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溅鸳鸯楼
却见一条人影势如奔电一头直撞过去，这又是哪一出？柴进猛然醒悟过来，这厮是想把武松撞下桥去。 却不料这贼人就像是撞到了铜墙铁壁，一个反弹回来，身子飞起，从桥上栽了个筋斗，下水去了。 好个千斤坠功，铁布衫功，柴进在想像中赞道。 柴进也感觉此时或许已一场恶战结束，凶险暂时消去，天空突起一声霹雳，武松兄弟呢，倚刀立桥上，看头顶乌云滚滚，心绪意难平。 确实，这时武松的耳边还轰响着最后一名害人恶贼的话：“师父说杀了武松，即将人头送到都监府里的鸳鸯楼，他和张都监、张团练将在那里吃酒，专等小人回报。”当时他听罢，即手起刀落结果了这人性命。 果然武松离开了飞云浦，他提着单刀，为报血海深仇，竟奔回了孟州城里。 接下来是一场大雷雨，等雨停住，又是一顿饭工夫，柴进思量至此不敢大意，武松的动作迅速，柴进得赶上。雷雨早已停了，天空却作怪生出明月来。城街已是处处灯火，两相辉映，却也耀眼。闲逛勾栏的官人、爷们已然出动。 柴进便趁着月色，摸到都监后花园墙外的一个马院，就在那伏了一阵。然后从角门绕出去，从门上一步步爬上墙来，借着月光，从墙头上一跳，就到了厨房门，一下就瞥见两个丫鬟，就要惊叫，当下就拿住了，“不要作声，否则就取你性命！”柴进沉声道。 柴进知道武松见到她们，必定要了她们性命，所以先行下手，将她们藏到后面杂物间了，还吩咐她俩，待有人进来杀人时，千万不要发出声响，否则要送命的。 这是柴进在帮武松救人，也就是说武松杀人，柴进救人。武松杀该杀之人，柴进救该救之人。这事其实难做，最先被杀的马夫就没救成，成了冤魂。 柴进趁着窗外月光，一步步挨入堂里来，终于摸到了鸳鸯楼梯下边，蹑足摸上楼去。因为知道武松马上将到，便选择了个暗处伏着。 此时鸳鸯楼上，张都监、张团练和蒋门神三位巨恶正聚在一道喝酒，三人喝了一会儿酒，蒋门神为张都监斟酒，举杯称谢道：“亏了相公与小人报了冤仇，再当重重的报答恩相。” 张都监道：“不是看我兄弟张团练面上，谁肯干这等的事！这早晚多是在那里下手，那厮敢是死了，不过，怎么去了许多时，仍不见回报呢？” 张团练道：“大哥放心，这次派了高手去，再说四个对付他一个，他还戴枷披锁，有甚么不了？再有几个性命，也没了。” 蒋门神道：“小人也分付徒弟来，只教就那里下手，结果了，快来回报。还有那个吴添，飞天蜈蚣的高足，武功厉害得紧，就一人足可以做了武松，何况还有另外三人呢。恩相尽管放心，就等着喝武松的人头酒吧！” 柴进听到这里，尽管水浒情节里头有这一节，但还是禁不住胸中怒火，心想武松要是已到这里，他的心头那把无明火，也许就高出三千丈。正这么琢磨着，却听重重砰一声，武松持刀入楼，踢门现身。 武二郎果然身手敏捷，报仇心切，这么快就赶到了，而且神不知鬼不沉地埋伏，连我柴进，练了天门玄功之后，竟然还发现不了，真是够了得呀！柴进心里暗赞道。 这时烛光正亮，天上月明，照得里头甚是明朗。柴进看蒋门神坐在交椅上，见是武松，吃惊得面无人色，也许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了。 说时迟，那时快，蒋门神急要挣扎时，武松早落一刀，劈脸剁着，和那交椅都砍翻了。本来要是放开本事打，武松要结果蒋门神性命，少说也要交手十余合。只是蒋门神已吓破了胆，又如何抵挡得了。 武松便转身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痉挛着挣扎。 张团练终是个武官出身，虽然酒醉，还有些气力，提起一把交椅抡将来，武松早接个住，随即攻进面前，武松的滚龙刀一使出来，他的大好脑袋，便从脖子上骨碌碌滚了下来。 此时蒋门神刚挣身起来。武松左脚飞起，重重踢翻在地，按住身子割了头。转身来，也割了张都监的头。 柴进在一旁看得心惊，干脆利索，就如疾风扫落叶，武松转眼间连杀三人，而且其中两位是高手，可谓甚是了得，观其手段也可谓狠辣至极。 桌子上有酒有rou，只见武松拿起酒钟子，一饮而尽。连吃了三四钟，便在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去****壁上，大写血淋淋的八个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柴进看得暗暗点头，此时在武二郎的悲歌慷慨的情怀中，还没忘记当日柴大官人一直赞美他打虎英雄，他也就自觉地挂起了这块招牌。 这戏就快要收场了，武松已经做好退出的准备，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就在这府上，有个叫玉兰的姑娘。但柴进记住了。 只见武松把桌子上的金银酒器都踏扁了，揣在怀里，似是做好了漂泊江湖的打算，金银财物也不能轻易放过。也许他随时也想跟宋江和柴进一般仗义疏财。如果有条件的话。 却待下楼，只听得传来楼下夫人的声音：“楼上官人们都醉了，你们两个快上去搀扶!”早见两人上楼来，却是两个亲随。 武松闪在胡梯边，一下子就发现便是那天拿捉自己的，武松咬牙在黑处让他俩过去，却拦断了去路。 两人到楼上，见三个尸首横在血泊里，惊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急待回身，却猛可发现武松跳将出来，手上刀淌着血滴，惊得叫不出声。武松手起刀落，两人都倒下了。武松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柴进看着暗暗着急，心道：“他是不是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