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口不对心

    疼——

    林秋意识恢复的第一反应就是疼，好在并非疼痛难忍。她努力适应亮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原来是在诊所啊！

    摸摸额头不烫，这就好，大半夜的来就诊，药水输完天就微微亮，她难受的不行暂时在诊所的小床上休息会儿。

    她抚着额头坐起来，瞧着秀秀趴在床边睡得正欢，睫毛颤颤巍巍的，说是睡得正欢实则并不准确，紧皱的眉头想来在睡梦中亦是不怎么安稳的。

    金灿灿的阳光打窗外撒进来，全新的一天，蓬勃有朝气，林秋被感染得通体舒泰。

    宋秀秀搓搓眼睛，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睡眼惺忪，浑然不知自己处在何地，好半晌清醒过来，瞧着苍白无力的林秋，她赶紧去倒水，拿棉签先在林秋嘴唇上润几遍，才用一个特别小的小勺子喂她，林秋醒过来肯定是缺水的，否则嘴唇不会起皮的。

    “我没事，你别掉眼泪。”林秋瞧着秀秀欲哭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安慰，到底是个小姑娘遇事容易慌里慌张的，不过也对就是她自己现在这个时候都有些接受无能，软绵绵的没力气从所未有的虚弱。

    宋秀秀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绯红，仰着头将汹涌的眼泪憋回去。

    “胡说八道，谁哭了，真是的。要不要喝水？大嫂在给买粥呢！你别挑食，现在只能喝喝粥，医生说昨晚上你这情况着实惊险，要是晚些时候来只怕是要烧成傻子的。”口不对心地胡乱扯一通，眼珠子乱转，掩饰她的别扭，关心的话非得绕几个圈子说，这样子的秀秀真是让林秋蛮想笑的，可爱又别扭。

    林秋这场病来势汹汹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她除气力尚未完全恢复，她头也不痛，仿若刚刚醒来，那阵磨人的疼痛只是她的错觉，纯粹是她臆想出来的，现实中从未生过。

    烧退下来，行动也能自如，只是面色泛着苍白，醒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李梅买来的一碗热粥下肚，整个人仿若新生，浑身是劲，只是这浑身是劲不过是她的错觉，爬起来站都站不稳，哪里算得上有劲，两条腿跟面条似的直打摆。

    头银白精神矍铄的老大夫又过来给林秋量次体温，满意地点头，“没事，注意点饮食，好好休息，不碍事的，不用再打针。”

    宋秀秀边听边点头，恨不得将每一条医嘱都认真记下来，希望二嫂能够早日恢复如初，烧的原因很简单风尘仆仆的没休息好又受凉，外加生完孩子身子比较虚，这不抵抗力不行就高烧，39.5°想想也是蛮凶险的，其实要不是她的事儿，二嫂根本是不用遭这份罪的。

    “不过还是得注意着些，要是再烧不能不当回事，只是来打针，那时候得去大医院瞧瞧，反反复复的没准是大问题。”老大夫将抓好的药交给林秋的时候，不忘嘱咐小心注意着林秋接下来的状况，要是反反复复高烧，那可不是个小问题，他这里设备有限，本人医术有限，虽然医术有限他不愿意承认，只是如果有大毛病的话只怕是解决不掉的。

    林秋退烧之后不久立马又是高烧他推断不出是什么原因，不过肯定不是流感便是，这点他还是能够确认的，要知道早些年流感害死多少人，那是能够传染的病，要是一个没注意可能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不晓得多少人要遭殃。

    走在小路上，林秋拒绝人搀扶，选择慢慢行走在小路上，清晨的微风轻轻吹动，空气中有隐隐的花香传来，清新舒服得让人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是生机勃勃的味道还有，还有食物的香味，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只是现在的她只能闻闻不能吃。

    回旅馆宋秀秀中途出去一趟，带着一碗牛rou面回来，面条拉得细如韭菜叶，牛rou切得薄如纸，跟牛rou一样薄的白萝卜，香菜、蒜苗撒在上头香气四溢，林秋的眼神有些幽怨，这是在报复她前之前只是看着秀秀可怜巴巴的眼神，自个儿吃得格外欢乐的事情么。

    为方便照顾她这个病患，现在只住在一个房间，这样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症状，可以在第一时间现。老大夫说的林秋没准会再高烧的消息，李梅和宋秀秀是牢记在心，睡前甚至半夜起来上厕所均是不忘探探林秋的额头，感受温度是不是不对劲。

    身体恢复的过程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漫长难熬，只是身体有些像动力不足的机器，微微有些不能正常运转。虚弱无力不过尚在忍受范围之内，只是李梅和秀秀将她视作易碎玻璃，她微微有些不适应。

    她烧的事情，王美珍和林立强那是半点不知道，否则的话肯定是要着急的，保不准要怪罪到宋秀秀身上，要是她不出门，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有事么？别转来准去的，我难受。”林秋瞧着宋秀秀在房间踱来踱去，只觉着眼晕，赶紧制止她无意义的瞎转悠，拍拍床沿示意她有话坐下来说，瞎转悠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只能够是徒增烦恼。

    宋秀秀慢慢悠悠坐下来，眉间是少有的清愁

    “二嫂，这回是我的错，只是我跟你保证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去，绝对不会逗留的，以后不管莲子怎么挑衅，我都不会理睬的。”宋秀秀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说着说着的时候，愤怒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带出来。

    林秋暗自撇撇嘴，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誓言，誓言谁不会说，可若是做不到，那么不管话说的多么好听都只是一张空口说白话。不过秀秀有这个念头总比没有这个念头来的好。

    “我问你，你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这是林秋从一开始就觉着匪夷所思的地方，要知道莲子可没有秀秀的联系方式，秀秀总不会主动联系莲子吧！

    秀秀还没反应过来，深陷愤怒的情绪不可自拔，好半晌脑子转过弯来，“莲子，她自己说的。”

    “她说，你就信啊！”林秋忍不住失笑，真是个单纯的丫头，被人骗只怕还是要帮人数钱的，来这么久事情的真相依旧不知道，明明是个拙劣的谎言。

    “她就是故意的，编排完我居然有脸继续跟我聊，我呸，我不能放过她，早些年瞎眼遇上她这么个朋友。”宋秀秀恨恨地咬着牙，瞧着林秋是淡淡的疑惑，不明白为何林秋脸上会出轻笑声，她又不是在说笑话。

    之前何老太太说传言她怎样怎样的话，她记在心里，她猜测流言肯定是从莲子那里传出来的。

    她不知道莲子为什么那么做，明明她选择退让，莲子却依旧咄咄逼人，电话打过去莲子对于她做的坦然承认，坦然承认，她真的是要被气疯，做坏事敢承认真是少见。

    “小姑娘，你还真是太年轻，不打无准备之仗，来的时候我打听过，人家没传你坏话，反倒是说你好呢！你是被人骗，傻乎乎的，精明劲不知道使哪里去？”不打无准备之仗，两眼一抓瞎，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是没可能！你说人家编排你，可实际上人家却是在说你好话，好在没有兴冲冲找上门，否则只怕是要被难看掉的。

    要是跟秀秀一样莽撞，不管不顾只是一门心思冲冲冲，被人利用尚不自知，可不就是蠢么。

    虽然林秋心底深处并不想将蠢这个字眼，安在秀秀的身上，可事情做出来是这个模样，一个蠢字是担得的，来这里不是一天两天，却是连个眉目都没有，傻乎乎被骗的团团转，论手腕论心机，人莲子可不就是妥妥甩她十条街么！

    “怎么可能！”宋秀秀诧异地跳起来，亲自承认的怎么会有假，更主要的是她不愿意承认她是被糊弄的那位，传出去她的一世英名只怕是要毁得一干二净。

    “怎么不可能，我骗你有好处么，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又不是没熟人问问不就清楚，别莽撞，没准人家就是在逗你玩儿呢！”林秋瞧着秀秀的情绪越的激动，轻声安抚，“你别气啊，至少现在不是知道她在捣鬼吗？不至于上她的当。”

    “那我是被骗，她怎么能够这么坏呢！”宋秀秀气鼓鼓的，握着拳头就想着冲回去暴打她一顿，混蛋，简直是欺负人！

    “那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明明是一戳就破的谎言，偏生你看不破，现在冲回去，到底是你打别人还是被人打？你是不是傻啊！”林秋拉住冲动暴走的宋秀秀，捂着头喊难受，宋秀秀哪里敢冲出去，大嫂不在，二嫂要是出点儿事，她准会被抽筋扒皮，这条小命她还是爱惜的。

    宋秀秀立在原地，忍不住出声为自己辩驳，“我不傻。”很显然，宋秀秀是不打算背着个锅的，只怪敌人太过于狡黠，她太过于稚嫩，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她居然无法戳破，传出去这真是有损她的声名。

    “是，你不傻。”林秋安抚着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安扶着秀秀，宋秀秀许是听出林秋的敷衍抿着嘴唇不大乐意。

    “只是你有证据么，没证据，有什么用啊，人家会承认么，这点道理你总明白的吧！”林秋实事求是，分析起事情头头是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横冲直撞蛮干都是最愚蠢的做法，别没把敌人折腾住，反倒让自己卷入被动的局面。

    “反正不能这样算。”宋秀秀瞪着眼睛愤愤难平，她可不是站着任人欺负的小可怜，惹着她，揍人没商量。

    一想到这些，宋秀秀心里的气愤似潮水般不断地往上蔓延。

    “别冲动。”林秋扶额，抿着唇，严肃地瞧着她。

    “二嫂，你看我像那种逞强不分轻重的人吗？”宋秀秀呵呵笑，到底算是被镇住，不敢造次。

    林秋其实很想说“像”的，但是看着小姑子那样子，还是将那个快到嘴边的字慢慢咽回去。

    “差点被你绕偏，你说说你这次错在哪里？”林秋缓过神来，秀秀这不是牵着她的鼻子走么，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喊打喊杀的，差点将她带沟里，这丫头还是老实些好，否则的话，她真是吃不消。

    “嘿嘿。”宋秀秀低着头傻笑，任由林秋木着脸敲她的脑袋，认错态度良好。

    突然间宋秀秀冲上来抱着林秋的腰，林秋愣愣的不知道这丫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感受到宋秀秀一点一点试探着将脑袋搁在林秋的肩头，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林秋的肩头，委屈得像个小孩。林秋轻轻伸出手拍着她的背，浅浅的叹息打嘴里出来。

    林秋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却蕴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有什么主意不，事先跟你吱一声，要是把自己搭进去却是万万不可的，你要是再冲动小心我不给你零花钱。”

    “二嫂，我不缺钱。”宋秀秀破涕为笑，她不是小孩，怎么还说零花钱。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零花钱不要？”林秋挑挑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弧度，转瞬即逝，秀秀没有察觉到。

    “不，留着给我当嫁妆呗。”宋秀秀抱着林秋的胳膊嘴里唔哝道，到手的钱她干嘛不要啊。

    “你放心，你嫁人的时候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让人羡慕。”林秋忍不住拿帕子掩住嘴笑，笑得乐不可支。

    “那我就先谢谢二嫂。”宋秀秀不矫情她这么大，她这么大的姑娘，嫁人是眼瞅的见的，她对于嫁人这件事情没有旁人那么羞于开口。

    “去擦擦脸，这么大的姑娘挂着眼泪鼻涕还不自知。”林秋忍不住摸摸秀秀的头，软软的，她觉得灯下的她眉眼十分柔顺，看起来十分乖巧，不过她深知这只不过是错觉。

    “是。”宋秀秀坐着鬼脸，蹦哒着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