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鸠占鹊巢
柴进马上改变主意，连夜离了客栈，一路骑马疾行，寒风扑面，星光摇曳，接下来几日，他夜行不宿。只是几次路逢水源，便歇下饮水。天亮后在路边店用餐时，这才稍作歇息。 然后到了对门山下，昔日在山下遇吕方、郭盛以致武二娘的往事又涌上心头，心里倒是颇想再遇见他们，顺便也向他们打听一下郎山西水寨的情况，终究两山寨之间离的较近，若有什么大消息，应该是知道的。 柴进控辔驻马，逗留了十多分钟，却没有一点声响，哪像是强人地带。心里自笑道：“世事多变，也许他们又有什么好去处了，倒是柴进最没用，列祖列宗所期望的，柴进却仍是望而不得，真是愧煞人了！” 又奔了一日，到了薄暮时分，在路边店吃了晚餐，心里惦念着公主，就又取出宝鉴看了一回，怕旁人窥伺，只点了最后一个图标，想速看速决，能粗知情况即可矣。 柴进不料却看到镜里展出一片厮杀场景，一边吕方和郭盛双战周青苹，另一边武二娘与玉卿公主正刀剑相交。片刻之后公主渐落下风，便对青苹喊了声：“撤！”就拨转马头就走。青苹奋勇逼退二将，随后紧跟。 武二娘挥刀逼近，喊道：“玉卿公主下马受死吧，我看你是插翅难逃了！”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娇叱：“潘玉蓉，竟敢对公主无礼，还不快快住手！”话声刚落，就见一年长道姑手持长剑飘身纵至，拦在公主面前，剑接双刀。 这道姑双鬓斑白，慈眉善目，让柴进觉得似曾相识，分外可亲之感。 而且她竟然称武二娘做潘玉蓉，就感觉其中有文章，这时便又想起夜宿对门山寨的那个夜晚，当时武二娘就说自己原本姓潘，且有三姐妹，而自己当时就想到潘金莲甚至潘巧云去了。 武二娘愣了愣，这才接招。斗了一阵，年长道姑终究技高一筹，武二娘不能取胜，“尊驾何人，为何欲保公主？”武二娘跳出圈子说道。 “贫道号清慧，居水月宫，知玉卿公主近日有难，特来接公主到宫中作客几日。公主金枝玉叶，与你无仇，你为何先派人下毒，毒计不成，后又领兵围攻山寨，加害于她？”道姑责其道。 此语听在柴进的耳里，不禁大动，心道：“娘！原来是娘亲过来救公主的！孩儿柴进没用，让娘cao心了！” 却听武二娘辩道：“可其父道君皇帝，宠信jian臣，却是昏君一个，而今已是天怒人怨……” 年长道姑突然面肃如霜道：“其父之事，岂能加于玉卿公主之身？你不觉得行事失当吗？本宫这就先带公主主仆到我水月宫作客，潘玉蓉，你还想阻拦吗？” “既然水月宫主力保公主，那我武二娘也只好作罢。” 这番话说得挺傲然的，柴进知道也许自己的娘亲称她潘玉蓉触动了她什么，所以她特意强调了自己是武二娘，但却也不辩自己不是潘玉蓉。 这时娘却不避此事，且直接问她：“武二娘，你就不问问本宫为何称你潘玉蓉？本宫身边就有一妇人名叫潘金莲，如果没有错的话，她应该就是你亲jiejie！” “我姐潘金莲？” “对，她现在本宫中作客！潘玉蓉，你现在鸠占鹊巢，强占了这山寨，希望你能善待原山寨中所有人，尤其是那些饱受苦难的女子……” “好，我答应你！”武二娘一咬牙点了头。 随即柴进便看到娘领着公主和青苹悠悠走了，这时柴进看着玉卿公主和娘，心中滔滔滚滚，不知是何滋味。 随即又想到，水月宫中人行事都颇神秘，娘亲也如此，而且江湖之事无所不晓，看来潘金莲与武二娘是亲姐妹，这事定然不假呢。 路上又行了一天一夜，这天上午刚行半日，却见前方尘烟扬起，心道莫非是他们回程了。他没有控辔驻马，继续疾奔，不久前路烟尘逼近，柴进泰然策马迎去。 少顷即见小队人马，没有旗帜，队伍着装也极普通，只是前头两匹马比较特别，那是一红马一白马，红马上坐着红袍将，白马上坐着白袍将，二人都手执方天画戟，只是都有些精神落寞。 “他们不是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吗？”柴进心道，再看过去，却没看到那个武二娘。 “这娘们怎么不在呢？会不会……”柴进突然有些明白了，也就对武二娘这次攻袭郎山之意，更是心中雪亮了。 这娘们，这娘们！厉害！ 已经靠得很近了，没看见那两人对自己的良性反应，却见喽罗们有些动静，一副想发作却又忍着不发作的样儿。怎么连喽罗也这般劲头，柴进琢磨着。 就控辔不行，拱手朗声道：“马上二位将军，是吕方和郭盛将军吗？在下沧州小旋风柴进！” 这一喊才把二人喊醒，当下双双滚鞍下马，纳头便拜道：“不知柴大官人至此， 多有不敬！” 然后就要请柴进进山寨一叙，柴进连忙说有急事，得马上入郎山一趟。柴进这话让两人有些不安，连忙问去郎山为何事，是不是西水寨有熟人。柴进当即坦然说此次专为拜见西水寨主玉卿公主而往。 其实二人对他和公主的事是心知肚明，于是当下色变。柴进想自己跟公主的事，他们定有耳闻，此行之事他们也定然心有内疚，暗暗忖道：“此二人虽然有些贪色之病，但倒也耿直，心无城府吧。所以这才后来同在梁山聚为兄弟。” 二人也不好说什么，终是心亏，最后只是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官人还须千万小心！就此拜别！” 柴进觉得他二人说这话，倒不像是在跟他说话，而更像是跟他们自己说话似的。 跟二人分手之后，柴进又赶了一个时辰，时已过晌午，这才到了一处人烟辏集处，却是一个村落，离郎山脚下，仅有二三里地。 当下当机立断就住了客栈，牵了马让喂了饲料，才进了马厩。柴进有意说会在这里住上几日，以稳住客栈老板的心，却借寻酒店吃饭之机，悄悄就离了村落，一路向前，待身后不见人影，则干脆施展轻功发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