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知耻而去
武松当即发作，大怒道：“是谁想暗器加害柴大官人，还不快快滚出来？”杨虎和李龙也甚是关切地问：“不知大官人是否抓到那贼人？”杨虎似有些惶恐，好像还偷眼看了看李龙。 柴进回到席间，悠悠笑道，“那人不像是恶人！” 武松听了大奇，正要发问，李龙却抢在前头道：“难道大官人已知是何人偷袭？” “那倒也不是！最多也只猜到三四分吧！” 柴进话及此，却立即换了话题，举杯邀饮，要大家尽醉而归，庆典活动至此算是到了尾声。 次日，刚起来练功，就见杨虎和武松来见，像是有什么事似的。便笑道：“什么事这么紧张？”武松道：“李龙走了！” 柴进咦了一声，“他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咱至少也得给他饯行哪，怎么竟学着李俊行事。” “大官人不知那事即是李龙所为？”杨虎突然说道。 “你是说正是李龙对我偷射暗器？” “那两枚铁镖我认得，正是李龙所有。”杨虎的话缓了缓，“所以他也许为此悔恨，这才选择离开。” “那他什么也没留下？” “只留下一句话在墙上。”武松道，“上面写着：不才李龙走了，哈哈！” “此人知耻而去，倒也是一条汉子！”柴进心里想着，不由得叹道：“哎，这李龙！他本与我无仇，这事纯是因丫鬟秋苹而起。” “秋苹是他师妹，阿寿是他老乡！”杨虎道。 “原来是这样！”柴进又叹道。 随即柴进有意无意就将话题引开了，他不想再纠结这事，许多的细节，前因后果，柴进都不去想了，反正秋苹不在了，阿寿死了，李龙走了，这事就不用深究了，下边嘛……就是迎接宋江的事了。 是啊，据水浒所述，这位仁兄不几日就要来了。他从武松的眼神里也看出，武松的等待已经有些心焦了，这许是李俊离去对他的影响。 柴进心里头正这么想时，武松辞别回东庄，柴进欲送，武松坚辞勿送，说同行的还有不少庄客，柴进只好作罢。 这时才觉得身体困倦，便回屋歇息。躺在书房的床上，心里琢磨着昨日宴上杨虎的不对劲的脸色，显然他跟李龙关系最近，所幸此人不讲亲疏，只论道理。 不过无论如何，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自己该做的也做了，柴进暂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时才突然想起来那日自制牙刷的事情来，便打开桌屉，取出那把新制的牙刷，好好把玩一番，然后等到进午餐之时，便带了牙刷往膳厅。 柴进将新制牙刷向众娘子和丫鬟亮了相，大娘先接过来看看，又递给二娘，二娘又转给三娘，三娘突然横着它，启唇露齿，作出横刷的样子，然后笑着看我。 这卧底妖精真够聪明呢！柴进暗暗惊叹。 “三娘大概是想到了，这是我为了方便大家晨起洗牙而制的，很简单，”柴进从三娘手中接过牙刷，接着说，“要用的时候蘸点水，就这样，横着刷，也可以竖着刷，可以外面刷，也可以在里面刷……这样牙齿自然洁净。” 众娘子和丫鬟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官人这想法好，妾以为可以推广使用，就让管家吩咐下去，依样制作佳者可赏银，这样就会有第二把、第三把，甚至人人一把！” 三娘这个建议又让柴进暗暗点头。 其实三娘是个难得之宝，又聪明又美丽，可为何偏偏她……柴进想到深处，心又烦了。 又过了两日，柴进进完早餐刚出膳厅，却见家丁柴全来报，说武松求见。柴进一听大喜，正想着到东庄找他一叙，却不料他竟然一大早过来。 柴进立即出去见他，见他一身结束清楚，一副欲出远门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心想回清河见兄长去，只听他说道：“敢问大官人，那位当世豪杰来是不来，我武松已经等急了！真想煞了我哥哥了！” 武松这一说让柴进猛然想起宋江的事，哎呀这位老兄怎么还不来也，应该就这一两天了。可是武松也确实等急了，那就约个能接受的时间，再十天时间太长，那就五天吧！ 柴进琢磨着，咬咬牙道：“二郎莫急，且从今日算起，最多再等五日。若不至，我也放二郎走就是了！”武松笑了笑，显然对柴进这个回答能够满意。 当下留他喝了一个下午的酒，也说了一大箩筐的话，这才放他回去。 二日后柴进带着柴安、柴全到东庄收租米，忙到下午未申时分才歇一晌，未得便跟武松叙叙，想想日前刚会过，也就不急在一时。正忙着，却有庄客来报，说郓城县押司宋江来投大官人，是小人让他在庄上的亭子里歇着呢。 宋江吗？好啊好啊！太好了啊！咱的头儿，总算是盼到了呀！一听这话，柴进那个高兴劲啊，就甭提了。 嗯，果然如水浒里头所述，一点不差，柴进想着又笑，哈哈哈哈，大笑！ 这时才发现，其实自己比武松还急。好，好个山东及时雨宋江，今天我柴进总算是把你等到了。 便吩咐下去，大开中间庄门，恭迎贵客。自己却带上四五个庄客匆忙赶将来，到亭子上与宋江相见。 “终于看到头儿了！嘿，这黑三郎哪！” 柴进心里想着，身子却拜了下去，说道：“闻名久矣，恨不能相见，今日什么风，天幸吹得兄长到此，大慰柴进仰慕之念！” “宋江区区小吏，今日相投，大官人如此错爱，甚不敢当。”宋江拜在地下还礼道。 拜见施礼已毕，看那宋江果然是个头不高，年逾三旬，身长约莫六尺，丹凤眼，卧蚕眉，唇方口正，一张黑脸。头戴白范阳毡笠儿，上穿白缎子衫，山亭上放着他解下的判官笔、腰刀和随身带的包裹。 柴进看他身边带着一尺八的判官笔，不禁大奇，嘿，这是怎么回事呀？心道水浒里头虽不曾提及宋江用啥兵器，但断然不可能是用这一尺八的判官笔，可现在明明见他随身带着判官笔，在出逃时带着它，自然是防身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