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0章 黑板的故事（1）

    鬼子的增援部队果然中计：以为八路军的主力就在三圣山和杨柳泉镇，就暂时放弃进攻计划企图与三圣县城的柳边会合。为了配合“百团大战”阻击鬼子的增援，八路军在蝶谷山庄埋设了第二道防线；柳玮也回泉龙杨的友军待命。

    月正元暂时担任特训班校长兼任原教导主任职务，一上任就接到望天杨的指示：特训班的帐篷将作为八路军的宿营地，特训班要立即撤到三圣庙。

    杨燕也接到了新的任务，就是要召集一部分村姑加入特训班。一旦遇上鬼子，原特训班的姑娘不至于被暴露。于是，她甩着长辫子到处拉村姑。村头巷口，留下她美丽的影子，各家各户留下她甜蜜的劝告：“跟正元读书吧。你们赶上好时候，人家一分钱不要！”

    “这样的好事，你去啦？”到谁家谁都这样说她。

    “人家嫌我大了！”她总是这样回答。

    “到底嫌你大，还是嫌你小啊？”人们又问。

    “也许因为我是女队长吧。”她淡淡地说。

    “一个女队长天天看着人家，当然不乐意了。”“正元招学生又不是招媳妇。”人们七嘴八舌把她说的跑开了。那长长的油亮的辫子在她浑圆的臀部上左右摆动，那姿态很迷人。

    到后来，一些村姑还是跟在她的后面决定去试试看。

    月正元把黑板挂在老杨树下上课，先给特训班的姑娘们认识了当前的战事，如何保护自己和群众；再指导了“八路军”、“人民”等词语的读法、写法。

    这时候，杨燕带着十七八个和她年龄相仿的村姑娘来到了大杨树下，其实她们早就到了，躲在不远的树林里听课，姑娘们都羞于见月正元，鼓动着杨燕挑头去问。

    月正元本来就不支持村姑加入特训班，又见杨燕也来了，又不好拒绝，就向柳莲说了一句躲开了。

    杨燕被姑娘们簇拥着到了同学们的前面，抬头望着大杨树自言自语：“不错啊！大杨树下比在河边强多了，大杨树罩着，不冷不热的，凉风吹到小脸蛋上痒痒的，是比‘马背小学’强啊！”

    同学们一个个放下烧成木炭的小棍棍，呆呆地听她说：“可是下起雨来，你们一个个还不成了落汤鸡啊！要是冬天，北风呼呼的，大雪飘飘的，你们还不冻死？”

    “我们挨淋受冻，想！你想？月老师不要你！”柳莲突然站起来。

    “不要我？我一个游击队副队长，跟你们读书、训练啊！”杨燕说着，呯地一枪，从老杨树上掉下一只鸟儿，把同学们惊得目瞪口呆。

    “杨副队长！别装！枪是好枪法，可大字不识一升，再提升难啊！想读书吧。我跟月老师说说。”柳莲说着走了过去。

    杨燕装作不理的样子，看着三圣庙，说：“你们也就在这里学文化吧，放着一座庙谁也不敢进。”

    “是月老师给你爹留面子。月老师想进的话，你爹能锁住了庙门吗？”柳莲问道。

    “杨燕妹子！”柳莲笑着说，“只要你帮我们把锁开了。月老师一高兴，准要你！”

    “我才不管这些闲事呢。”杨燕用手触摸着黑板，见泉香杨站在一旁嘲笑就趁她不备将手上的石灰抹在她的白脸上，泉香杨一把挡住，说：“你大哥让你来是帮着月老师的，不是来捣乱的。”

    “是月老师用不着我们帮。这大杨树下不是很好吗？黑板，不是也找来了吗？好光滑，好平整啊！”杨燕的小手继续在黑板上比划着。

    同学们默不作声不再理她，拿起烧成木炭的棒棒在地面上写字。

    “月老师不收我们，我把你们的黑板拿回去当面板！”杨燕想吓唬同学们。

    “那是老师从家里取来的面板。”柳莲真担心她拿走了他们的黑板，还是说出了黑板的秘密。

    “你们先忍着，黑板我拿走了，你们告诉姓月的，不让我读书，这黑板我拿回家当面板；要是答应我，你们每个人都有一块同样大的黑板。”杨燕把黑板取下来，就被同学围住了，有的相劝，有的去找月正元，柳莲干脆连牙也用上了。

    “我打掉你的狗牙不可。”杨燕好容易挣脱了柳莲的牙齿，多亏几个同学劝架，柳莲逃了出去，杨燕去追，被泉香杨等姐妹们喊住。

    “别忘了，月老师回来告诉他，黑板我拿走了。”杨燕提着黑板招呼同来的村姑回去。

    村姑回去求人做面板，没想到面板还没有打光，一些村姑耐不住就跑去找杨燕了。

    月正元再上课的时候，望着老杨树下支起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面板。那面板上就留下孩子们的作业。

    月正元课上得正精彩，杨燕带着村姑又来了，一致求月正元把她们都收下，否则她们要带走学生们最想要的东西，但月正元毫不在乎继续上他的课。

    村姑见月正元不给自己留面子，就走到学生中各自拿走了面板。

    “你们拿面板干什么？同学们要写字！”月正元想制止她们的行动。

    “这些都是杨副队长让我们从家里带来的，现在家里要用面食招待客人。”有个村姑羞红着脸看月正元的反应，见他无动于衷，就去拿泉香杨的面板，泉香杨狠命地抱住不放，后来就哭了。

    月正元一听自然想起了杨燕，怪不得她今天没有来。

    村姑们见月正元呆呆地站着，纷纷去争夺各家的面板。同学们跑到老杨树下，村姑们紧跟过去，搞得同学们围着树转。顿时，喊声，吵闹声响彻了树林。

    “都给我放下！”月正元火了霍地站起来，“朗朗乾坤容你们几个村姑反了？你们送来的面板，同学们感激。你们就是用面板，也等放学了再用。刚上学也不是做饭的时候啊！你们把杨燕叫过来！”

    “我来了！”杨燕从老杨树后拿着挂在树上的黑板轻轻地走过来，“你月正元有什么火冲我来！别拿几个姐妹撒气。要是吓傻了，你要啊！”

    “一个牵着，两个放着，来多少我月正元包了！”月正元就是先生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你骂人啊！谁稀罕到你们学校来？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这可是你杨副队长亲口说的。大家记着吧。”

    “要不要不是你说了算！”杨燕说着将黑板挂在树上，面对大家说：“我拿回你的黑板当样子，让木匠照样子每个同学一块，另外也给姐妹们每人一块……”

    “那些木板是杨燕姐的，她把做嫁妆的板子解了。”柳莲附在月正元的耳朵说。

    月正元激动地说：“什么？杨燕你真行啊！把嫁妆的板子改了小黑板，可将来出嫁的嫁妆怎么办？”

    “有月老师在，我杨燕还愁嫁不出去？还愁嫁妆啊！”杨燕虽然大方，也受不起这么多人看她、说她，羞答答地甩着长辫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