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憔悴

    “妈，你看咱们出来走走不也是挺好的，这儿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咱们一会儿去拜的庙，听人说挺灵的。”林秋挽着王美珍的胳膊，心说这让妈出来一趟，真真是不容易，她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做到的。

    王美珍嘴角是淡淡的笑意，“闺女，妈知道你这是心疼妈，可是这样出来，就留美丽一个小姑娘没问题吗？”到头来还是闺女贴心，这儿子一个个的净戳她的心窝子。

    “没看美丽年纪轻，她算是有能耐的，这里里外外一把手，你闺女我要是离了她，还真的是有几分束手束脚。”林秋知道美丽不是废物点心，短期管理店铺还是行的，“再说我接下来要是生孩子坐月子还不得要是她坐镇微笑小屋，妈，你放心，我这心里有谱。”

    王美珍想想那个略有几分俏皮的小姑娘，也是觉着不错的，机灵劲十足，看着就是个聪明模样，“我也觉着美丽是个好姑娘，咱不能亏待人家。”

    “妈，你这样我可是要吃醋的，我才是你的宝贝女儿。”林秋佯装吃醋，笑着打趣，“你老是夸美丽，不夸我，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你这个小活宝，净逗妈开心。”看着闺女幼稚耍宝的模样，王美珍轻轻地掐着林秋的胳膊，动作很是轻缓，一点儿也不疼，这画面显得有几分亲昵。

    林秋撅了撅嘴，做出一副撒娇的小女儿情态，白净的脸庞上透着几分娇憨，“我这是发自肺腑的，没有半点儿掺水的。”

    “你啊你，妈还真是说不过你，咱们上那儿瞧瞧去，我听说这座山上的菩萨庙很灵的，咱们上去拜拜，我跟你说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没。”王美珍觉着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顺利的事情，觉着她是应该去寺庙拜拜去去晦气。

    “自然是妥当的，你看那东西不都在爹的手里，一样一样的我出门前还检查过，准没错。”林秋自己是不信佛的，但父母信佛，她却是从不说什么迷信不迷信，封建不封建的，信佛是一种信仰一种寄托，她只知道每回母亲上完香之后，精神面貌会前所未有的好。所以这庙是她带母亲来的第一站，在佛前祷告，希望母亲的心情能够稍稍好转。

    这山上有一座佛庙，不是很大却是非常有名气的，当地人都说这儿的寺庙灵，不过光是看着前面这么多人来上香，就知道这里的香火不是一般的旺盛。

    “我带着呢！”林立强挠挠脑袋对着媳妇乐呵呵地笑，“咱们闺女准备得齐全，你说的全都带了，还带了点儿别的。”

    “那就好，咱们也不比走太快慢慢来，你这双身子走太快可不好。”王美珍擦擦额头的汗水，本来耷拉的眼角展现出上扬的曲线。

    “妈，我都听你的。”林秋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

    “闺女，你要是不舒服要赶紧说，咱们歇着。”王美珍很是紧张林秋的身体，虽然这会儿看着还是生龙活虎的模样，可这怀孕要是一不小心动胎气，这又是在山上那可如何是好。王美珍答应林秋爬山没走几步就有些后悔打算打退堂鼓，还是林秋以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为由把二老拉上山来。看着母亲的苦瓜脸消去，林秋觉着有几分欣慰，自己的辛苦真是没白费。

    金碧辉煌的尖顶，朱红的墙面，精美的雕刻，精致的佛塔是一般寺庙的标配，这座寺庙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历经百年，看着古朴大气，有着浓重的历史感。

    林秋带着二老进了寺庙，先是上香，紧接着王美珍拉拉林秋的手也让她跪着，林秋跟着母亲跪到右边的垫子上，林立强跪在左边，王美珍嘴里念念有词，“愿佛祖保佑我全家平平安安，愿闺女和大儿媳平平安安。”

    虽然王美珍对于大娃和大儿媳的做法感到伤心难过，可在祈祷的时候依旧是希望大儿媳好好的。

    三人很是虔诚地跪在佛像前面，垂着眼睑，双手合十，一脸虔诚，跪在蒲墩上重重伏地三拜。

    “妈，你小心点儿，你这脚走这么多的路，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林秋拿出手帕，擦擦石墩让王美珍坐下来歇歇，相比林秋自己的肚子，她更担心的是母亲的脚会不会有问题不舒服。

    王美珍摆摆手，拉着林秋的手，反过来劝林秋坐在石墩上，“我这脚没事，你啊，别担心。这出来一趟果然是神清气爽，闺女，你坐着，你这肚子里还是孩子呢，这平时都是马虎不得的。”

    看着母亲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林秋只好坐下歇了好一会儿再换母亲歇一歇，休息得差不多以后林秋开口，“爸，妈，咱们下山吧。我听人说这山脚下有一家做素斋的店，咱们在那儿解决中饭，现在下山的人少些，再过一会儿快到饭点的时候，下山的人会多起来。”

    “老头子，你走前头，我和闺女走后头，这人多要是不小心挤到那就不好了。”王美珍点点头觉着闺女考虑得很是周全，这人挤人可是使不得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万一出点儿事情那后悔药都是买不着的。

    林秋没走几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没多想一拍，边拍边叫“郑玉”。

    转过头来一看果然是郑玉，只是林秋却是忍不住大吃一惊，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郑玉吗？

    刚刚郑玉是一直背对着林秋的，林秋看着只是觉着郑玉身形有些消瘦，因此刚刚林秋拍郑玉肩膀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不敢确定，只是那身衣服她之前记得郑玉穿过。可是当她转过头来时，林秋不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是林秋动作夸张，而是这会儿看着郑玉的模样真的是不大好。

    “郑玉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秋皱着眉关切道，实在站在林秋对面的郑玉这会儿脸色吓人，本来勉强算得上清雅白嫩的脸孔，可是此刻却枯槁的不像样子，眼底一片青黑，苍白的脸色，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有点吓人。林秋仔细看去，郑玉一向水润得像一汪泉水的眼睛，此刻却干涩得不成样子，里头还有淡淡的红血丝，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完全没有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郑玉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自打她的电器生意蒸蒸日上之后，每次碰见林秋都瞧见她是把自己收拾的得体端庄，从没有这副形象现身人前。看样子郑玉像是受到不小的打击，思来想去也只有郑玉的宝贝疙瘩如意，难不成是小姑娘的身体越发严重！要知道如意可是郑玉的命根子，这要是如意出点儿事情倒也是说得过去。林秋的心思千回百转。

    郑玉看着林秋关切的眼神，一瞬间承受不住，热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向下砸。心里头充斥着满满的酸楚感，鼻尖通红，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到伤心处那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看得王美珍一脸的心疼，看着人哭得这么凄惨，她不禁心生同情，郑玉接过王美珍递过去的帕子，擦拭自己的眼泪鼻涕。刚刚林秋的手帕擦过石墩，是不干净的不好拿出来。

    “你别哭，这有什么事儿别憋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些。”王美珍挽着郑玉的胳膊，“上石墩那儿坐坐。”

    林秋递过去一保温瓶里头是水，笨拙地安慰着郑玉，“你喝点儿水，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坏的事情咬咬牙也就过了。”实在是两人不熟，连安慰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好半晌郑玉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满脸的苦涩，“恩，的确发生了些事，我现在……算了不说了，我先去上柱香。”说完她转身就向着寺庙走去，不愿意把自己的苦楚倒给别人听，这谁知道别人表面上是关心的模样，内里是怎么想的，她和林秋的关系可没到那个份上。

    “这是发生什么事啊？”想着郑玉涕泗横流的模样，王美珍心里头还是有几分担心的，“咱们可不能就这样走掉，好歹是认识的，那是下山的必经之路，咱们要不然就在那儿守着。”

    林秋点点头，没有异议，扶着王美珍往前走一步，“成，我们在这儿等着，等人出来一块儿走，我这儿还带着点心，要是饿的话先吃点填填肚子。”

    今天这要是没看见那另当别论，这看见郑玉如此憔悴，精神不济，一走来之不是她的风格，她跟郑玉之间深仇大恨没有，顶多就是一些小摩擦，不算大事，这甭说是邻居，那就是闺蜜亲人都难免有不愉快的时刻。

    “闺女，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要不咱们进去找人。”王美珍光是这样一想，就觉着光是在这儿干等，她也是等不住的，看那郑玉的模样可不妙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看到人平安，她这心里不踏实。

    “妈，你别担心啊，你想想郑玉还有自己的宝贝闺女，这就算是不开心，这会儿她也不会寻……”母为子则强，郑玉肯定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光看郑玉对闺女呵护备至的模样就晓得。

    林秋拍拍王美珍的肩膀觉着是她多虑，这好歹是邻里邻居的，这性情不说百分之百摸透，也能知道几分，郑玉不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只是在今天之前她在大院里可是半点儿都没听见有什么不妙的消息，林秋这样一想觉着有几分糊涂，到底是什么事情令她变成眼下这般模样。该不会是她孤陋寡闻，对大院里的事情关注得太少。

    王美珍一把捂住林秋的嘴，眉头紧皱，“呸呸呸，在这儿可是不好说那个字的。”

    林秋点点头，把最后一个字眼憋回自己的肚子，“再说她往哪儿去，咱们也不知道进去找，反而一会儿她出来，咱们没准还看不见，还不如就在这儿等着，她应该不会在里头久待的。”

    “你说的也是，咱们找处地方坐着，闺女你年轻眼神好，要是看见的话就吱一声。”王美珍一寻思，可不就是那个理，他们还是等着，好端端的人总不至于消失不见。

    “要说眼神好，我可比不上您，这穿针引线的我连针孔都瞧不见。”林秋觉着自己的眼神或许真没那么好使，不然的话怎么总感觉针孔跟她作对，就是穿不进去，倒是母亲一穿一个准。

    这话一说，王美珍在一旁乐呵呵地笑。

    “妈，郑玉的闺女这段时间还好吧？我看着刚刚郑玉那副样子，该不会？”要真是如意身体出问题，一会儿的时候，林秋肯定得避开这个话题，免得往郑玉心上撒盐，刚刚她那只是猜测，她在家中的时间不长，真的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你说小如意啊，小姑娘好着呢！昨儿个我看她还是活蹦乱跳的。”王美珍有些疑惑。

    “这人没事儿就好。”林秋一听不是如意出问题看来问题应该不严重。

    “也是，这一家人没事，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王美珍跟林秋的想法是一致，身体健康阖家团圆就是幸福，至于钱的话够用就好，不求大富大贵，小康水平足矣。

    “闺女，你看那儿怎么围着一圈儿人。”王美珍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不少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你啊，就别想着凑热闹，咱们闺女还在这儿呢！那么多人要是挤来挤去看着就不稳妥。”林立强看着媳妇疑惑的模样，赶紧制止，这不是看热闹的时候，热闹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我就是问问，没想着去瞅瞅。”王美珍老脸一红，踏出去的脚立马收回来，嘴上不愿意吃亏，为着自己的行为辩解。

    “妈，我怎么觉着那儿跪着一个人。”林秋看着那边的人群渐渐散开走掉，一瞅一个女人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