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疯狗一口 入骨三分

    可没想到袁术真是疯狗到家了，一入洛阳就把王允告到了御前，也不管黄河北岸是不是河南尹辖地，就说他治境无方，导致境内贼寇蜂起，数以万计山贼群起围攻，强抢了虎贲军甲胄。

    汉灵帝一听龙颜大怒，这还了得，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王允打入了天牢，身边的文武重臣虽然一听就知道袁术在胡扯淡，也很有几个人为王允打抱不平，可怎么申辩呢？

    告诉皇帝陛下，说您的5千虎贲卫士是被人数不及一半的山贼给扒光的，说您被袁术那小子当猴耍了，估计这些话前脚说完，后脚就得和王允一起到天牢里面作伴了。

    更倒霉的还有王允手下的那些郡兵们，他们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被虎贲军扒光盔甲、外袍以外，连沿途随便补充一下衣物的要求也被拒绝了，还被迫接过了虎贲军裸奔的接力棒，赤着脚、光着屁股硬是从黄河边一直跑到了洛阳城郊。

    这些郡兵们刚开始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将要获得多大的封赏，可没有想到连件像样的麻布衣服都没得穿，立即就被京城的驻军给包围缴械，全体圈在一座废弃的军营里，以免他们把实情给泄露出来。最后，这些家伙还被一个不剩的押送到塞北去戍边了，这一来倒是给里克又送来了一批劳动力和老兵。

    除了王允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倒霉蛋子以外，参与了广宗之战的各部将领和各郡豪强们也基本都没有被袁术忘记，所有被这疯狗记住名字的无一例外，都至少被参奏了一个配合不利，多方掣肘以致虎贲禁军作战不力的罪名，基本都被免职回乡了，其中有几个当初巴结袁术最狠、给这疯狗留下深刻印象的家伙干脆直接锁拿下狱了。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当初在并州刺史张懿麾下担任武猛从事，不止怎么钻营到河内郡任太守的那个张杨就十分侥幸的躲过了一劫。

    按理说袁术等人被人扒成光腚的地点实实在在是在他的防区，他这个太守最是应该难辞其咎，但这厮心思机敏，信口雌黄的本事也实在上佳，在听说袁术率军黄河边光腚裸跑事迹的第一时间就上奏朝廷替袁术请功，说虎贲禁军在本郡大败20万黑山军，军民深感圣恩云云。

    这封颠倒黑白的奏折可是如同及时雨一般啊！朝廷立即以袁术剿灭黄巾反贼和黑山军有功为由，大加封赏，虎贲禁军也立即被朝廷树立成了全军榜样，学习的楷模。

    朝野上下的文人墨客也开始积极动脑筋、撰文给虎贲禁军擦屁股，广宗城下的丢人一战都是友军配合不力所致，当初虎贲军随便派出几百人就能闯入广宗，可围城的汉军用了上千家投石机乱丢石头，几个月不停，才让袁将军不能建功；黄河边那次裸跑也都是王允治境无方，山贼们1千个打1个，才让虎贲健儿们仅仅损失了甲胄等等。

    本来对于这些天方夜谭，十常侍那边很是有些闲话传出来，但袁隗以四世三公之尊深夜登门拜访了赵忠、张让，双方在虎贲军的辉煌战绩这个问题上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加上，虎贲军又是由军中遗孤与不少将官的子孙组成，在军队内部有无与伦比的深厚人脉，很快就没有什么人敢向军方、朝臣和宦官的强大联盟挑战，更何况汉灵帝也已经在朝堂上定好了“虎贲儿郎天下无敌”的调子，很快就没有任何人质疑袁术和虎贲儿郎们的功绩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虎贲禁军众将尤其是袁术的名声在地方上算是彻底臭大街了。

    “珍爱仕途，远离袁术”的口头禅突然出现在北方各地的官场上，几乎和袁术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对这句话感同身受。但听说这句话第一次还是从新任镇鲜卑中郎将里克的嘴里传出来的，虽然这话遭到了雁门方面坚决否定，不过丝毫不影响这8个字成为新的官场流行语。

    那些被袁术坑害过的将领和官员们，私下见面的时候往往都用这句话当做开场白和结束语。

    还有，曹cao这家伙甚至专门把这8个字写下来，请名家裱糊一番以后，挂在自己内堂，时时瞻仰。

    而袁术的亲哥哥袁绍更是逢人就把这8个字挂在嘴边，搞得现在连“留步”、“再会”之类的告别语都不说了，每次见人都以这句话当作临别赠言。

    这来自袁术发小和家族内部的推进，更是高度加速了这句流行语在朝野内外的传播。

    顺便提一句，所有被袁术撕咬的人中，被咬的最狠的当然还是皇甫嵩，尽管他已经最大限度给了袁术便利，尽一切可能帮助虎贲军去争取攻克广宗城的首功，甚至在战后昧着良心把许多功劳强行分给了袁术及其部下。

    但这一切的俏眉眼，袁术这个睁眼瞎都没有看到，他只是看到皇甫嵩的部下们在攻击广宗城时看他的笑话；皇甫嵩父亲的部下抢了他的风头，所以袁术把大部分的仇恨都集中在了皇甫嵩这个主帅身上，调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抓住每一刻陪王伴驾的时机，一刻不停的说皇甫嵩的坏话。

    袁术等人前前后后罗列出几十款大罪，甚至连皇甫嵩每晚都要喝一碗莲子羹的习惯都被参奏成生活奢侈，不与军士同甘共苦，导致军心离散，不能如期攻克广宗城。而袁术在广宗军营里动不动派人用快马从洛阳聚贤楼叫外卖、从徐州勾栏院叫女人陪睡的事情却压根提也不提了。

    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功勋卓著的皇甫嵩很快被投闲置散，回家赋闲去了。但小肚鸡肠的袁术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明枪暗箭仍然密集的发射着，非要置这位老将军于死地。只是天不遂袁术愿，没多久皇甫嵩就再次被重新启用，并且被加封为左车骑将军，重新掌握了军权。

    这当然不是汉灵帝刘宏良心发现、体念他劳苦功高，也不是朝内那些有识之士冒死苦谏起了效果，而是一件事情的发生挽救了皇甫嵩的仕途，换句话说就是朝廷又有用得着他、需要他却挑头送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