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登门
“嗯。”夏侯流冽喟叹一声,抚着她的发鬓。南盈萱见他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的面容,有些不习惯,她覆住他的手贴紧自己的脸颊,双眸定定地凝望着他。 “爷,别怕,”她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令夏侯流冽心间一颤,“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保护到底的。” “我喜欢你……”他的吻如羽毛般轻柔无比地落在她的额上,她愣了愣,随即甜笑着偎进他怀里。 他并不经常说这些话,所以她觉得很开心。以前的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人会这么在意她,这么宠她,这么…喜欢她。 待两人在云王府下马车时,夏侯流冽已经恢复了常色,徐又白、凌晔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心中暗叹王妃果然厉害。 “你真的没事?让又白看看吧?”夏侯流冽微微蹙眉,仍旧不放心。 “没事啦。”南盈萱不在意地道,撇嘴看着右手,“就是觉得手上好脏。”虽然刚刚用帕子擦了,但右手的掌纹中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待会儿进去洗洗。”夏侯流冽瞧着她那模样俏皮可爱,也不禁温柔扬唇。 身后的徐又白等人见南盈萱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小主子在王妃肚子里就看着这些血腥的画面,生出来得有多可怕啊。 在连紫为南盈萱清洗手上的血迹的时候,连嫣将在马场内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连姹和连红,特别是讲到南盈萱拔钗杀马之处,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连红一听完就满脸崇拜地凑到南盈萱面前:“主子,你好厉害啊。”主子果然是主子,任何状况都处变不惊。 连姹则关切地打量着南盈萱道:“主子,您没受伤吧?” “没有。”南盈萱摇了摇头,见连紫已经将她的手擦干,放到鼻尖嗅了嗅,嗯,终于没味道了。 “萱萱——”余妃雪人还未至,嘹亮的声音就已传来,她进房后直接紧张地握住南盈萱的手,“你没事吧?” 南盈萱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淡然道:“没事。”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次肯定不是意外吧?”余妃雪在她身侧坐下,几乎是确定地道。皇家马场一向训练有素,更何况还是在接待寅业太子的情况下,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意外,还那么巧地扑向萱萱。 “的确不是意外。” “那是…”余妃雪试探性地眯眸,“云侯?” “嗯,而且看样子,凌丞相已经与他勾结上了。”今日就是凌丞相向皇上提议让她去猜马的。 “凌丞相?”余妃雪顿时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凌之著倒是聪明,见哥挡着他的路,马上就找帮手来帮忙,“这两人狼狈为jian,事情就麻烦了。” “其实我很想…”南盈萱眸中闪过一抹煞气,顿了顿:“…让云原绝消失。” “你的意思是…”余妃雪狐疑地蹙眉,却在对上南盈萱的双眼时,立即便读懂了她目光中的深意。余妃雪当即兴奋地跃起,猛地一拍掌,“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但爷……”南盈萱颇为担心地摇了摇头,他们如果真的杀了云原绝,夏侯流冽肯定会生气的。毕竟那是他母妃让他保护的人。 “以前我也怕,但现在有你我就不怕啦。”余妃雪得意地晃了晃手指,胸有成竹道。 “为什么…有我就不怕?” “你现在可是哥哥的心头rou,哥哥怎么舍得生你气啊。”余妃雪戏谑地朝她挑眉,手还趁机在她白嫩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谁说他对我不会生气啊?”南盈萱对余妃雪揩油的行为无奈地撇嘴,随即反驳道。夏侯流冽明明就经常对她生气,一点小事就罚她。 “没事,你有免死金牌。” “什么免死金牌?” 余妃雪将头往她的小腹处扬了扬,南盈萱明白过来余妃雪是在说孩子。 “免死金牌也不是这么好用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云原绝怎么说也是个侯爷,他不明不白地死了朝廷不可能不追究的。杀他,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余妃雪一直在疏影轩待到快傍晚才走,她前脚刚走,夏侯流冽就带着端着一碗药的徐又白来了。 徐又白向她行过礼后,直接把药汁放到她面前。 南盈萱嗅着那扑鼻而来的药味,垂头望望那黑乎乎的药汁,又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夏侯流冽,那目光中蕴着殷切的哀求,但夏侯流冽全然不理,冷声如下命令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喝掉。” 她不让又白诊脉,而他又实在不放心她的身子,只能让又白直接给她开安胎药了。 “爷,这是什么?”她还在垂死挣扎,企图拖延一些时间。 夏侯流冽对她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直接无视,又加重语气道:“喝掉。” 在他凛冽的目光中,南盈萱也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得端起碗,一鼓作气地喝完,然后迅速拿了一个蜜饯放进嘴里。 夏侯流冽见她喝了,脸色稍有和缓,夺过她从腰间抽出的帕子,替她擦拭着浸染了药渍的唇边。 徐又白望着那在夏侯流冽面前温顺无比的南盈萱,鼓起勇气问道:“王妃,之前爷曾让属下端过一碗避子汤给您,您还记得吗?” 自从上次爷受伤之后,王妃一直对他们几人不理不睬的,他们想改善这种状况,频频向王妃示好,王妃都无动于衷。而今日在马场,是这么多天以来王妃唯一一次正视自己。徐又白觉得自己应该抓住这一次机会,缓和与王妃的关系。 何况,那一碗避子汤的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按照时间来看,当时王妃已经怀有身孕了,怎么会喝了避子汤还安然无恙呢? 南盈萱就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盯着桌布上绣着的花纹看,夏侯流冽见徐又白站在那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尴尬,遂轻轻弹了弹她的头。 “又白问你话呢。” “哦。”南盈萱不在意地应了声,“记得。” 这下,夏侯流冽也来了兴趣,徐徐问道:“你没喝?” “对啊,一凑近它我就吐了。”
“呵呵呵。”夏侯流冽揉着她的发顶,心情甚好地笑开。一旁的徐又白与连嫣等人嘴角也不禁泛起了笑意。看来小主子,是对这避子汤很大意见呢。 此时,周叔突然从门外走来,朝夏侯流冽躬身道:“爷,杵国的寅业太子来了。” “哦?”夏侯流冽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看来这寅业太子也瞧出了今日马场那一幕的猫腻。 “寅业太子说要当面向王妃道谢,感谢她今日对他的妻儿的相救之恩。” 夏侯流量用询问的眼神征询南盈萱的意思,却见她拼命摇头拒绝。 “我不想见他。” “好,那就别见了,让人传晚膳,你先吃。”恰好夏侯流冽也不想她与他扯上什么关系,起身要走手却被她拉住了,他回过身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我不想见他,但我想听你们说话。”她一双明眸扑闪扑闪地,令他心软下来,虽然知道她的胡闹,也只能答应她。 他将南盈萱藏在里面的屏风后,还搬了一张凳子让她坐下,细细叮嘱道:“就坐在这儿听,别乱动。” “知道了,你快去吧。”南盈萱爽快地答应后,连连催促他出外厅,她真的很好奇寅业会跟夏侯流冽说些什么。 夏侯流冽在她的催促下,快步地走到了外厅。寅业一见他,马上放下茶杯。两人相对而立,互相微颔首,而后夏侯流冽又伸手请寅业坐下。 “云王爷,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直接说,”刚落座,寅业就迫不及待开口道,“我回去后,思前想后都觉得那马突然发狂并非偶然,所以立即派人偷偷去查了那马的尸身,果然在臀部发现了一枚小银针。” 夏侯流冽闻言,了然地垂眸,原来他们是将银针插入了马的体内才导致马突然性情大变的。 寅业见他沉吟不语,又继续道:“当时在马前的就只有我的侧妃与云王妃,若真的有人故意引发此事。那他要不就是为了破坏两国的和平邦交,要不就是与王爷您有仇了。您与王妃需要多加小心。” 虽然这一切夏侯流冽早已心中有数,但面对善意的提醒,他还是淡淡地道:“我会小心的,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不必客气。”寅业浅笑着摆摆手,眼神又向着四周扫射,‘“王妃呢?” 他们后来回去后,御医又给庞芸绵看了看,直言道若不是因为有人在刚开始为庞芸绵点了xue道,这一胎肯定保不住了。寅业很想当面向南盈萱道谢,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对他来说很重要。 “她喝了药,睡着了。” “哦。”寅业理解地点点头,他今日见南盈萱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以为她真的是女中豪杰。但现在看来毕竟怀着身孕,应该也被吓着了。 躲在屏风后的南盈萱听着夏侯流冽那平静的语气,捂嘴暗暗偷笑,没想到爷说大话也说得那么镇定自若,她还以为他不会帮她掩饰,而是直接说她不想见呢。之前他也是这样替她拒绝了许多官员夫人的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