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主仆情谊

    婧晨早知道这事不可能永远瞒住未央，干脆将洛子予为了她受伤又隐瞒伤情，将解药留给未央的事情全部坦白出来。

    未央愕然，“他不是一直以天界为重，一直要杀了我吗？”

    “未央。”

    碧瑶的声音从后传来，婧晨慌忙低头行礼，未央定了定神走过去。

    碧瑶将未央带回自己殿内，数日的劳累在她脸上写了几笔倦意。见碧瑶扶额轻柔，未央实在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再劳碧瑶心力。

    “你都知道了？”

    碧瑶朱唇微启，平淡的问她一句，未央点点头做答，碧瑶接而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未央语塞，内心就算是惊涛骇浪此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乱如麻的心境让她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

    碧瑶见状，斟一盏酒，仰头饮尽，叹道：“也罢。”

    未央不知是何意，就听得碧瑶慢慢说着：“我曾经说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告发了夕，”，碧瑶说着，望了未央一眼，又改口道：“也就是你。我最后悔的就是因为我，你和他在绝天崖边天人永隔。”

    未央将头慢慢垂了下去，听着这个悲伤的结局，但找不到合适的反应。

    “你恨我吗？”

    碧瑶问着，嘴唇停在杯沿前勾起了一丝笑意。未央摇摇头，这是一个诚心诚意的回答。她只存有夕颜片段的记忆，她没有经历过夕颜的生活，她也没刻骨铭心的爱上那个三月阳春般的忆萧。

    她可怜那两人悲伤的故事，也感动于他们之间生死与共的爱情，可是，她无法将自己与夕颜对等，同样，她接受不了她爱上的洛子予转身变成忆萧。

    只是，事实在眼前摆脱不得，她没办法简单的将眼睛里看到的当成心里想到的。

    未央自己拿过一只酒杯，倒满，学着碧瑶仰头饮尽，强烈的够劲不禁让未央滋了滋舌。

    她说：“徒儿没有将神将当成忆萧，也未把自己带入夕颜的世界，只是正如仙师所说，神将不会动情，他只为守护天界，我应该适可而止。”

    碧瑶大笑出声，大饮一口，道：“我未曾记得我有一个如此听话的徒儿啊。”

    过后碧瑶又将眼神变得迷离，愣愣将目光投向远方未央神池旁的那棵老神树上。

    碧瑶像讲故事一般，说着未央不知道的事情。未央是夕颜魂魄再修成仙，她的魂魄在那棵树上附着了才三百年。神族里的三百年简直短暂的不值一提，而未央如此正是因为洛子予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神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未央刚得形体就比其他弟子修行高的多。

    三百年后，洛子予再没蹋足过至若宫，原因只是他不想再见到这张脸。他很矛盾，因为是忆萧，他一次次救她，因为是洛子予，他又一直保持冷静。

    “其实说到底，是忆萧对子予太过残忍。子予已经陷入自己极端的世界里，他守护了这么多，唯独自己却只是他人的一个附属品。”

    碧瑶后来说，其实认真想来谁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想，又想怎么做。

    未央否认不了自己就是喜欢洛子予，不管夕颜喜欢忆萧，许未央喜欢的只是那个冰冷的难以接近的天界第三代战神！

    未央好似下了决心一般，重重点了下头。

    “仙师，既然这样，为什么您和祸斗神君之间还一直存有芥蒂？”

    “为什么？”

    碧瑶挑眉问了一声，直接倒了下去，脸上两度红，手里还紧握一只酒杯，再不说话，闭眼，抵住的眼泪引的双眼酸胀。

    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两个人都将姿态摆的太高，谁都不肯向后退一步。

    未央见碧瑶醉意盎然，又轻唤两声，便先退了出去。次日，未央再来找，碧瑶却早早又外出了。

    “仙师这么忙，连凡音的事都来不及说。”

    未央望着空无一人的殿室，叹一口气，想去找那人，又犹豫，婧晨路过看她踌躇许久，凑过来问道：“未央你是不是满脑子还在想怎么溜到落雁山去啊？”

    未央盯着婧晨，嘟嘴不说话，无奈只哼哼。婧晨倚着未央坐下，轻敲未央的脑袋，得意的说道。

    “未央，你平时怎么闹都行，但是这么诡异的地方你不许去。”

    未央又接连叹了两口气，好似欲言又止的样子，婧晨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

    未央咬咬牙，凑到婧晨耳边低语两句。听过，婧晨惊讶大呼出声，未央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千叮万嘱不能说出来。

    婧晨平复心情，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当时凡音只说让我转达给那个人说她错了，可是其他的都没有交待，我好奇，就去找了一些老神仙打听了几句。”

    据那些老神仙回忆，凡音当初是犯了偷窃罪的一个小神仙，被罚做劳力，后来被音缀收到身边当贴身婢女。

    音缀凡音主仆二人关系非常融洽似姐妹，传言一次大战，音缀不慎受重伤，凡音听闻古方，竟自己割rou做药引救音缀。

    后来音缀退隐，宫内所有奴仆被遣散，凡音却死守在音缀的那间屋子，闭不出户，再不见人。

    几百年后凡音突然偷偷潜了出去，长久没有消息，天界也并未在意。后来人族子民请神，说是有妖怪不断作祟人间。天帝得知，便派了天帝去收了那妖怪，这才发现那是已经疯了的凡音。

    凡音此后便被收押与天牢，再无出头之日。因为在凡音的人生里，音缀扮演着最为重要的角色，未央便隐约觉得凡音在落雁山做的种种丧心病狂之事与音缀有关，那说不定音缀战神退隐之地就在落雁山。

    “那你得尽快告诉子予神将啊。”

    事情重大，婧晨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催促未央。

    未央犹犹豫豫，婧晨猜想她肯定觉得尴尬，便继续催道：“此事事关重大，要是在你之前，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魔族先找去了落雁山，那三界可就危险了。”

    婧晨说的是，未央也觉得不能拖，鼓鼓气就奔向洛子予的住处。

    未央在门前舒一口气，大喊一声，一鼓作气冲进去拉着洛子予就将方才那些事给他讲了一遍。

    说完未央也断了半口气，紧拽着洛子予的衣袍大口喘气。

    “你是想将此事昭告天下吗？”

    洛子予淡淡的一声，未央捂住嘴才知道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了些。

    “疯子的话怎可信。”

    洛子予从未央手里拽回衣袖，未央又凑上去反驳说：“正是疯子的话才是真话呢，而且，凡音此前就对我说了这一个地方，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不是对的呢？”

    “你可去过？”

    未央点点头，将上次见到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还特地强调了那块来不及细看的墓碑，连那个村庄，也连同说了些。

    洛子予让未央先回去，自己去找天帝汇报了这件事情。

    未央乖乖呆在至若宫等消息，见婧晨忙来忙去，自己也帮不上忙。想找云清，却也不见云清的身影。

    过几日碧瑶回来，未央问到此事，碧瑶回道，“子予方才已准备前往落雁山。”

    未央听后便匆匆赶往天门，远远见一抹玄色，未央暗喜。还好，你还没走。

    “神将！”

    洛子予转身，见她匆匆而来的身影，还没说什么，青玄已经兴奋的飞舞起来。

    “你来干嘛？”

    “去落雁山啊。”

    洛子予刚皱上眉，未央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说道：“凡音有事托付与我，我只是去完成我自己的事。”

    未央故意摆出自己的架子，才不留机会给洛子予而赶自己回去。青玄迫不及待的让未央待在自己背上，而洛子予则有些不情愿。

    云清这是第一次来白折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荒凉许多，看来伏龙是真的很讨厌杼离。他不难找，寸草不生的百里之地，唯一一间还像样的屋子便是他的住处。

    “我只是看看你。”

    婧晨见到他时，用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猜想。原来她并不是回来的，杼离一向懒散的目光一瞬如炬。

    “那个地方再好也不适合你，别忘了你的胞胎姊妹原先也差点葬身在那里。”

    云清如何待他，他不介意。但是他却清楚的很，虽没有血脉干系，可她就是他的meimei，一再劝说，只是想拉她回自己生长的世界里来。

    “而且，北宫靖轩已经传话过来，天界不需要你继续内应，你根本不用继续留在那。”

    杼离说到此处时，云清瞳孔也随着那个人的名字收缩，原来就算些许日子不见，她的心还是会为了这个名字而颤颤的疼。

    “我想知道你跟北宫靖轩是什么关系？他可是助着伏龙拿下了魔界王位。”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杼离卖弄玄机，云清也不想再问，眼前这个人一向心思周密，她的确犯不着为他cao心。

    只是那个人……

    “你去哪？”

    杼离望着云清离开的背影，大声问道。啸啸风声里，他好像听到她说要去找一个人。

    杼离又眯起眼睛，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个meimei可没有这般的有主见。如此这样，怕是动了往日没有的心思。

    如此炎凉的环境，那身飘逸的身姿像是一丝秋雨，慢慢被吞没在这个世界，不留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