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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罚抄

    第九十五章

    夏侯流冽出了林府后,又与云时策马朝着城郊奔去。

    林家和谢家的墓园离得很近,只隔了十几里地,夏侯流冽先去了谢家墓园,只见墓园内被弄得乱七八糟,石牌倒了一地,土堆遍布,四周栽种的大树都被砍倒了。谢松匀也在墓园内处理掘墓之事,夏侯流冽安抚了他几句,又调派了一些云卫帮助谢松匀重整墓园,才转道去了林家墓园。

    林殷见到夏侯流冽十分惊讶,俯身就要行李,却被夏侯流冽扶起。

    “林大人,此时就不必多礼了。”

    “王爷,您怎么来此了?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王爷请回吧。”

    夏侯流冽见他有些慌乱的模样,淡然抚慰道:“林大人不必如此,此事全因翰林院挺身而出而起,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仆人已经报官,相信府尹会查明此事,王爷您就不要插手了。”

    林殷话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急切,他生怕夏侯流冽因插手此事被歹人盯上。毕竟当时他带领翰林院众人在宫门前请愿,若夏侯流冽与他接触过密,恐引起别人注意。

    夏侯流冽幽暗的眸光一闪,也明白了林殷话中之意。他嘱咐林殷多加注意府中安全后,与云时策马回了京都。

    这一番四处奔波后,日已西斜,落霞满天。夏侯流冽跨进王府的门,就见南盈萱坐在前院等他。他见她坐在石凳上,不悦地蹙眉就欲斥她。她却仿佛有所感知一般,立即便站起身,露出身下坐着的软垫。

    “我有垫着坐。”

    夏侯流冽不让她坐石凳,说石凳凉,所以她早有防备,免得又惹他生气。她灿笑着走到他身前,见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倦,还有奔波后往下流淌的汗水,连忙从腰间掏出手帕替他擦起来,“你一天都在忙吗?饭有好好吃吗?”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他无奈轻笑,见她担心得小脸皱成一团,不由心中一暖。

    “我有啊,我今日胃口不错。喝了两碗粥,一碟糕点,还喝了一盅参鸡汤哦。”

    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给他听的模样,落在他眸中着实可爱,一如等待夸耀的幼童一般。他揉揉她的头,宠溺的目光从眼中流出。

    “嗯,今天不错。”

    她已经许多天没吃过粥以外的东西了,徐又白一直担心她营养跟不上,看来情况终于有所缓解。

    “唉呀,我们进去吧。”她见夏侯流冽明明疲倦不已,还打起精神与她在门前说话,心疼地拉着他往云端轩走。

    夏侯流冽回到房内后,南盈萱命下人打了桶热水放在房内,然后催促夏侯流冽进去沐浴,待夏侯流冽进去一会儿后,她又摒退屋内的人。自己悄悄地摸进了夏侯流冽沐浴的里屋。

    夏侯流冽裸*身坐在热气蒸腾的木桶中,他的头歪靠在桶的边沿,眼睛闭上犹如睡着了一般。南盈萱缓缓地走到他身后,见他似乎未有所觉的样子,双手搭上他的双肩,或轻或重地揉捏着。

    她捏得极为认真,将之前在书上看到的按摩指法都用上了。他顺着他的左肩往下捏,俯身间手却骤然被他捉住。

    她被吓了一跳,抬头就望见他灼灼若燃火的双眸正紧紧地盯着她,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他望着她被热气蒸得水灵灵的脸颊,嗓音沙哑,暗含着nongnong的情欲。南盈萱疑惑地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面上飞起两朵绯云,猛地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慌张地转身背靠木桶蹲下。

    他不会以为她在勾引他吧?她真的没有,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想帮他按一按而已。

    夏侯流冽听见她“咚”地一声撞到了木桶,无奈地叹息,又厉声道:“起来,我说过什么。”

    南盈萱闻言,猛地站起,一阵眩晕和腹痛后,她懊恼地扶着头,怎么又忘了怀孕这件事了……

    夏侯流冽未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见手抚额,就知道她肯定是刚刚起身的动作太快了,忙起身跨出木桶,迅速穿上里衣。

    他走到她身旁揽着她的腰肢,低头见她正在闭眼定神,便用手轻轻地揉着她的额侧。

    她睁眼看他,见他面色肃然似要发作,嘴角挤出几分尴尬的笑意。

    “爷…我…”

    “待会儿出去罚抄书。”

    “啊?抄什么?”

    她愁眉苦脸地问着,夏侯流冽不说话,带着她往外走。

    他按着她在书桌前坐下,将一只笔塞进她手里。她看着那雪白的纸张,扁着嘴抬头问道:“抄什么呀?”

    “‘我有身孕’,抄五百遍。”夏侯流冽语气清冷,淡然的目光平视前方。

    “啊?”南盈萱高声讶道,不可置信地盯着夏侯流冽,软声哀求道,“爷…我可不可以不抄…”

    “不可以。”夏侯流冽毫不犹豫地否决道,冷冽的眼眸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你总是忘记这件事,抄多了你就长记性了。”

    不用这么狠吧……她委屈地撇嘴,不情愿地提起笔。连姹在一旁替她研磨,看着她一遍遍地写着那四个字,写着写着,倦意来袭,头慢慢往下垂……

    “咚——”她一头撞在书桌上,整个人霎时间清醒过来,抚着额头痛得直吸冷气。

    “主子,您没事吧?”连姹放下手中的墨条,担忧地问道。

    南盈萱朝她使了个眼色,连姹会意地退开一步。南盈萱望向前方正在看书的夏侯流冽,带着哭腔继续呼道:“疼…好疼啊……”

    夏侯流冽就似没听到一般,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合上书。他移步到她身侧,将她捂着额头的手拿上,额上有一小片红,他眸色微沉,轻轻地替她揉着。

    “爷……”她抬眸,眼中盈满璀璨星河,低低地唤着他。

    “嗯。”

    他眼波未动,目光仍定定地望着她的额上。她却突然没耐心了,玉臂绕上他的脖子,扑入他怀中。他早就知道她是装的,一动不动地任她胡作非为。

    “你五百遍还没抄完。”他感觉到她身子贴上来,淡然出声提醒道。

    “可是,我坐久了腰好酸哦…今天在外面等你,那个石凳没靠背…”她窝在他脖间委委屈屈地软声说着,“而且最近都集中不了精神,看几页书就犯困了…”

    “嗯。”他眸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语气却仍是冷冷的。

    她听着他没有丝毫缓和之色的嗓音,从他怀中退出,极度不满地瞪着他。

    “我不管。”

    “嗯?”夏侯流冽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我不管,我要你陪我。”

    “我不是在陪你吗?”

    她想了想,好像是,又靠入他的怀中。他的手或轻或重地捏着她的腰间,她惬意地闭目舒眉,再次被倦意的巨浪淹没。夏侯流冽听见她的呼吸声,无奈地将她拦腰抱起,轻柔地放置在床上。

    他望着她安静的睡颜,不由地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手指在她鬓间摩挲,有些心疼。她最近被害喜折磨得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了不少。

    尽管又白对他说,过段时间这些症状都会缓解,他仍是担心。首阳一族的血脉会带给母体多大的拖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余妃雪生辰当日,云王府内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南盈萱望着眼前的南祈豫,有些吃惊。他怎么会来这儿?

    “哥?你怎么会来?”

    “今天小雪生辰,我当然得来。”南祈豫看着自家meimei惊讶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南盈萱挤出一些笑意掩饰内心的想法。是,她的确不欢迎,归剑山庄的任何一个她都不欢迎。

    此时,夏侯流冽也走入房中,见到连慕臣脸上并无半分惊讶之意。连慕臣早就写信告诉他今日要来,所以他也并不惊讶。

    “怎么样?我要的准备好了吗?”南祈豫一见到夏侯流冽,还未打招呼就着急地问道。

    “准备好了。”

    “太好了!”南祈豫流露出惊喜的笑容,握着夏侯流冽的手一紧,“在哪儿呢?”

    夏侯流冽转身示意徐又白带他去,于是,徐又白就这样带着兴致勃勃的连慕臣消失在院中

    待他们走了之后,南盈萱就好奇地缠着夏侯流冽问他到底去做什么,夏侯流冽不回答她,转身就往书桌走去。

    “昨天的五百遍。”

    “啊?还要抄呀。”南盈萱叫苦连天地道,又软声对着夏侯流冽恳求道,“今天妃雪生辰,不抄了吧……”

    “不抄你怎么记得。”

    “我记得。”

    她扶腰挺了挺平坦的肚子,认真道。却未想到夏侯流冽连一丝都不可以松口。

    “不行,你今日有事就明日再抄。”他凛然的目光,引得她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力图表现得乖巧一些。

    “哦……”她无奈地应了声,想到刚刚的场景又不死心地追问道,“哥怎么了?你要帮他准备什么呀?”

    “不许打听。”

    “你说嘛……”

    她摇着他的手撒娇,悦耳的莺啼如一根羽毛在心中,让他觉得有些痒。他给她一记安抚的目光,让她安静下来。

    “乖,今晚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