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奇幻小说 - 破空狂魔在线阅读 -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方圆数里搜了几日,仍是一无所获的九阴秀士柏震,重又回到了绝壁前,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只有这一处可疑的地方,打算再仔细查一遍,若还没有结果,就只好罢手了。

    时近晌午,日悬中天,柏震眯着眼睛,低着头,一步步靠近石壁,目光在砾石坡上缓缓地移动着。蓦的,他心头一跳,几滴十分细小的血迹摄入了他的瞳孔。不由得一阵狂喜:哈哈,两个鼠辈,终于让我给逮到了,这回看你们往哪儿逃?

    他虽不记得那对青年男女有谁负伤流血,但这毕竟是一个极为重大的发现。血是新近滴上去的,一定是他们。

    其实,那血迹是毕士英前两天夜里,出洞猎回野鸡时滴落的,匆忙之中忽略了这一节。也正是他的百密一疏,以至于被狡滑的敌手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从而使他们重又陷入了凶险的境地。

    柏震的步子变得更慢更轻,猫着腰,踩着自已的影子,就象一只悄悄逼近猎物的猛兽,循着星星点点的血滴直抵绝壁之下,蹑手蹑脚地往上爬去,生怕惊动了上面的那对男女而遭到迎头痛击。

    总算到了洞口,九阴秀士长长舒了口气,低头向下看了看,心中狐疑:那丫头中了蓝家的毒,怎么能上得来呢?要是由那小子背上来,可真难为了他,这么陡的石壁,一个人爬就够戗了,若是再背上个大活人,换了自已也未必做得到。略作调息,猛的一把撕裂掩在洞口的藤条野朱,恶声吼道:“两个小贼,快快给我滚出来,大爷赏你们一个痛快!”

    洞内的神刀玄女听得真切,不由得芳心紧缩,她知道自已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且是在于已最为不利的时候。姑娘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已入忘我之境,全力闯关的毕士英,左手抄刀,右手伸进腰间的暗器兜囊,侧着身探出半边脸,看见有一个人立在洞口,由于那人背对着阳光,所以看不清他的面目,心中发狠,管你是谁,就凭你发才那句话,绝对够得上是我们的死敌。也就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了。银牙一咬,右手疾抖,仅剩的四只夺命铁菱射出神刀玄女的指端。

    柏震虽然加着小心,却没料到对方的攻击来得这般突兀,毫无征兆。昏暗中,只见四点寒星两上两下挟风而至,洞里地方狭窄,根本无法闪躲,万般无奈只好来了一招“坐井观天”,身子倏地矮了半截,上面的两只暗器擦着发髻飞出洞外,上手接住下面的两只,打算发立回射对方,孰料,铁菱刚刚入手,一团人影已旋风般迎面扑来,利刃啸风,劈面斫到。

    惊骇之中,九阴秀士双掌狂推,脚蹬身蹿,想后退一步以腾出还手之机。却忘了自已此时身在洞口,掉下去非摔个半死不可。待他察觉,半截身子已经悬在了空中,栗声怪叫,探手抓住几根野藤,用力回拉,同时脚跟勾住洞口凸起的石棱,作势要反弹回洞。

    綦毋竹挥刀拨落柏震反打回来的铁菱,却被其强猛掌力震退数步,直觉胸口憋闷,五内刺痛。眼见良机稍纵即逝,勉力再上,宿铁刀一记“划天指地”,上斩藤条,下剁敌足。

    惊怖之极的柏震急忙撒手蹬脚,身形平射出去,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卸去不少下坠之力,脚一着地,向后猛退了七八步,平衡大失,一屁股礅在砾石坡上,随即噌地蹦起老高,脸色青紫,面颊痛楚地抽搐着,手指在洞口探头下望的神刀玄女,恶声咒骂道:“死丫头,别高兴得太早,待会儿给我逮到,看我不活剥了你!”

    到底是久经历炼的江湖老手,九阴秀士并没有急于第二次攻击,因为方才的猛恶搏击,再加上这一摔,他只觉心神悸荡,气血虚浮,而且对手凭险而守,以逸待劳,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是不会贸然进攻的。

    离着洞口十几丈的地方,柏震盘膝打坐,调匀气血,再从腰间解下一个兜囊,打里面掏出来三颗毒雾磷火弹揣进怀中,抬脸瞟了一眼仍在洞口监视自已的姑娘,心中忿然道:“好久没用这些法宝了,本以为仗着自已目下的身手就足以纵横江湖,谁知撞上这么两个小鬼头,竟然连连受挫,再不全力以赴,这血手会的招牌怕是要砸在自已的手上了。

    蓦的,九阴秀士一跃而去,厉啸如泣,三杆漆金毒笔破空射向洞口的神刀玄女,三只笔虽然同时出手,各自的速度却是不同,飞至中途已拉成了一线,乘綦毋竹挥刀拨打之机,柏震已闪至崖根,来了个一鹤冲天,目不交睫之际已然攀上了两丈多高,身形稍停,两枚毒弹摔向洞口。

    轰然爆裂声中,石屑、断藤溅向半空。九阴秀士口含解药纵上烟雾弥漫的洞口,双掌齐推,将毒烟逼入洞中。为了加强毒效,他又朝里面投了一颗毒雾磷火弹,爆炸声在洞内激荡,訇然震撼。

    柏震攻入三尺,掌力再发。他之所以没快速往里冲,乃是因为忌惮神刀玄女的暗器,而且他一直没见毕士英露面,心里也没底,他深知那个年青人的身手不弱,近身博杀比那丫头更难对付,尤其是在其情急拼命的时候,难保自已不受伤,故尔他缓缓进逼,只待毒烟生效,熏倒对方,便可以手到擒来。

    綦毋竹退过拐弯处,屏住了呼吸仍觉得头晕目眩,裸露在外的脸和手臂,如遭蜂蛰,火辣辣地麻痛钻心。她既不能冲出去厮杀,又无暗器可发射,只得全力发掌以阻止毒烟向洞内蔓延。这样一来,双方隔着一丈多远的弯曲洞道,谁也看不见谁,比拼起了内力。僵持的局面并没能维持多久,内力较弱,又受毒烟之害的神刀玄女开始后退。外面的九阴秀士则步步紧逼。

    端坐不动,顿忘物我的毕士英就在自已的身后,虽然里面还有一丈多的空余,神刀玄女却半步不退,拼出最后的内力,保护着全神闯关的爱侣。

    终于,姑娘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年青人的身上,就在她知觉即将消失的一刹那,只觉有一只手按在了自已背后的心腧xue上,一道强劲的内力迅猛地注入了了自已的督脉,令她头脑一清,心神大振。

    腥臭的黄色毒雾中,柏震凶狠地盯着偎靠在一起的青年男女,见毕士英闭目不动,心想这小子准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在运功疗伤,否则断不会只让那丫头一个人在这儿跟自己拼命。心中得意,合身扑出,指击姑娘的眉心,掌劈年青人的天灵盖。本以为一招便可以轻松要了二人的命,岂料,神刀玄女秀目忿张,双瞳迸射出仇恨的火焰,纤掌疾扬,掌力如山。

    错愕中,九阴秀士变招接掌,心道:“死丫头,还想困兽覆车,我这一掌不把你的五脏六腑震烂才怪。”双方的掌力接实,叫苦的竟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柏震,他只觉自已的内力转瞬就要拼光,不由得心惊胆颤。就如同一个孤注一掷,又忽然发现自已必输无疑的赌徒。再过片刻,胜败已决,对方那强猛内力就好似裂岸惊涛一般直逼他的心脉。

    柏震臂痛如折,心脏如遭锤击,惨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鲜血喷出口腔和鼻孔。眼见并肩而起的毕士英和綦毋竹,亡魂皆冒,顾不得伤痛,一哈腰蹿向洞口。狼狈万分地爬下石壁踉跄几步,又摔了一跤,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半里多地,生怕那对年青男女乘胜追击,赶尽杀绝。

    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尽了,九阴秀士委顿在地,喘息如牛,汗下如雨。心中却是满腹狐疑,时才洞中发生的事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准是那小子捣的鬼,可就算是他们两个合力发掌,也绝对不至于如此强猛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正当他匪夷所思之际,忽然听有人踏草奔近,是两个人!莫不是那两个小鬼头追来了。柏震被自已的想法吓了个半死,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劲,他噌的一跃而起,拔腿就跑。不想脚刚一迈出去,眼前一黑,复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两个人快速奔近,他们发现了刚站起来就倒下的九阴秀士,急忙凑了过来。这二人却是正在为搜寻不到两个年青人而焦躁懊恼的金盾无敌崔图和怪斧书生贺双绝。

    王英在最关键的时刻闯关成功,西星神功使他在短短数日之间内力暴增五成,既便是单打独斗,柏震也远非他的对手了。他自已的欣喜自不待言,神刀玄女绝处逢生,力退强敌,其内心的激动,喜悦更是无以言表,喜极而泣的姑娘,情不自禁地扑入年青人的怀中,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哥,你的内功练成了,好厉害呀!咱们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娇躯满怀,温香玉软,是那么令人痴迷、令人陶醉。毕士英虽说生性腼腆,但终究是血气方刚,渴慕异性的青年男子,尤其是在他的心目中,早就对神刀玄女产生了深深地敬重爱恋之情,如今心爱的姑娘依偎怀中,怎不叫他魂销神醉。他的嘴唇张了张,却没说出一个字,唯有收紧双臂,将綦毋竹紧紧地拥在胸怀。

    起初还是一时忘情的神刀玄女,此时业已真情萌动,柔情似水的她如小鸟依人,两行喜悦的泪珠滚下姑娘的双腮。就这样一对爱侣如胶似漆地拥在一起,神游爱河,将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年青人的一记热吻印在姑娘的香腮。

    綦毋竹又羞又喜,身子酥软,真想就此与他长相厮守,远避尘嚣。蓦的,兄长那血rou模糊的尸身横现眼前,使她不寒而栗,不可以!不能这样!大仇未报何以贪图儿女之欢,更何况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把那些恶人铲除干净,自已也休想钱宁。想到这里,姑娘极不情愿地挣脱了年青人的臂膀,心念电转,佯作娇嗔道:“好哇,平时装成傻乎乎的,原来也是个花心的家伙,竟敢乘着人家心神不清,轻薄于我,看我如何整治你。”

    王英哪里晓得姑娘那深邃的芳心,还以为真的唐突了佳人,心中惴惴垂头道:“是我不好,是我一时糊涂,竹妹你怎么责罚我都行。”

    神刀玄女娇媚一笑道:“我也不责也不罚,就是想让你开怀笑上一笑,好解忧忘愁。”见年青人不解地望着自已,姑娘纤指飞点他的腰间笑xue。

    王英恍然大悟,心道:好刁蛮的姑娘。若是被她点中,可要吃大苦头了。意到手出,他的右手如电叼向姑娘的玉腕。要知道他的身手原本就在綦毋竹之上,而今功力又增五成,神刀玄女如何闪躲得开,皓腕被叼了个正着,身子登时麻了半边,痛吟一声,娇躯重又跌入年青人的怀中。

    王英也吓了一跳,急忙松手撤力,歉疚不钱地问道:“对不起啦竹妹,没伤着你吧?我……也没使多大的劲儿呀。”说着拿起姑娘的手,轻轻揉着。綦毋竹心头鹿撞,怕时间一长自已把持不住,忙抽回手,半真半假道:“哼,好个没心肝的家伙,现在你功夫好了,就欺负人,还……还占人家的便宜,不理你啦。”说着蛮腰一拧,脸冲着石壁,噘起了小嘴。

    王英猜不透女孩子的心思,只觉得自已理亏,忙凑过去说好话、赔不是。过了好半天,神刀玄女方心满意足地面现霁色,轻快道:“行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肚子好饿,也该尝尝人间的烟火了,咱们走吧。”毕士英如释重负,应了一声遵命,三五下收拾好东西,两人来到洞口。“呀,这么陡,可不大好下呀。”綦毋竹担心地说道。她虽然也是轻功在身,可论起登山攀岩,比起在深山里生活了十二年的毕士英,就只能瞠乎其后了。“咦,忘了问你,咱们是怎么上来的呢?”神刀玄女有些匪夷所思地问道。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已当时没有中毒,也很难爬上这么陡的石壁。更不要说那时已经不省人事。

    “爬上来的呗。”毕士英不暇思索地答道。

    “那我哪?”綦毋竹更是纳闷。

    “噢,我把你绑在我的背上,驮着你往上爬,有什么办法,眼看那帮家伙就要追上来,而且你中的毒针再不起出来就完了。说真的,你好重哇,差点没把我累吐了血。”毕士英一边往下爬,一边说着话。下至一半道:“竹妹,你下吧,我接着你。”

    年青人轻描淡写、若不经意地一番叙述,却令神刀玄女感动得满眼泪花,在毕士英的帮助下,缓缓地下了石壁,抬起头,万般留恋地望了望那个洞口,在那里的每一幕,她都将终身难忘。

    就在毕士英、綦毋竹离开山洞不久,崔图、贺双绝赶到了崖下,眼见那岩洞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二人略经商议,决定由贺双绝发打暗器掩护,崔图负盾上攻,他们折腾了老半天,总算冲进了山洞,才知道已是人去洞空,气咻咻地下来,四处搜寻了好一阵。终于发现了那对青年男女离去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