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子嗣
夏侯流冽只是一心想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并未料想到她会说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怔仲。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疑惑地垂眸想了想,子时已过,现在还真的是他的生辰了。只是……他凝眸望向眼前在寒风中对他展颜的南盈萱,又瞥了眼她怀里的那双墨色步靴,上面的如意卷云纹灵动精致,很明显是为他而绣的。 “爷……我刚刚不知道已经快丑时了……” 南盈萱糯糯的低喃声,让夏侯流冽心中瘫化成水的柔情瞬间溢满胸口,一把将她染着凉意的娇躯拥入怀中。 他刚刚真的很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在他拼命劝自己不能与她置气之时,她却让他在霎那间就怒气全消。 她刚刚还像一只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见人就扎,但却在发现他生辰到了后,瞬间变为一只温顺的猫咪,不吵也不闹就乖乖地站在他面前。 只因为他生辰到了,她的所有委屈怒意都可以暂且咽下,他将头压在她的发顶,嗅着她身上的幽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眼眶竟然有些热了。 他只想永远让她开心……永远宠着她……永远保护她……永远将她视若珍宝…… “爷?” 他抱着她许久都不动,让她有些困惑。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在房间里的举动实在是太胡闹了,她明明知道爷那么喜欢这个孩子,还在爷面前跳那一下,爷一定心疼死了,也怪不得爷那么生气地转身就走了。 夏侯流冽缓缓放开她,低头温柔地噙住南盈萱的双眸,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南盈萱看着他通红得犹如受伤的野兽般的眼睛,整个人都傻了,剧烈的踌躇不安感袭来,让她只是呆愣着点了点头。 天啊……她是闯了什么祸……爷的眼眶红了…… 她在刹那间陷入了无边的懊恼悔恨中,任由夏侯流冽握着她的手往回走。 徐又白与连嫣望着携手走远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和好了。 待两人再次回到烧着暖炉的玉阑阁时,夏侯流冽替南盈萱脱了披风,拿过她怀里紧搂着的步靴,扶着她回到床上坐好。 而他也坐在床侧,靠在她身旁,低头细细地瞧着那双墨色步靴,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这么伤神的东西……你做了多久?怎么我没发现?” 她几乎日日粘着他,竟还有空闲瞒着他做这个?除非她是有分身的法术。 “啊……”南盈萱还陷在懊恼的反省中,反应慢了一些,“不伤神的,很容易……这是我之前在蝶宫做的,所以你不知道。” “哦……我很喜欢。” 夏侯流冽侧头朝她勾唇一笑,她见他神色似乎恢复如常,完全看不出一点异样,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 她那什么破脾气!竟然惹爷伤心……太不应该了……她简直悔恨得无以复加,甚至想揍自己一顿。 夏侯流冽将手中的步靴放置一旁,长臂一伸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大掌在她隆起的肚腹上缓缓摩挲着。 “刚刚跳那一下,还疼吗?” “不疼了。”她将头朝他温热的颈窝处埋去,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在满怀歉意地絮絮叨叨,“爷……你别生气,我保证再也不惹你伤心了……” “嗯……”夏侯流冽歪头亲了亲她香软的脸颊,“答应我,以后跟我闹脾气不许折腾自己的身子,我答应过你了,你也要答应我。” “好。”南盈萱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我今日是气昏头了……和幽然当年明明跟你说,谁也不要回头,也没有回头的可能,现在又巴巴地来找你……哼,无耻。” 南盈萱双手抱臂,神情有些不屑。和幽然都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还来求别人的夫君与她**,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了? “的确没有回头的可能,她来找我是皇上授意的。” “皇上?” “嗯。” 他靠着她的头,温香软玉在怀,倦意渐渐涌了上来。 “爷……我上次就想问你了……为什么皇上会允许和幽然给他戴绿帽子啊?” “皇上想要一个孩子。” 孩子?南盈萱凝眉陷入深思,的确,皇上登基多年膝下无子,这对他十分不利。一个没有皇嗣的皇帝,是坐不稳龙椅的。 “所以……”南盈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挤出那两个字,“皇上他不能……生育?” 夏侯流冽还未回答,徐又白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过来了。 “……王妃……这药……” 徐又白一脸为难地盯着两人,尴尬极了。这次他不是故意打断爷和王妃的,只是在一旁看了他们许久都未寻着当口上前,但再不上前药就又凉了,只得硬着头皮打断二人。 夏侯流冽伸手试了试碗边的热度,然后端过那碗药,送到南盈萱面前。 “把药喝了。” 南盈萱撇了撇嘴,顺着他的手,不情愿地将那碗褐色的药汁喝完。徐又白这才功德圆满地托着碗退下了。 “爷,我刚刚的猜测……对吗?” 南盈萱仍然对方才那个问题念念不忘,而夏侯流冽只是淡然地瞥她一眼后,把她身子往被窝里塞。 “爷……”南盈萱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悦地噘嘴。 “睡觉,很晚了。” 夏侯流冽抚着她的额头,安抚地印下一吻,在她身侧和衣躺下。 “好吧,”她见他漠然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只好作罢,在他温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爷,生辰快乐……做个好梦……” “嗯。”夏侯流冽温柔地应了一声后,眼里却是浓重的思虑。看来他必须要进宫,将这事当面向皇上问清楚。如果皇上身体真的有问题,或许他可以让师父帮忙。 他听着南盈萱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也缓缓地闭上双眸,进入了梦乡。 寒风吹落了绿叶,只余下光秃秃的枝丫。清晨,静谧的皇宫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夏侯流煜在宫女的伺候下进行梳洗更衣,期间状似无意地问道。 “昨日幽贵妃何时回宫的?” 李莘闻言,恭敬地俯身道:“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不足酉时就已经回宫了。”
这么快?夏侯流煜不悦地蹙眉,心里难掩饰失落。 他昨日是故意让然儿去云王府送药的,一来是云王妃有孕后,他还未曾表示过关切之意,二来也顺便让然儿去接触一下皇兄。本以为如今云王妃有孕,不能伺候皇兄,然儿会比较容易得手,没想到皇兄还是拒绝了她。加上上次那件事,看来皇兄是对然儿再无半分余情了。 唉。夏侯流煜在心中惋惜地叹气,然儿这条路在皇兄那里已经走不通了,不然……在宫内寻别的宫妃去试试?但依皇兄的性子,恐怕没那么容易。 皇兄似乎极为疼爱他的王妃,那他的王妃腹中的孩子,恐怕他也不愿意过继给自己的。夏侯流煜越想心中越是苦闷,对宫女的慢腾腾的动作有些不耐烦,挥手让宫女退下后,自己将龙袍穿好。 “陛下,邑王爷的谢恩函,您昨日让奴才放在您的书桌上了,您可别忘记。” 李莘见夏侯流煜站起身,忙上前之步在旁随侍,并提醒道。李莘的话音刚落,夏侯流煜眸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他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李莘不提起,他几乎都要忘了。邑王叔多了个儿子,而他多了个堂弟。连慕臣也是夏侯家的血脉,滴血石已经验证过了。那他可以快点替慕弟赐婚,让慕弟早日诞下子嗣。慕弟从小习武,身体健康,又无蛊毒之患,生下的孩子岂不更适合继承大夏的江山? 他的所有烦扰在瞬间烟消云散,展眉舒了口气。这个堂弟,来得太是时候了。 李莘见夏侯流煜方才脸上还阴云密布,却在转瞬间又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样子,不禁有些困惑。 “陛下,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 “喜事。” “喜事?奴才愚钝,不知喜从何来。”李莘看夏侯流煜心情甚佳的模样,就多问了几句。 夏侯流冽神秘地瞥他一眼,笑而不语。 “前段时间,为选秀画的那些画像,还在吗?” 李莘闻言,有些诧异地抬眸望向夏侯流煜。前些日子呈给皇上时,皇上明明说不想看,为何今日竟突然想看了? “都在内务府放着呢,皇上是想查阅?” “嗯,今日送过来。” “是。” 李莘看着夏侯流煜阔步向前的背影,心中疑云渐起,皇上开始关注秀女了……难道幽贵妃独占盛宠的日子要结束了?幽贵妃待他不薄,入宫这些年来给了他不少好处,他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幽贵妃,让她早做防范。 李莘的小心思夏侯流煜并未察觉,他此时正在心里思忖着,要为连慕臣挑一个家世上乘,温柔贤淑的女子做妻子。心中郁结散了,他的步伐自然也愈发地轻快,李莘见他已然走远,也不敢再胡思乱想,连忙跟上。 此时,远在邑王府用着早膳的连慕臣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但他并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变故将要降临,这场变故不仅波及到他,甚至还震撼了整个大夏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