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陈年旧怨(2)
沐海天得到沈婉儿生女的消息之后,果然是大为震怒,认为沈婉儿在被他冷落之后依然不思悔改,不知检点,不光坐下了不守妇道的事情,还生下孽种,心里对沈婉儿的意思轻易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当下就听听从了大夫人的建议,要抓沈婉儿还有所谓的“孽种”去浸猪笼。 沐云锦立刻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我 她不知道沈婉儿当时是面对着怎么样的困境,受到丈夫冷落的女人突然生下了孩子,在世人还有世俗眼里究竟代表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她当时不正是被人诬陷“勾结外贼,****宫闱”的罪名才被人送上火刑架的吗? “那后来……” 沐云锦微微抿嘴,很显然,沈婉儿是没有被抓着浸猪笼的,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话。 那当时的她,到底是如何脱困的? 沈婉儿笑着拍拍她的手,“傻孩子,娘亲如果真的被浸猪笼,怎么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你meimei又哪里会有命在呢,当时我也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可是最后关头,二夫人却忽然站出来帮我说了几句话。” “二夫人?” “是啊,我与二夫人并无往来,却不想她会突然站出来,劝你父亲听我解释……” 沈婉儿叹了口气,“你父亲给了二夫人一个面子,同意听我解释,我便告诉你父亲,说我这一胎怀了整整一年多,可是他根本不相信,认为我是在编谎话骗他,可是后来二夫人又提议,让你父亲与馨儿滴血认亲。” 说到这里,沈婉儿就没有再往下说,但沐云锦也明白,恐怕滴血认亲的结果正说明了馨儿的身世,也直接告诉了沐海天,沐云馨的确是他的女儿。 果然,沈婉儿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滴血认清证明馨儿的确是你父亲的孩子,可他却还是不相信,我想,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吧,一胎怀了一年多,的确是闻所未闻,但是他却没有在定我的罪,只是把我冷落在了落梅院里,对我不闻不问。” 这样的一段陈年旧事,说起来不长,但听起来却是处处揪心。 沐云锦明白,娘亲的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心里一定是极为难受的。 曾经无比相爱,并且托付终身的男子,最后却毫不信任她,甚至不念情分要置于死地,最后形同陌路。 这样的打击,沐云锦上一世也曾受过一次,因此,她万分理解沈婉儿心中的感受。 而沈婉儿之所以能够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不过是不想当着自己孩子的面难堪罢了。 怪不得,怪不得沐海天对他们姐妹一直态度冷漠。 沐云锦还一直以为是沐海天不待见沈婉儿,所以才不喜欢沈婉儿生下的孩子。 现在看来,沐海天不光是不相信沐云馨是他的亲生女儿,恐怕就连自己,他也在怀疑是不是他亲生的吧。 所以他才会说出沐云馨是出嫁的最合适人选这种话,因为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把馨儿当成过自己的女儿,因此才能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入火坑。 “娘,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和meimei的。” 接下里的事,沐云锦觉得也没有听的必要了,她起身抱了抱沈婉儿说道,“你早些休息,过去的事情如果难过,那就不要再想了,明天我让飘雨煲一锅燕窝粥来,你和meimei好好吃了,补补身子。” 说完,她轻轻的摸了摸沈婉儿发红的眼眶,替她拭泪,见沈婉儿对她点头,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月色柔和明亮,沐云锦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终于,让她有过许多困惑的过去,终于在这个晚上,因为沈婉儿的话迎刃而解。 沐云锦相信,沈婉儿不会骗她,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用常理解释的,自己的重生就是一例。 所以,这么一看,沈婉儿怀孕一年多才生下沐云馨的事,也算不上多么离奇。 只是她以为自己听了这些话会更加痛恨沐海天的,但是她却没有。 或许,在沐海天的心里,不把他们当成是亲生的女儿,在她的心里,也早就不把沐海天当父亲了吧。 现在这个人,在沐云锦的眼里,只是一个叫沐海天的男人,早已不是亲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跟萧景荣一样痛恨的仇人。
在沐云锦眼里,任何会伤害到娘亲与meimei的人,都是仇人。 “你的女儿那么多,凭什么要轮到馨儿呢。” 对着月色,沐云锦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迈开步子,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 汀雪院 春兰端着一盅刚刚煲好的雪燕,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正午的庭院春光灿烂,阳光明媚。 但这所屋子却是窗帘紧闭,让这个装饰华丽的房间显得有些沉闷。 卧房与外厅用一道竹帘隔开,春兰站在竹帘的外头,对着那边轻轻叫了一声,“小姐,奴婢给您送燕窝来了。” 半晌没有动静。 春兰露出胆怯的表情,没有再出声。 片刻之后,门外有走进一个身穿浅蓝色纱衣的妙龄少女。 少女生了一张圆脸,发髻梳的整整齐齐,五官与沐云香有些相像,但给人的感觉却更温婉朴素一些,没有沐云香身上那般盛气凌人。 “萍儿小姐……” 看见少女,春兰仿佛是看到了救星,张口说道,“小姐她……” “嘘……” 沐云萍抬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过那盅燕窝,又挥挥手让春兰退了出去。 春兰应声退了下去,沐云萍端着燕窝撩起竹帘,往里间走去。 里面比外面还要昏暗,原本挂在床沿上的纱帘已经全都换成了黑布,若是没有几根蜡烛点在角落,恐怕早就一片漆黑。 沐云香背对着沐云萍,坐在离床不远的梳妆台上。 她只穿了一件素白色的睡裙,头发也未梳发髻,杂乱地披散在身后,铜镜里倒映出来的是一张消瘦得有些可怕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