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四章 天上掉下个仙灵珠(一)
柏云尔的老爹和其他人一样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阿爸,你还是算了吧,”柏云尔抿着嘴说“阿爸,你是赢不过二丫姐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柏云尔的老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算了,你跟巴勒尔去吧。阿爸不会阻拦你们了。” “谢谢阿爸!”柏云尔一颗少女心终于落了地,这一声甜蜜的道谢扫清了她老爹脸上最后的雾霾。 任务完成,我心情大爽,哼着歌儿回到自己的帐篷,屁股还没有坐热,师父就进来了,“二丫,我们是不是应该回江善派了?” 我狐疑地看了师父一眼,“要是说梁达急着回江善派那还可以理解……”说起梁达,我忽然又觉得有些心虚,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师父这么着急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但是我想回去,”师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蔡也都急着回去呢。先前把他的徒弟们都打发回去了,他这个师父也是想念得紧。我在那边的医馆里也有不少徒弟,心里也有些惦记。” “原来是牵挂自己的徒弟们了啊,”我酸溜溜地说,“真是有了新徒弟,忘了老徒弟。” “二丫你还好意思说,”师父不满地说,“哪一次都是师父催着你用功,你还读不进去,其他人可不像你。” “好了,我错了。”我嬉皮赖脸地打断师父,“这不是一直跟在您身边,也没有用得着我的机会吗?学问都是越用才越知道学,没有用武之地,当然我也没有学习的动力嘛。” “你呀!你呀!”师父指着我,找不出什么说辞来。 嘿嘿!我就知道,要论油腔滑调,谁也说不过我。 为了顺应民意,照顾大家的思乡需求,当晚我就跟图布信一家提出辞行,准备第二天就南下回“老家”。 巴勒尔极力挽留,“不是说要等着喝完我和柏云尔的喜酒再走吗?”图布信和附和道,“对啊,对啊,多呆几天吧。” “男子汉大丈夫,别娘们气气恋恋不舍的。四处晃荡好多年了,终于有个像样的家可以回了。不但是师父和梁达,我也恨不得马上回去呢。来!”我端起一杯酒,“认识你们这些突厥好汉,三生有幸!这杯酒,我敬大家!我保证,以后等我找到了顺子,一定会回来看大家的!” 几个大海碗“嘭”地一下碰在了一起。 这一天晚上,囡囡第一次抛弃了我,抱着她的小被褥和琪琪格一起睡了。我一个人睡在帐篷里,觉得有些寂寞。我忽然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找不到顺子,我是不是就要这样孤独终老了?囡囡是不可能一直呆在我身边的,她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归所。 记得有一次,我跟顺子聊过我们老了以后怎么办,顺子满不在乎地抱着我说,“老了能怎样?该抽烟继续抽,该喝酒继续喝,该爱老婆继续爱老婆。”我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戳了他的额头一下,“老了也是个老不正经。”我没有说的那句是,不过,我就喜欢你的这股劲儿,即使天塌下来,也能这么乐观地面对。 想起顺子,又是一夜无眠,曾经,他是我所有勇气和快乐的源泉,而今,他是我所有希望和幸福的终点。我不知道那个终点在哪里,会在什么时候遇见,我只是不断地鼓励自己,一定,一定要坚强地走下去。不管那个终点有什么,如果不自己过去看看,我终究是无法安心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图布信家的手扒羊rou,喝过柏云尔亲手做过的奶茶,我们踏上了南下的归途。好久没有摸拖拉机了,梁达的技术有些生疏了。我一边在后面添柴,一边看着前面有些手忙脚乱的梁达,想起了前不久还和梁达争驾驶室的阿依提,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如果当初早知道是今日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不能满足阿依提小小的愿望,让他驾驶一把拖拉机呢?从此以后,天大地大,我们就抱着这样小小的遗憾相忘于江湖了。 众人本来就抱有离愁别绪,老天爷又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一路上大家鸦雀无声,空气都有些分外凝重。
一直到中午停下来休息,都没怎么有人说话。由于下雨,空气潮湿,我们也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生不起火,只好一人啃一块冰凉的大饼。这顿冷饭吃的,让人对整个人生都绝望了。很多时候,人活着,其实要求很简单。旅途中的人们,最渴望的不过是一碗热饭、一杯开水而已啊。 就在我琢磨着今天出门没看老皇历,指不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倒霉事儿的时候,果不其然,突然有个冰雹砸到了我的头上,把坐在拖拉机顶上观察前路的我一下子给砸下来了。 车厢里呆着的众人听到响声,赶紧跑出来,一看我正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好笑地愣在了当场。 “二丫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稳重呢,好好地怎么从车顶上掉下来了?”师父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地给我揉着头顶上鼓起的大包。他一直在我身边碎碎念地教育我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也要贤淑稳重,努力向一个大户小姐靠近,可是一直不见成效,所以每次看到我冒冒失失地闯了祸,总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师父,”我委屈又吃痛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真的不是我的错,刚才有个冰雹砸我头上了。” “什么冰雹啊?”众人闻言纷纷仰起头向天上看。阴色如墨,雨丝密密地在空中交织着,就像以前在张家大婶家看到的织布机上的蚕丝一样,这样看着,竟然别具一番美感,让我们都看得痴了。 “哪里有什么冰雹?二丫你又发羊癫疯了。”还是师父最先反应过来,忿忿地说,以为我戏耍了他。众人也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我不甘心地把视线从空中收回来,心道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不对啊,那我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啊?肯定有什么东西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