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1章 叫你吃豆腐
海西蕃酋寇边,议出兵的事,被章钺一连串发问给搅黄了,不但再也议不下去,朝庭的威权再一次深受打击。很简单的事,明显就是章钺在背后的推手,目的就是离开东京回西北。 可是,谁要是答应,必将为千夫所指,就算是暗中投靠章钺的人,这时也不敢轻易开口。而章钺自己,也不能强行索要诏书,那就真是逼宫了。至少目前还得维护朝庭几分威信,保持对地方节镇和东京禁军的控制。 于是,当天章钺再没去枢密院,下午派人去禁中看看,听说中书几位重臣也各自回家了,一时,中书、枢密及六部堂官都回去奶娃了,只有一些副职和小吏在默默值事,帝国的心脏陷入可怕的僵死局面。 次日一早,章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枢密院,结果,沿途不论是守卫士兵,还是值勤小吏及杂役,以及在签押房里的主事官,都郑重其事地跑出来躬身行大礼。 章钺心里大惊,避之不及,还没到自己签押房就吓得跑出了右掖门,这他娘的要是谁得了失心疯,喊声“圣寿无疆”什么的,那可就危险了。想想觉得心中非常愧疚,让一名守门指挥使去中书省那边看看,结果也是一样,范质、王溥等人都不在,这不是搞集体罢工,而是在无声抗议啊! 不过这些情况也在意料之中,章钺也还有后手,若不出差错,只需等个十天半月的,边境节镇奏章将如雪片般飞递东京,那时他们总得开口。要回西北,那也得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章钺当即派人去请边归谠回枢密院值事,自乘马车到相国寺前街时,顺便拐进了杨记绸缎庄,让行人司大掌事杨万派人去将单宝忠请了来,前段时间柳光业进京,在郑州白沙镇失踪两名精锐斥候士兵,至今还没找到踪迹。 这事要在平时慢慢找就是了,但现在局势诡异,可非同一般。不一会儿单宝忠来了,还是没什么线索,章钺了解一下前几天发往地方节镇秘令的事,也就乘车回家了。 接下来两三天里,范质等重臣仍是没上朝,也没去中书上值,东京朝庭一副密云不雨的状态。而越是这种时候,部院中低级官员们则十分勤勉,当然私底下议论纷纷,开始寻思着拜山头站队了。 章钺对此毫无兴趣,虽也不上朝,却每天派人去打听,早晚上下值时间去枢密院召见边归谠,留意着朝堂动静,并让侍卫司四厢主将赵彦徽、李处耘、张令铎、张光翰约束好士卒,以免发生不必要的祸端。还有殿前司那边,自有军情司打进去的暗探紧盯严防,不过赵匡胤倒是非常勤快,照常天天坐衙。 这天黄昏,章钺从枢密院出来,就见内侍少监董光买带着两名内侍站在门前十余步的阙楼外东张西望,见章钺出来连忙上前相请,说是太后召见。 “有召见中书范相等人吗?”章钺闻之一怔,这段时日,太后和小皇帝是有召见外臣,毕竟要保持着朝庭日常运转,可召见自己莫非是商量那件事。 “不知道!太后没说!”董光买回了一声,转身就在前面快步走了。 章钺心中一阵纳闷,自己出京这绝对是大事,若不公开下诏也就没有半点意义,太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谈谈条件,可她能有什么筹码。没中书范质等人支出持,她的诏书都出不了皇城,若非有个太后的身份名号,还带着小皇帝,她真是什么都不是。 董光买已在前走好远了,章钺只得快步跟上,一路过月华门、宣佑门,城门楼上殿前司宿卫禁军守备森严。到了金祥殿前广场,董光买竟然走宫殿台基下向东绕开,往滋德殿那边走,穿过一道长长的宫墙窄巷,很快就到了。 “太后什么时候搬去了滋德殿?她不是每天要批阅奏章吗?”章钺一头雾水,讶然问道。 “昨天才回滋德殿的,太后这几天无心理政,只照看着几个皇子。”董光买走得飞快,低声回道。 章钺想想也是,不由暗叹一声,不经意间仰望金祥殿外高耸的台基雕栏,外围竟然站着成排的禁军殿直,持枪挎刀密集一片,显得有点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转眼到了滋德殿前,御阶两侧也是两排甲士,远望殿前台基和远处附属宫殿外,也是甲兵如云。 章钺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顿时踟蹰不前,近来局势闹到这般地步,若是把自己召进宫,突然一声令下,甲士尽出四面合围,那可真是插翅难逃,倒时太后仗着中书范质和韩通等人的支持,秉着大义名份,挟持自己让西北诸镇附首,这还有得玩?
“章相公!快来啊!官家刚刚睡下,太后没多少时间,待会儿几位太妃要带皇弟过来请安,不可耽搁啊!”董光买走上御阶了,见章钺还站在阶下,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由急得叫起来。 章钺转念一想,心中释然,太后才十七岁虚岁,应该没这么慎密的心思,但眼下确实不能大意,便怀着警惕的心思跟上董光买,一路绕过前殿,进了偏殿东北角庭院,这儿看起来是一个小花园,假山边的池塘里荷花开得正艳,北面一片小树丛后露出一堵宫墙。 章钺跟着沿曲廊绕到宫墙下,董光买和守门内侍、宫女说了一声,站在门前请章钺进去,由一名年约二十多岁,头梳盘桓鬟,身着粉色交领衫子和长裙的宫女带路。那宫女在前迈着小碎步,走得摇拽多姿,还频频回头微笑着看章钺,那眼神带着某种强烈的意味,看得章钺浑身毛发直竖。 穿过庭院,里面传来一阵阵“笃笃笃”木鱼空响声,还有一种熟悉的香油和黄裱纸烧着的焦糊味,章钺抽抽鼻子,抬头看向前方中门内,一股淡蓝的烟雾正袅袅向外弥漫。 “她这是干什么?礼佛?”章钺一阵惊奇,实在很难想像,一个正值青春花季的十六七岁小姑娘在敲木鱼,那是一种怎样的悲苦。 章钺有些失神,脚步也没停下,冷不防前面的宫女故意止步转身,一下倒窜进怀里,“嗯哼”娇吟一声呵气如兰,举起双臂十分大胆地伸手向他脖颈上攀绕,散发着脂粉味的软绵绵身子往他身上紧贴。 章钺冷哼了一声,只好任她吃一回豆腐,却伸手一把挡住了她半开似合的红唇,另一只大手狠狠拧了一把下面某个丰硕多-rou-的部位略施薄惩,瞪目以示警告,顺势一把推开她,大步如风逃也似的冲进了中门。 “章相公!奴叫李彦英!官任内庭尚宫!”那宫女在后幽怨地小声喊着主动投靠,生怕章钺记不住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