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靳玲不忍心再伤害即将失去爱徒的人,也就没开口反驳,反倒是赵岑,一脸的不赞同,“你还不同意,意之难道还配不上白婳不成?再者说了,两个孩子都能互相看上眼,凑个对不行吗?” 罗定天怒瞪着赵岑,“反正我不同意。” 靳玲拉了拉还想再吵的赵岑,毕竟师伯是白婳最亲的人,这种快要嫁女儿的心情也是可以原谅的嘛!赵岑给了罗定天一个白眼,就回了房间。只剩下靳玲叹了口气,装作知心人似的,拍了拍罗定天肩膀,“师伯,你就看开点吧!”就白婳那性子,还能听你的? 罗定天就这么看着靳玲也走了,留下他一人在空荡的前厅里生闷气。其实他明白,白婳不会是那种因为自己的意见重新考虑一遍的人,所以他也就只能在这发发脾气,发发牢sao,要真到了白婳面前,指不定谁先妥协呢! 月光姣白纯净,然而,这样美丽的月夜里,有人安稳入眠,睡的深沉;有人则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日,还没等罗定天从抑郁中走出来,又来了个麻烦。 “白婳,我今天看这花开的正艳,就给采了一束,送给你!”欧阳卿一大早的就捧着一束鲜花站院子里,一看白婳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白婳眼角抽抽的看着快要杵上自己鼻子的花束,扭过头就打了个喷嚏,退了好几步,才堪堪能忍受刺鼻的香味,“不好意思,我对花有点不待见。” 欧阳卿看看白婳的反应,也能猜到自己送错东西了,委屈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白婳是真心受不了一个大男子在面前作出一副这样的表情,忙截断他的话头:“没事没事,不知者无罪。” 欧阳卿就等着白婳这句话呢,立马换上了笑脸,“我下次绝对不会送这玩意了。”说罢,本来还宝贝着的花,瞬间被无情的丢在了地上,制造者还得意洋洋的模样。 白婳选择性的无视了,这人就是个天生的无赖,还是别跟他计较为好。 可惜,本来就看欧阳卿不顺眼的靳玲恰好也出来了,一眼就扫到了欧阳卿的举动,在后面就直嚷嚷:“你干什么呢!不想要就给我扔出去,别搁这恶心人。” 欧阳卿也是,遇上靳玲就炸了,“哎呦,那我就搁这恶心你了,怎么地?” 白婳无奈扶额,将她夹在中间的两人还在互相吵。 “敢情你在这也是为了恶心我呢?看你那德行!” “呵,你想我动手了吧?” “谁怕谁啊!” ………… 白婳忍无可忍的一甩手,留下吵的越来越凶的两人,就走了。 欧阳卿一见白婳走了,哪还管靳玲,直追在后面叫:“哎!白婳,等等我!” 靳玲在后面看原来还挺傲气的人变成了这幅鬼样,不由得嗤笑,真是一物降一物。 可不是,欧阳卿的一身傲骨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白婳径自向前走,后面追着个一直絮絮叨叨的欧阳卿。从院子跟到厨房,又从厨房跟到前厅,最后腆着脸凑白婳身边蹭早饭。 宋毅一向接受能力强,早就不以为怪,靳玲偶尔会冷嘲热讽几句,赵岑保持沉默,而罗定天,则头冒青筋,拳头攥的死紧。 白婳草草的用过饭,就要去给赵意之送饭,欧阳卿却很没眼色的要起身跟上。 白婳扫了他一眼,停下来,直直的盯着他警告:“别跟着我。”她可不想昨天才好不容易撬开的心因为欧阳卿而关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欧阳卿撇撇嘴,“为什么?” 白婳装作没看到欧阳卿的委屈样,转过头不去看他,“我不想重复。”说罢,也不顾欧阳卿的反应,向厨房走去。 欧阳卿岂是会乖乖听话的人?等白婳走远了,就要跟上去。此时,靳玲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欧阳卿果然回了头,莫名其妙的看着靳玲,好奇道:“什么意思?” 靳玲却嗤笑一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她承认,她就是要吊起欧阳卿的兴趣,让他自己去跳这个陷阱。 欧阳卿见靳玲没有回答他的欲望,也不在意,一个纵身跃了出去,远远的缀在白婳身后。 白婳先去厨房拿了饭菜,然后进去赵意之的房间,笑着扶起人,默默的看着人吃饭,就像欣赏一场演绎般,全神贯注。 赵意之还是不习惯如此,脸色微红,细嚼慢咽。时不时的,瞟一眼白婳,得到深情满满的注视,又将眼睛迅速收回。 这一切全部都被蹲在砖瓦之上的欧阳卿尽收眼底,两人之间明显的温馨让欧阳卿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男子凭什么能让白婳特殊对待!死死的记住这人的相貌,欧阳卿又一个纵身离开了。 白婳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下一刻又被眼前的心上人吸引了,没再去管房顶上刚刚起身的某人。 一连几天,欧阳卿都未露面,靳玲这个事件的制造者当然不会奇怪,其他人巴不得这人不来,而中心人物白婳,则与赵意之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哪会去在意这些? 白驹过隙,转眼间赵意之的伤就好了,整个人生龙活虎,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受过重伤。这么多天不离不弃的照顾,也让两人的感情越来越稳固,偶尔的,赵意之也会同白婳打闹,只是,还是会红了脸颊,遭人取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信鸽的到来,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这日,赵意之正待在院子里熟悉以前的招式剑术呢,突然一只纯白的信鸽直直的冲他俯冲而来,没任何犹豫的,赵意之放下了佩剑,稳稳的接住了白鸽。熟练的解开白鸽脚下的小信筒,将鸽子放于肩头,细细的打开了小信卷看了起来。不一会,就听见“砰”的一声,原本拿在赵意之手中的佩剑掉落在了地上,而剑的主人,则差点踉跄一步倒下去,脸色惨白惨白的,拿信卷的手颤抖的厉害。 白婳出门来看他时,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幕,把白婳急的,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上来,紧紧扶着人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意之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是白婳,才动作缓慢的把手中的信卷给了她。
白婳劈手接过,扫眼看去,也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安慰赵意之,“没事的,我现在就陪你回去。” 赵意之才终于是回了点神,就那么呆呆的望着白婳,轻轻的点了点头。 尽管那点头的动作轻微到了极致,白婳还是细心的捕捉到了,她牵起白婳的手,以交握的姿势告诉他,自己一直会在这,不离不弃。 赵意之那点心房完全被白婳攻了个通透,再无一丝缝隙。白婳察觉到他也加重力气握紧了手,不由得感到欢喜,两人就这样,给了对方最简单却又最朴实的承诺。 当天下午,白婳就与赵意之收拾了行李,草草的同其他人告别后,就一齐踏上了行程。 经过几日的奔波,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落霞山庄。 白婳可以说是去过无数地方,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规模的山庄,真真是配得上第一世家的名号。 入门是弯曲的连廊,脚下大大小小的卵石铺成了一条甬道,两旁是各异的树木花草。穿过连廊,内里是一个修筑颇为精致的瀑布台,也不知是从哪里引来的水流,稀稀拉拉的就形成了一道小瀑布,水声哗哗。再向里走,才是到了正院,一直接引着两人的婢女微微欠身,退了下去。 白婳瞟了眼明显还忧虑甚重的赵意之,忍住了将要出口的称赞,压抑着查看四周的摆设。 别看山庄那么大,效率还是挺高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就响起了小脚轻移的声音,没一会,身着紫色华衣,盘着头妇人髻的梁芹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见着儿子,那眼珠子就跟早积攒了似的,刷一下就滑落下来,给本就风情万种的妇人平添了份楚楚可怜。 “意之,我的孩儿啊!你在外受苦了!”说罢,还用丝帕擦了擦泪珠。 赵意之咳嗽了声,示意娘亲注意下身边的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娘亲好一会,才一脸恍然大悟。无奈的看了看观察了眼白婳继而破涕而笑的娘亲,幽幽的开口,“娘亲,你不是说你生病了吗?” 白婳自这妇人出现的那刻起,就明白了一切,敢情是用这招骗儿子回家的把戏。 梁芹愣了愣,急忙又举起丝帕装作拭泪的样子,“是啊,娘因为思恋成疾,这不,今天因为你回来,我才恢复点精神头,现在看到你了,病就不治而愈了。” 赵意之嘴角直抽抽,不过一向习惯了娘亲的手段,只能暗暗叹口气。 果然,瞧见儿子没再追究,立马收起了手帕,笑意盈盈的问:“儿子,这位姑娘是哪位啊?”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儿子从小到大身边就没一个姑娘,即使是普通朋友,现在都能带着她一起见自己了,怎能让自己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