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失魂香

    婧晨随着碧瑶祸斗来到洛子予的宫殿，刚踏入时祸斗趁洛子予还未注意，潜过去偷偷点了洛子予几处xue道，洛子予这便昏睡了过去。

    “不这样他是不会配合上药的。”

    祸斗这样解释着，但婧晨显然没有适应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楞楞的呆住，直到祸斗将洛子予扶送到床上，婧晨连唤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婧晨走到床边，犹豫片刻似无从下手，又折返了回来。

    “怎么了？”

    碧瑶问道，只见婧晨微微红了脸，对向祸斗小声说道：“劳烦神君替神将宽衣，将他胸前的伤口露出来。”

    祸斗这才明白，点头照做，只是衣物褪下，祸斗面露惊色，碧瑶慌张问道：“你又怎么了？”

    “子予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祸斗回答完，碧瑶和婧晨也随之惊讶，上前检视。果然洛子予心口早已没有伤痕，可既然早已痊愈那为何还有祸斗所说的那些疗伤之事？

    碧瑶觉得奇怪，便替洛子予把着气脉，半响，婧晨瞪大眼睛，面色惊恐，可一字不说。

    “到底是怎么了？”

    祸斗追问着，婧晨想要再确认的又替洛子予把了一次，缓缓失色的说道：“失魂香，子予他是中了失魂香。”

    “失魂香！”

    “失魂香！”

    碧瑶和祸斗同时惊呼，碧瑶想着，道：“肯定是北宫靖轩用祭月伤他之时趁机对子予下的毒！”

    祸斗望着洛子予惨白的脸色，这才明白，“难怪他一直不让别人查看他的伤势，他一定是在九霄殿就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还特地嘱咐不能告诉未央姑娘。”

    婧晨听到未央时心颤了一下，转眼望着床榻上闭眼昏睡的洛子予，白若霜雪的皮肤几乎没了生气，让人不由的心疼。

    是因为当时未央也中了失魂香而解药只有一份所以才隐瞒自己的病情吗？

    失魂香是一种怪毒，液体气体均可伤人，一旦中了失魂香，如果没有解药，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在体内逐而被吞噬魂魄至死。

    “婧晨姑娘，你可知此毒怎解？”

    祸斗问着，将希望依托在婧晨身上。虽然婧晨也不愿，可她还是不得不摇头做答。

    由于失魂香很难被找出病源，炼治也十分复杂，所以甚少有人会用此毒，就更别说解药。

    内室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婧晨望着榻上躺着的洛子予，呜咽中抹掉眼泪，难不成就这样看着他死吗？

    “那现在子予的情况怎么样？”

    碧瑶努力维持冷静，思考还有没有解决办法。

    “神将之前应该是在用自己的内力压制毒性蔓延，现在虽然气脉微弱，但是我可以先煎几味药缓解毒性，稳住病况。”

    “那你赶快去吧。”

    碧瑶让婧晨先回去，坐于床边，埋怨说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为救她隐瞒病情，你不是一直以守为神族为己任吗？你要是死了，你的神族怎么办？”

    说完轻轻挥袖，洛子予身体围绕一层光阵，碧瑶将内力渐渐传输给他，帮他抵御毒性。

    忽而光阵散灭，碧瑶内力被阻隔在外，她一眼疑惑的望着祸斗。祸斗将碧瑶从床边带走，轻道一声：“我来。”，便继续为洛子予灌输内力。

    婧晨回到至若宫后闭门几日翻看医书，查阅有关失魂香的文献，可惜没有任何有用的收获。此刻婧晨正在懊恼，殿门被扣响，婧晨也只是匆匆回应一声。

    “你在忙什么？”

    闻声之后婧晨骤然抬起头来，看着未央恬静的微笑，欢喜的说道：“未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过后又有些自责的皱眉轻叹，“都怪我，我一不小心忘了你解禁的日子。”

    “没事，我也是刚出来，段汲枫和云清说是去准备什么点心，我没见着你，所以过来看看。你拿这么多医书是在看什么呢？”

    未央说着向桌前走去，伸手想看清上面的内容。婧晨却抢先一步上去，匆匆收起医书，连称：“没什么，无聊打发时间的。”

    未央来不及细问，段汲枫和云清踏进殿来，还带来几碟点心。

    段汲枫不断的称赞云清的手艺，催促未央多吃点。未央盯着那一盘挂着冰霜的红艳果子发呆，段汲枫见状拿起一串塞到未央手里，未央摘下一颗，细细咀嚼，还是那番酸甜可口的滋味，未央却偷偷在眼眶隐去即将夺眶的泪水。

    这是北宫靖轩带她去人界吃的，也是她第一次做给洛子予吃的，可惜这串果子连系的三人如今合奔一方。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未央你关了一次禁闭，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了？”

    段汲枫笑着问道，婧晨之前就了解些许未央与北宫靖轩的关系，心里也就猜到一二，上前安慰未央道：“北宫神君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太难过了。”

    云清的眼神僵了一下，转瞬又将目光收了回去，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没有，只是一个人久了，现在有点不习惯而已。”

    未央尽量展出往日无邪的笑脸，借口搪塞。

    四人间的气氛转而变得热烈，直到碧瑶轻咳一声，四人才纷纷注意到碧瑶的到来。

    碧瑶暗自望了婧晨一眼，婧晨微微摇头，神色略显紧张。碧瑶心里了然，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

    洛子予，难道真的无药可救？

    碧瑶收回思绪，跟未央淡淡的道一句：“跟我来。”。

    碧瑶领着未央到了自己殿内，刚刚坐下，便开口说道：“没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想说的吗？”

    未央起初摇了摇头，沉默一会又轻声问道：“仙师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又为什么要瞒我呢？是不是，”，未央顿了顿，继续说：“是不是觉得我会像夕颜一样，再度背叛神族？”

    碧瑶望着她重生后还带有稚气的脸，诚实回答，“是”。

    未央在眼里闪过一丝冷笑，碧瑶不让自己看守祭月的原因很是明显，原来自己的仙师从未将自己视做一个徒儿，留自己在身边只是好监督而已。

    “但这不是全部。”

    碧瑶继续说着，未央仰头对向她的眼睛，有些吃惊。

    “在你还只是未央神池旁那棵老树附着的魂魄时，我的确是那样想的。我担心修成仙体的你记起过往，会不会又走上夕颜那条道路，可是，后来我却从未将你视做夕颜。”

    一定要对她保密，这是碧瑶等人在未央还只是魂魄之时未经讨论就达成的共识。天帝命碧瑶收复未央做徒儿，碧瑶起初还在担忧，可是当那一天未央再一次睁眼活在这个世界，寻上至若宫，诚心要拜她为师，那时的碧瑶再一次见她，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找回夕颜的熟悉感。

    明明两人容貌一模一样，可是给碧瑶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也许是夕颜沉寂的时间太长，又或许未央性格太过活泼，碧瑶第一瞬便知道这个人只是许未央而不是夕颜。

    当年夕颜在诀天涯边自尽于祭月剑锋之下，祭月原又为血魄铸之，因此附着了夕颜部分怨念，所以在未央第一次看守祭月时引发祭月悲鸣。未央问起原因，碧瑶随意间寻了一理由，继而不再让未央看守祭月，这其实是碧瑶心里存留的是对她的一分愧疚。

    如果她知道当初背叛举报她的人，是她最为亲密的朋友，碧瑶不想想象这种心境。

    “如果我一旦有异动，神将便是要杀了我吧。”

    未央问到此处时有些出神，眼帘微微垂下，有些无奈。

    “作为战神，他只能这样做。”

    “其实作为洛子予，他也会这样做的。”

    未央反驳，将小小的脑袋扬起，眉眼弯弯笑着，没有一丝阴霾，似在诉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碧瑶却觉得此刻的未央好惹人心疼。

    “以后你有何准备？”

    “我，”，未央搔头想了一会，答道：“未央谢仙师一直拿我当徒儿看待，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好好的做您的弟子许未央，再不会打扰子予神将。”

    未央说的理所应当，碧瑶却沉默了。她从未经历过的那些又何苦强加于她的身上，只是倘若她知道洛子予为她将战神的傲气粉碎在膝盖之下，冒性命之忧而换她的周全，他们会不会弥补过往，重新来过呢？

    未央跪拜离开，将呜咽之声压在喉咙底下，她才意识到此时自己心里装的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洛子予。

    天气转凉，未央的心随之变寒，像是初见他时，他冰冷的语气渗进骨子里。呆呆望着殿前那棵老树，依稀间看到他修长的身影，又仿佛见到他亲自交自己昆仑八绝的时光，如今，这些都随那突如其来的过往消失了。

    “再见了。”

    未央喃喃自语，眼角的泪水滑下，又失神的自问着：“我该用多久才能忘记你呢？”

    一声清鸣从上空传来，未央抬头望去，只见青玄扑扇硕大的羽翼，俯冲而下。落地后直朝未央奔来，低鸣几声，在嘴里衔住未央的衣袖，朝一方牵拉。

    青玄像是有些急切，未央知道那个方向是去往洛子予的宫殿，又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去找她玩，她才偷偷溜了出来找到自己，便一味的安抚青玄。可是青玄的情绪却越来越不稳定，扭着脖子想要把未央往那个方向拉，未央疑惑的望着它，想了一会，眉头紧锁，脱口喊到：

    “是不是神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