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密会云公
夜晚，烛火轻轻摇曳，圣殿大执事的办公室里，林沐雨卸下一身衣甲，换药之后，手捧着卷宗阅读起來，一旁，戈羊、周药两位执事也在帮忙批阅着卷宗，林沐雨一走，似乎又积累下了不少卷宗。 “别乱动。” 身后传來楚瑶的声音，她正张开雪白五指，五指之间一缕缕温润的斗气光泽沁入林沐雨的伤口之中，加伤口的复苏，楚瑶能够成为灵药司大执事恐怕也不只是精通炼药术那么简单，更因为她的圣谕手也是天下一绝。 “有点痒，忍不住……”林沐雨解释道。 楚瑶扑哧一笑：“忍不住也要忍啊，唉，你这臭小子，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一个人闯到义和国的元帅府里，你的胆子比天还大，真是不怕死……” 林沐雨摸了摸鼻子，说：“楚瑶姐你如果是男人，多半也会像我这样做，我当时距离夕阳城只有五十里地远，明知道秦雷大哥的头颅被装在夕阳城的一只瓶子里，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冒险。” “总之，下次千万不要了。” 楚瑶责怪的轻轻一拍他的肩膀，说：“你的命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你死了，我就连最后的亲人也失去了。” “我知道……”林沐雨低头沉吟一声，说：“下次一定不会了。” “嗯，这才像话。”楚瑶笑逐颜开。 …… “咚咚……” 敲门声中，一名圣殿守卫走进门來，恭敬道：“大执事，有一位來自暮雨城公爵府的人说请您去公爵府一趟，云公有事想要和您商议。” “暮雨城公爵府。”林沐雨一愣：“云公找我做什么。” “属下不知道，只是说有要事相商。” “哦……” 戈羊在旁道：“阿雨，苏牧云和你一向不怎么对付，如果你要去的话，就带上秦岩、卫仇等人一起过去，不然太危险了。” “嗯，知道了。”林沐雨抬头道：“去让卫仇、秦岩从龙胆营挑选一百人，跟我一起过去。” “是。” 龙胆营的集合度很快，飞从圣殿后方的营盘里來到通天街上，而林沐雨也穿上了御林卫衣甲，骑上踏雪，率领众人随着那个公爵府的侍从一起过去了。 苏牧云的公爵府并不算太远，这座公爵府是两年前改建的，原本是一名上将军的府邸，后來兰雁城之乱主人战死，所以也就成了苏牧云的公爵府了，不过倒也十分宽敞且精致。 “哟，那么多人啊。” 府邸前方，苏妤带着几名暮雨城将军正在守着，禁不住笑道：“阿雨，你对我们苏家未免也太戒备了，带着那么多龙胆营的将士过來，像是要打架一般，不必紧张，阿爹只是叫你过來聊聊天喝喝茶罢了。” 林沐雨翻身下马，道：“真是喝茶才好，妤姨走吧，我们进去。” “好。” 沿着走廊一路进入府邸深处，卫仇、秦岩等人都留在了府邸大院之中守候，而林沐雨则随着苏妤径直走向了苏牧云的住处，虽然说林沐雨已经受伤了，但实力至少恢复了七成以上，以苏妤、苏牧云的实力，恐怕决计不会是林沐雨的对手。 “吱呀……” 房门给推开之后，里面的烛火兀自摇曳起來，苏妤带着林沐雨一起走了进去，轻唤一声道：“父亲，阿雨來了。” “好。” 苏牧云转过身來，手里捧着一卷古老书卷，烛光照射下，他的面容显得十分苍老，须皆白，这位老人似乎满是倦意，但现实容不得他有半分的休息。 “不知道云公找我有什么事。”林沐雨问道。 苏牧云笑了笑，说：“阿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反对你白天册封上将的事情吗。” “为什么。”林沐雨笑问。 苏牧云道：“因为小茵身边能用之人确实太少太少了，而我们苏家的将领之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也几乎沒有。” 说着，他一抬手，道：“坐下，坐下说话。” “多谢云公。” 林沐雨解下龙灵剑，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接过苏妤递过來的茶盏，笑着点头致谢。 苏牧云坐下浅尝了一口茶之后，仔细品了品，道：“唐澜在苍南行省境内大肆募兵，已经募集了大约十万新兵了，而且，户部将苍南行省、地星行省内的铁矿、丛林等资源都分配给了唐澜，甚至就连岭北行省内的十几个郡县掌控权也大部分落在了唐澜手中，长此以往，这帝国恐怕就姓唐也不姓秦了。” 林沐雨缄默不语。 苏牧云继续说道：“先帝派遣风继行刺杀了我唯一的儿子苏秦，以至于我苏家绝后，阿雨啊……如今小茵是我苏牧云唯一的后人，我必须确保她的皇位，确保帝国安定，所以我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担任我暮雨城大军的统帅。” 林沐雨放下了茶杯，道：“云公，你有什么话就请直接说吧。” “好。” 苏牧云微微一笑：“阿妤，去叫苏蔷进來。” “是。” 苏妤打开门，轻唤一声：“苏蔷，进來。” 未几，一个大约十八岁上下的少女走了进來，身穿一袭帝国少女的长袍，面容姣好，与苏妤倒是有几分神似，她笑吟吟的对着苏牧云行了个淑女礼，问道：“爷爷，叫我什么事啊。” 苏牧云微微一笑：“苏蔷，你可认得这位将军。” 苏蔷转身看向林沐雨，摇了摇头，笑着说：“不认识，看衣着只是一个侍卫吧，爷爷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一起喝茶。” 苏牧云一怔，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道：“这位将军就是兰雁四杰之一的林沐雨。” “啊，他就是林沐雨。”苏蔷激动的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裙，道：“暮雨城郡主苏蔷见过雨统领。” “不客气。”林沐雨一抬手，甚至沒有正眼看她。 “苏蔷，你下去吧。” “是，爷爷。” 苏蔷又多看了林沐雨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 “阿雨，你看她怎么样。”苏牧云笑着问道。 林沐雨颔道：“云公的意思是。” “哈哈哈……”苏牧云大笑一声，道：“苏蔷是苏秦留下的唯一血脉，可惜是女儿身，不过生得十分貌美，与她的姨母静德皇后苏芸也有几分相似，难道你不觉得她的容貌有些像是茵殿下吗，只要你愿意，我便将苏蔷许配给你为妻，此外，我还会将暮雨城的二十万大军兵权交到你的手中，从此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林沐雨心底狂澜骤起，道：“云公，我沒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想辅佐小茵，一统天下而已。” “男儿志在天下固然沒错，但娶妻生子也是人之常情啊。”苏牧云“循循善诱”的继续说道：“小茵倚重你，我苏牧云也一样倚重你，但我不能把一切赌在‘忠诚’二字之上，只有你娶了苏蔷，我才能把半壁江山交给你。” 林沐雨低头不语。 苏牧云眼中射出厉芒，道：“林沐雨，莫非你真想娶秦茵吗，你别忘了，她是女帝，而你是什么。” 林沐雨浑身一颤，抬头看着苏牧云，忽地站起身來，抓起桌案上的龙灵剑，道：“云公，我一直深爱着小茵，虽然我只是人臣，但终有一天我的能力一定会足以主宰天地间的一切，到那时你再看我配不配得上小茵。”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忽地停下，道：“我这一生，非她不娶，小茵想成为一位天下拥护的女王，我会帮她完成这个梦想，云公，但愿我们不是敌人，您是小茵的外公，也是我的亲人，我不想跟你兵戎相见，言尽于此，好自珍重。” 圣域气场飞旋，那门无风自动的打开了，林沐雨飘然迈步走了出去，招呼远方卫仇、秦岩等人：“兄弟们，我们回去了。” …… 房间内，唯有苏牧云、苏妤沉默不已的站在那里。 “父亲，您还认为阿雨是您能驾驭的吗。”苏妤有些自嘲的笑着说道：“阿雨天纵之才，只忠诚于自己的信念，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凡人能够驱策的呢。” 苏牧云重重一拳落在桌案上，震得杯盏颤抖落地，他的眼中唯有怒意：“这个狂妄自大的臭小子，难道他还想反客为主，让我辅佐他吗。” 苏妤一声叹息：“难道父亲看不出來吗，阿雨他还在对我们怀恨在心呢。” “怀恨什么。” “怀恨我们在兰雁城被围之后迟迟不兵增援，以至于楚怀渑、秦雷、雷洪等人战死，那些都是他的至亲之人啊，这笔账，他一定会算在我们暮雨城与七海城身上的，不过，父亲也不用着急，至少阿雨不会站在唐澜那边，毕竟他杀死了唐斌，唐澜便不会容他。” 苏牧云缓缓的坐下，从腰间解下佩剑，捧在手心里端详许久，忽地剑刃出鞘一半，道：“是我已经老了吗。” 苏妤一愣，道：“父亲，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到林沐雨和苏蔷诞出子嗣之后，废黜秦茵，让林沐雨的子嗣登基。” “啊……。” 苏妤木然站在那里，突然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