喷成翔,然后还会马上喜欢上对方的。很显然陈放并非一个圣人,他之所以会讲那一句话,完全是讲给长孙无忧与及李世民听的,怕的就是日后会被这些个牛鼻轰轰的家伙秋后算帐。 要知道这个糙汉尉迟恭可是跟李世民穿同一条裤子的,如果他非要找自己悔气,陈放可保不准李世民会不会站在他这边,所以先生打好预防针还是好的。 李世民的腿伤虽然烂rou较多,伤口面积也相对比较大,好在伤的并不算深,陈放很快便结束了这一次非正式性的外科手术,不过李世民还是不可避免地因为剧痛与及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当中。 “先生,我夫君他不有事吧。”望着李世民惨白的脸色,长孙无忧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忧色。 “伤口处理得比较好,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陈放道。 长孙无忧可不是一个庸人,一下子就听出了陈放话里还隐藏着半截话,追问道:“那,不正常呢?” “放心吧,不会有不正常的。”陈放笑道。 其实不正常的现象他是知道的,无非就伤口感染,引发体感,甚至破伤风等诸多会致死致残的并发症。只是此时此刻再说这些就不恰当了,他陈放现在只求县衙的搜救船只能够早些找到这里来,否则后面会怎么他也不敢去猜想。 然而世事就是那般的磨人,往往都是好不应验,坏的应很准。 三天过后,衙门里的搜救队始终没有找到他们,而李世民也因为失血略多又身处潮湿之地,感染上了内风邪,整天忽冷忽热的,让众人揪心不已,长孙无忧不止一次向陈放求救。 只是此处无药无引,单凭几下扎针,陈放根本无力去将其体内的风邪迫出体外,只能够勉强拖延了一下病情的发展而已。 如果说非得要有一个好消息的话,那就是唐芸的高烧在第二天就已经退了,到了第二天傍晚她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在得知尉迟恭就是这一行的钦差时,唐芸自是第一时间上前拜见,陈放原本以为尉迟恭这厮会借故发难的,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厮对唐芸的态度比起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差了一个天地。 在李世民还没有感染到风邪之前,唐芸、尉迟恭、长孙无忧与及李世民四个倒是无所不谈,每每唐芸谈到第一次遇见陈放时的情景,四人皆是被陈放扮瞎子的这一招给逗得前迎后翻。 其实不止她们四个,就连那些被李世民救起的难民们也是难得暂时抛下了家园被毁的阴霾,加入了欢笑当中,反倒是陈放这个当事人好像成了外人一样,特别是有尉迟恭在身边的时候,他甚至被打压得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以致他后来只好只身跑到洞外,看看有没有搜救的船只从这附近经过。 然而五天过去了,搜救队还是没有出现,李世民则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如果说李世民的昏迷让人揪心的话,那后面的消息简直是让人绝望。 洞内已经没有干粮了,也就是说如果搜救队再不出现的话,那么两三天以后这个山洞子里大概就没有活的人了,不过估计也等不了那么多天了,连日来暴雨不断,洪水高涨,洞口已经开始灌入洪水,若是暴雨持续不断的话,不出一天,整个洞内都会灌满洪水,届时谁还会担心饿肚子呢? 黄昏时分,暴雨暂息,风起,浪拍礁石,二人依靠而坐,听着热情高涨的拍打声,与及望着天边的红霞,此情此景当是美景,当是浪漫,只是落在此时又凭多添了几分凄美之意。 “陈大哥,你说我们这次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广凉县?”唐芸略显低落的声音传来,陈放微微一笑,伸手越过其肩,将其搂近自己,轻声而有力地说:“放心吧,我们一定死不了的。” 唐芸顺着他的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是有时候我又在想,如果有我们真的要死了,就这样地靠着,死在一起,那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 话题渐入敏感,陈放自知现在两人之间是多了几个暧昧之意,只是他还没有想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和唐芸发展下去,索性不接过她的这个话题,而是把话拐到了另一个岔道上:“妞儿,别想太多了,如果我们今天真的死在了这里,那我们怕是死也不得安宁了。” “为什么这么说?”唐芸果然被吊起了好奇心。 陈放笑着刮了一下唐芸的小鼻子,道:“跟未来的皇帝死一一块,你觉得当今圣上会任由他的儿子长眠于此处?” “未来的皇帝?你是说皇,皇太子也就在我们山洞里?是哪一个?啊,难道是……”唐芸恍然大悟,差点没有尖声叫出声来,不过好在陈放及时向她作了一个冷静的手势。 “是未来的皇帝,不过不是皇太子,而是秦王。”陈放压低声音说道。 “秦,秦王?陈大哥你是说里面躺着的那位公子是秦王殿下,不是皇太子?”唐芸瞪大眼睛道,陈放点头以示回应。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未来的皇帝?这种话不能乱说的,要是传了出去,那是会掉脑袋的,众所周知,我大唐的皇太子是人忠善,勤政爱民的李建成殿下,他贵为长子,又深得当今圣上的喜爱,是我大唐未来皇位的第一继承人,皇位是怎么也不会传给秦王。所以陈大哥,这些话你可千万被到处乱说,要是被含有歹心的人听见了,说不定就要掉脑袋了。” 看着唐芸紧张兮兮地嘱咐的样子,陈放觉得有些好笑,刚才这个丫头还担心今天会不会死在这里,现在反而倒好,居然担心会掉脑袋,哎呀,我要不要后现代大家都知道的玄武门事变提前告诉她呢?李世民可是一位流芳百世的明君,他…… 咦,等等!李世民是后来当上的皇帝,那岂不说今天他不会死在这里?哈哈,真的太好了…… 陈放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唐芸好奇,瞪大眼睛地盯着他,暗想,陈大哥该不会是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吧。 不过基于她对陈放的了解,她知道陈放是一定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于是忙摇着他的手臂,问他到底笑什么。 “妞,不如……我们再来打个赌吧。”陈放眉毛跳舞,故意拖长着声音道,看到他这个样子,唐芸知道他一定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有心想要不理会陈放的这个提议,可是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内心深入掀起了巨浪。 “陈大哥你,你不会是想和我赌谁会是我大唐……未来的皇帝吗?”最后几个字,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的唐芸说得极其小声,可是眼神里的骇然是她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不过她算是白担心了,陈放想赌的可不是这一点。 “傻妞,我有那么二吗?我想赌的是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赌不会。赌约照旧,如果你输了,亲我一口,如果我输了,就亲你一口,怎么样?”陈放打趣道。听了他的话,唐芸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过并不打算接下陈放这接近无赖的赌局。 从陈放的身边站起,她刚要笑着逃掉,不料却被陈放一把抓住了手环。 “陈大哥,你……”唐芸以为陈放要追问她要不要赌,顿时小脸俏红。 不过陈放显然不是在逼迫她接受赌约。 “妞,你看,船!”陈放眺望着远处,一艘坞蓬船在滚滚的洪水中漂流着,所前往的直线方向恰好是他们所在的那个方向。 初听陈放的话,唐芸还以为他是在逗自己,可是当她转身,扭头望向陈放所指的方向时,她兴奋得大声叫了出来。
“船,有船来了!” 激动如厮的声音传入山洞子里,如同油锅上点了水,整个山洞子瞬间沸腾了起来,每一个几乎能动的人都奔了出来,冲着坞蓬船的方向,又叫又跳,就好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激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兴奋,也似乎是想要及早离开这个破地方,每一个人都好像要给坞蓬船加油一样,冲着坞蓬船大声喊叫道:“嘿,我们在这里。” 可就在大家兴奋之余,天色一下子又灰迷了起来,豆大的雨滳开始滴落,而那艘坞蓬船似乎是见天气变差了,竟有了不再打算往这般来的意思,慢慢的准备往回走。 这一起一落之间的落差让大家失望得不知所措,哪怕天上的雨水打在脸上,也没有伸手去擦。 “别傻愣着了,快点火,引他们回来。”陈放大声叫道。 然而三十余人在一个山洞里连活了五六天,洞内所存放的物资已经差不多耗尽了,火把什么的也已经燃得只剩下小半截了,根本没有太多可以点火的东西了。 见状,陈放也不敢又等,一脚踹在尉迟恭的屁股上,大喊“脱衣服”然后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反应过来,当先脱下了上半身的道袍,用仅存的火苗其余点燃,只可惜一件衣物的作用实在太小了,火苗在雨点中虽然坚强,但是作用性却不大。 被踹了一个狗吃泥的尉迟恭起身正欲找陈放算帐,“死小子,你敢踹本钦差,看我……” 只是可惜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陈放瞪大的眼珠子给瞪了回去,“还想不想活,想不想里面那位活?想的话麻溜点。” 说话的同时,陈放已经把外面的裤子也给退掉扔入了小火堆里,只余一条白亵裤在里面。 见他都这么拼命,尉迟恭也不好再对他做些什么,而是把气撒到了身边某一个人的身上。 他以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以发泄被陈放踹了一脚的心头之恨,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道袍的同时,骂骂咧咧道:“快,都把衣服道爷脱了。” 尉迟恭的脾气可不算好,相处这些天下来,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一个急性子,见他催促也连忙跟着一同把衣物退了下来,扔入火堆里。 很快,大火燃起,映红半边天,又因为个别人的衣物有些湿润,甚至弄出了一道冲天的狼烟。 见火成,烟起。 大家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入了远处那一艘坞蓬船,期待他们能够发现这边的异样,前来救援,然而大家的热情却渐渐退了下来,因为坞蓬船根本没有折返回来的意思,一直走,走得远远的。 此时坞蓬船上,王天龙和雷大壮二人此时已经不复平日的干净样了,满脸的胡渣子如雨后的春笋,破土遍地,两人一大一小的眼睛里布满的全是血丝。 连续五天没有合过眼的他们此时哪怕是站着,恐怕也能够睡得着了。 “小王,你说大人和那个捡死人的会不会真的死了?”大家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入了远处那一艘坞蓬船,期待他们能够发现这边的异样,前来救援,然而大家的热情却渐渐退了下来,因为坞蓬船根本没有折返回来的意思,一直走,走得远远的。 此时坞蓬船上,王天龙和雷大壮二人此时已经不复平日的干净样了,满脸的胡渣子如雨后的春笋,破土遍地,两人一大一小的眼睛里布满的全是血丝。 连续五天没有合过眼的他们此时哪怕是站着,恐怕也能够睡得着了。 “小王,你说大人和那个捡死人的会不会真的死了?” “我也不知道,希望不会吧,要不然我们也无法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