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心

    三日后，震动渐渐停止，这里也终于恢复了平静，却是死一样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黑漆漆的一片，阳光无法照射进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了光明，从遥远的地方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人的灵魂，让人惴惴不安。

    之前曾有人到此处想第一时间进入搜寻大法师们留下的至宝，甚至期许能够感悟魔法的精髓，即使只是一点也是极大的收获，但是却在外围便看到内部一道道黑色的人影随风轻轻漂浮，转眼便消失不见，空气中充斥着痛苦的嘶吼声，诡异无比，令人毛骨悚然，立刻断了勇士们的寻宝念头。

    月光城周围的一个小村庄里，恬静的花园里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百花争艳，花香四溢；古朴的小房，绿色的藤状植物攀爬满墙，增添绿意，旁边一棵葱郁的大树挡风遮雨。

    “父亲这次会回来看我吗？我又做噩梦了，好可怕。。”艾莉丝前天便回到了家中，无时无刻盼望着父亲的归来，此刻却因为噩梦而眨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母亲，楚楚可怜，期许着肯定的答案。

    母亲名为圣-菲莉亚，为王国的有名望族，只是不满家族婚姻只身出走嫁给艾莉丝的父亲，为少有的坚韧女子。

    “不会的，梦是相反的，他一定会回来看他可爱的女儿的，”菲莉亚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充满了祥和，但是苍白的脸色却是出卖了她的想法，可以说很糟糕，三天前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常言女人的直觉非常灵验，自己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只是自己多余的灵感，眼下也只能寄托于未知，未知比一切都更有希望。

    草原禁地边缘，虽然离中心已有十公里开外，但是依旧很危险，危险没有因为距离的远离而变得薄弱，空气中粘稠的冰火元素时刻不停侵蚀着周围的土地。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很多有志成为魔法师的人们都不惜远道而来利用现成的元素修炼，即使只是最外围，也比正常情况下浓郁了许多，修炼可以说事半功倍。

    “小伙子，千万不要进入啊，前几天听说有人看到了亡灵，这里居然变得愈发诡异，若是进去肯定有进无回啊，”一位好心的大叔劝导，苦口婆心，他也是到这里寻求机遇的。

    一袭白衣，脸色淡定自如，飘逸的黑色头发，英俊的面庞，神骏的眼睛注视着面前黑暗的一切，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回过神来时，寡言的他虽然不想说话，但是依然回答道：“谢谢你，我只是来此卖艺术品的，你要一个吗？”说完从身后的包中掏出一个人形冰雕，如琼脂白玉，神形兼备，细致入微，他的水平越发高超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看着对方无辜的表情，大叔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无奈地甩了甩头离开了，有些郁闷。

    终于，周围冷清了下来，遥望四周，视野之内只剩下他一人而已，这下应该不会再受到打扰吧。

    “就在正前方十公里左右”，战心自语道，收拾了一下背后的行李，开始准备向中央挺进，刚踏入一步，那浑浊的红蓝元素之力开始侵蚀着他，一会堕入冰窖，一会陷入火海，两种相反的感觉刺激着敏感的rou体，极度难受。世界上的力量还真是奇怪，被世界认定的冰火不能相容，在这居然能感受到他们纠缠的效果。

    “水之精灵的祈祷，水之守护，”战心凝神随即用了个守护魔法，要是有人在此一定会惊讶，这是魔法中很稀有的防御魔法，很少有人能够学会并融会贯通，在元素的压迫之下更是很少人能够从容使用。

    因为此地是冰火元素并存的环境，冰元素异常浓郁，所以战心无须魔杖便可以轻易引导周围的冰元素加以使用，水之守护更是加强了很多倍，几乎能够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水之精灵的祈祷能够消除火元素存在的烧灼感觉，并治愈受到的伤害，水元素是冰元素的下阶元素，但却是所有元素中最为特别的元素，柔和而又神秘。

    路途虽然不远，但是崎岖的地形让这一路上都充满了危险，有流淌不息而灼热炙人心神的岩浆，有万古不化而冰冻灵魂的冰潭。站在跌宕的山谷面前，胆战心惊地朝下探望，黑乎乎深不见底，不时地飞出一些闪亮的火星，一股硫磺的味道传来，周围不时地阴风阵阵，吹起片片红沙，犹如血一样红，像是坠入地狱一般，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还差一点点，”战心皱着眉头低语道，看着身旁的山谷不时喷发着火红的红霞，不禁沉思，“这是一个淬炼金属武器的好地方，更是个练习魔法的好地方，”正在遐想时，一个可爱的黑衣少年的身影闯入了思绪，再也摆脱不开。

    绕开山谷，战心几乎是贴着谷边行走，至从毁灭平静了那么久之后也依旧能感觉到地面的灼热，看来那一战是火占据了上风。越接近中心战心便越没来由地焦虑，直觉告诉自己身后有人在窥视着自己，魔法师的感觉一向很准，但是一转身却是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偶然间余光闪过众多红点，在漆黑的环境里尤为明显，却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冰与火的禁咒对撞会造就什么样的情况谁也不会清楚，外面的人说过可能是一些人死后产生的幽灵，最坏的情况也莫过如此。幽灵是灵体，只会怕那些精神力强大的人，魔法师正好是这一类人。

    这种情况战心也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一直打着鼓，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前往中心，这是魔法师追求一生的极致，有幸感受那时的元素波动，即使是一丝一毫，也会对自己的感悟有大大的帮助，甚至影响一生，对于已经到了瓶颈的战心，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宝贵的机会。

    无论周围的红点是什么，目前都只是聚集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没有靠近，这无疑给战心打下了定心剂。跌跌撞撞终于靠近了中心的边缘，视野内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些许时间便冲天而上的火红的红霞和冰蓝的光芒，荒芜、死气弥漫，好像这里自成一世界，完全断开了与外界的连接，黑暗如同猛兽一般刺激着心神，让人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再次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终于身体感到有些不适，身上的水魔法盾似乎要破裂，随着裂纹增大，身体越发剧烈地颤抖，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战心有点不知所错，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冷。

    此刻往回走已经来不及，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没有任何气息，难道元素的极致升华最终都是毁灭吗？失去水魔法盾保护的战心被周围的元素争相侵蚀，一下子便昏死了过去。

    就在他倒下的不远处，一个黑影在缓缓地移动靠近他，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完全失去了意识，在这死寂的修罗地狱中那模糊的黑影变得尤为突兀。

    那道身影移动得似乎很是吃力，寂静的空气中充斥着粗重急促的呼吸声，良久，黑影总算到了战心身旁。

    “感谢命运女神让我活了下来，虽然活着却也受了难以想象的创伤，全身的骨骼像是粉碎一般疼痛不止，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会有人会冒这么大的危险来到这呢，”此人正是负伤的瑞文，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吃力地移到面前年轻的小伙子身边，蓦然一束乳白色的纯洁光芒照耀天际，紧紧包裹着昏迷的人，隔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人无法直视。

    “如此神圣而充满光明的力量，莫非这是刻有守护魔法符文的首饰吗？真是幸运，不然在这种境遇下失去意识的话，十有八九会直接死亡。”四周密不透风，阴森而诡异，这难得的光明并未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只是稍微震慑了一下暗中的东西使之不至于太过放肆。

    良久，光明渐渐黯淡，回归虚无，两个均匀的呼吸声，让死寂的地方多了点活力。

    “额，我怎么了？”战心迷迷糊糊坐起，紧紧揉了揉额头，茫然地环视眼前漆黑的一片。

    “醒了么？”突兀的一句话在黑暗中响起，让人防不胜防。

    “什么东西？”声音的来源是离自己如此之近，战心顿时打了个激灵，心中狂跳不已，在这未知诡异的环境下，人非常容易幻想出一些虚幻而恐怖的东西，背后一下冒出了冷汗，完全没了平时淡定的样子，想逃身体却不停地颤抖着。

    “看你的样子也是魔法师，怎么胆子会这么小啊？哈哈，”听着对方惊慌的语气，瑞文稍微调侃了下便随即从手心凝聚出一个小火球照亮了周围，也看清了面前的人，十四五岁左右，多么年轻的的年纪，和艾莉丝一样呢。

    听到身后传来充满生机的声音，想要逃跑的脚步停了下来，战心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瑞文，脸色顿时明显地由苍白变得红霞一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定睛看了看，虽然火光扭曲，面容依然模糊，心中略有计较试探着问：“您是幸存下来的前辈吗？”周围五尺之内的元素变得平和稳定下来，失去了原本的狂暴面貌，冰元素也渐渐被压制，这些肯定与面前的人有关。

    “这里不能久待了，和我一起出去吧，以后也不要再到这个区域来了，今天若是没有遇到我，光靠你那守护首饰是完全不够的，”瑞文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口气却毋庸置疑，“你学的是冰系魔法？说起来这还真是命运女神对你的馈赠呢，虽说那个王子是借助外物才达到这一领域，不过却是真真切切的禁咒，无论成功与否都已经。唉”。

    “禁咒，传说中的禁忌魔法，魔法的巅峰境界，却只能带来毁灭，如果只能是这样，我宁愿平庸一生”，看着眼前的黑暗，如同地狱般的一切，战心控制不住心神大吼道。

    “真是年轻，心地善良，但是世界有有很多无奈的事情，你觉得什么才是正确的呢？”瑞文说完便不管眼前的年轻人，站起准备离开这个这个地方，在这边已经待了好久了吧，家里的人还好吗？卡尔他们有没有来得及逃走呢？

    “魔法应该是用来守护大家的，不是吗？”战心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心中急切地希望面前的大魔导师也和自己想得一样，认同自己的观念。

    “天真的孩子，只能活在童话世界里，”瑞文想起一幕幕残酷的现实，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禁想起家中可爱的女儿艾莉丝，她不是和面前的人一样天真吗，只希望她一辈子都这么天真。

    “或许吧，事情总是一半一半的，一颗善良的心，即使他使用的是为世人所唾弃的黑暗力量，那又如何？”仿佛是自语，又或是说给旁边的人听，“但最终都得有那份感悟才行，你能到这，也说明你不是平凡之辈，我会在月光城等你，若是有缘的话，”瑞文回头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响起曾经的自己，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年轻人抱着这种想法是好的，当初自己又何尝不是，了解越多才明白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火之精灵-瑞文，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魔法存在的意义”，战心似懂非懂，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许下诺言。

    回去的路很平畅，虽然依然鬼气森森，但是看着身上实实在在的盾，心里很踏实，与进来时碰到的元素阻力相比，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如履平地，果然和心中想象的一样，这里纠缠的冰炎元素让自己莫名突破了瓶颈，魔法实力大增。

    另一边，瑞文也回到了月光城，卡尔在城门前翘首等待，大家都在担心着，看着心中的英雄归来，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