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周志壮着胆子再问:“敢问白姑娘,那王津是去了哪里呢?” 白婳似笑非笑的瞟了眼不远处看似漠不关心,实际都在倾耳以听的六人,对眼前的老实汉子眼都不眨的撒谎:“王津昨晚跟我说家里有点事,这一趟估计去不了了,我就让他回去了。” 周志见白婳说的笃定,信以为真,连声应和,脸红的跟煮熟的大虾一般,一溜烟就跑开去。 果不其然,周志跑至那一堆人聚集处,迎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偷偷说出了白婳的解释,且一脸苦恼的添加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冤枉人家了。” 有的人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有与那周志一般的老实人,信以为真。不信的人毕竟是聪明的,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因为王津在他们中武功是最为高强的,白婳能够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付王津,绝对不是他们能撼动的。所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但是,赵意之总归是了解白婳的,趁着两人独处的闲空,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白婳:“王津的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白婳不想骗赵意之,但她也知道如果实话实说赵意之一定会生气,只能模模糊糊的回答:“王津是自己走的。” 赵意之也没想多做为难,听了这话就消停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不过,白婳明显感觉到,他在这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跟他自己过不去。 赵意之的确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即使能猜到定是白婳做了事逼走了王津,他也不愿意去白婳那里寻出真正的答案。他打心底里不想揭开那层薄纱,他怕万一掀开,迎接他的会是他永远不想面对的。 就这样,九人在一片沉默的氛围中来到了魔教的分坛——火云教。白婳到了这里才解释:“这是魔教最近的分坛,辛榭最有可能把白若勤安排在这里。” 七人对视一眼,周志有些急不可耐,“那我们现在就去救人吗?” 白婳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你要找死的话可以现在就去。” 周志闹了个大红脸,喏喏着没说话,白婳也不是成心为难他,笑笑拍了拍周志的肩膀,“开个玩笑,现在青天白日的,目标太大,不安全。” 周志连连点头,“是在下鲁莽了,白姑娘说的是。” 几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等天黑了再趁着夜色行动。而这期间,白婳带着几人去酒馆好好慰问一下这几日都倍受煎熬的肠胃。 借着吃喝的契机,白婳简单的分配了任务,几人都同意了,待天色已黑时分,九人也都准备充分,最后确定默契度,一个个纵身飞跃在青砖红瓦上。 因为酒馆找的距离火云教近,没一会功夫,后面的人看着前方的白婳落在一处隐蔽处,纷纷跟了上去。 观察了好一会,白婳做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在原地等候,她只身一人一个晃神,就没入了黑暗之中,只能在朦朦胧胧的灯火中偶尔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 白婳灵活的躲过了巡逻的护卫,一个窜身就进入了内院。毕竟是曾经魔教的弟子,她到底还是能分辨出内院的方位。 白婳闪身藏在一根柱子后,仔细瞧着每个房间的不同,终于在眼睛快要看花之前,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房间。 别的房间都是灯火通明,这个房间只有幽幽的一束光,显的分外冷清,但是门外的守卫却是异常的多,几乎是围了一圈。 白婳摸了摸下巴,决定从房顶突破,于是,月色下只见一衣衫纷飞的身影,轻轻的稳稳的落在了房间顶上,没惊动周围的一圈侍卫。 白婳想象过白若勤各种情况,却始终是没预料到手下掀开一片瓦片后,看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幕。 白若勤浑身伤痕累累,被铁链锁在了床头,整个人奄奄一息,旁边坐着的竟是辛榭,手上还拿着一截软鞭,此时站在床边,就这么冷静的看着床上的白若勤。 白婳的呼吸错乱了一瞬,而就是这一瞬间,辛榭突然的回头,正正的对上白婳惊讶的双眼,莫名地挑了下嘴角。 白婳急退了开来,一个纵身脚踩着红砖,飞一般的掠了出去。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出手,但她有自知之明,辛榭不是她能够对上的。所以只能逃,狼狈的逃。只等白婳彻底离了那火云教,才算是松了口气,她真真是不敢相信,辛榭竟然会对白若勤做出这种事!辛榭对白若勤的感情毋庸置疑,不过白婳没料到,辛榭会如此暴戾,且已经到了如此偏执的地步,偏执的让她心惊。 赵意之见白婳安全的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没事吧?” 白婳无力地摆摆手,“没事,不过,我们的计划要更改了。” 周志也迎了上来,“为什么这么说?发生什么了?” 白婳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作答,怕这些人的心脏承受不来,只好思衬着,折中的回答:“辛榭对白若勤,不是一般的执着,我们的营救估计会激发他的暴戾。”其实,白婳没往里了说,暴戾什么的不仅会对着白若勤,更大的可能一定是对着他们这群人!到时,可不就是简单的打闹了,丢的,肯定是性命啊!辛榭欠她一个人情,但不代表他会同样放过赵意之,白婳不敢保证能在辛榭的手下完完整整的保住赵意之。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一群人能改变主意。 不过,显然她错估了这群人的积极性,以及胆量。 周志第一个站了出来,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宣誓:“我们不怕那个大魔头!” 紧接着,剩下的六人纷纷站了出来,“对,我们不怕他!”,“凭什么要怕他?” 白婳抚紧了额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难道要让她直接说“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进人家的老巢都不够,还指望能救人?简直就是做梦!” 赵意之最懂白婳,他纠结了半晌,本欲应和周志他们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大家先冷静,白婳既然能这么说,一定是有缘由的,大家不可莽撞行事啊!” 白婳终于是歇了口气,冲赵意之露出抹感激的笑,方才转向另外的七人,“你们有把握能够救人后全身而退吗?如果你们只是想着去救人,却没想过自己的性命,那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拦。”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少年血性,只顾得上救人,都没思考过自身的安危。现在经白婳一分析指出,突然间恍然大悟,自己是有多愚昧! 最后还是最为老实的周志结结巴巴的红着脸开口:“那……那我们……我们怎么办?” 白婳手撑着下巴,看似漫不经心,实际是在观察着每一个人,哪怕是一丝的表情变化。虽然他们的确没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但也不代表他们就这样简单的屈服,到底,他们还是不服白婳的,只是碍于白婳的yin威与赵意之的偏心,没有摆在嘴上说出来罢了。
白婳思衬了会,让他们直接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不说他们不会同意,即使他们同意了,回去自己也不能给赵伯父一个交代。“这样吧,由我先观察几日,到最合适的时间我们再行救人。” 这时,一个白面书生似的人物站了出来,朝着白婳嗤笑一声,“那如果没有最合适的时间呢?我们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刘信忍不住呛声,白婳这意思根本就是在这耗下去,那有什么意思? 白婳打量着这人,看起来倒是很纤弱,只是这眼神未免太过犀利,一看就知是精明十分的人物。白婳大方的笑了笑,“如果没有恰当的时机,那不就只能硬抢了嘛!” 刘信怀疑的瞧了瞧白婳,她真这么想的?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再强迫什么,只得暂时同意了,“原来如此,是在下多虑了,还请白姑娘见谅。” 真是聪明之人,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白婳幽深的回了个笑,“无事。” 既然都达成共识了,一行人也就在周边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吃过晚饭,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白婳坐在房间里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实行。首先,想从辛榭那突破是不可能的,再就是白若勤了,可是,怎么见到他呢?辛榭看的那么严实,唉……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扣扣”的敲门声,白婳烦躁的起身开了门,在一见到眼前之人时,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意之?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赵意之转身带上了门,跟在白婳身后走了进去,还不待坐下,就出声问:“白婳,你,真的要去观察几日?” 白婳见赵意之一脸的紧张与担忧,心里一阵暖流滑过,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其坐下说话,“我的轻功你还不放心吗?” 赵意之摇摇头,“你不说,我也知道那里面是有多危险,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白婳好笑的看着赵意之,打趣道:“有啊!” 赵意之果然急切的问:“什么办法?” 白婳给他斟了杯茶,方才开口:“我们撤回,不管白若勤了。” 赵意之看看将茶递给他的白婳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白婳分明是在耍他!无奈的接过茶盏,“白婳,我真的不想你去冒险,我宁愿自己去。” 白婳收起了调笑,直直的看进赵意之的眼睛里,她知道他没有说谎,这话是再真诚不过的。可是,下一刻白婳还是不正经起来,“意之,我也不会深入,只是在最外围看看情况而已。” 赵意之挫败的没说话,拿起茶盏浅酌了一口,好半晌才妥协:“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有事记得放信号弹。” 白婳这次很认真的点点头,总算是给了他一点安慰。 翌日,白婳在房间内留了张纸条,就朝着火云教奔去,她不知为何,有一种预感,今天她可能会救出白若勤。 沿着昨日的路线再次停在了那间房顶上,今天明显的感觉下面的守卫增加了,轻手轻脚的掀开一片红瓦,朝下一看,果然,辛榭并不在,白若勤一人被锁链锁在了床头,还在沉睡。 白婳想了想,辛榭肯定在四周都置下了包围圈,现下唯一的方法大概就是从房顶入。白婳叹了口气,开始认命的一片片掀瓦,待终于是露出了个可供人进入的洞,她深吸口气,闪身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