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作马语
柴进大笑，“时迁兄弟何以如此？是怕我柴进的责怪？告诉你吧，我说的是真话，你根本不必怀疑，你送的‘石头’，它不是‘石头’，却真的是宝物。罕见的宝物！”说着就取出宝鉴。递还给他。 “兄弟自己看看吧，它已不是昨日模样！” 柴进的话惊动了时迁，他不能不认真地重新看了那“石头”，果然，时迁也明显发现了原先那块石头已经不在了，现在手上就是一个宝鉴，尽管它还有些灰蒙蒙的，但见多识广的时迁自然完全可以确定它确实是宝物无疑！ “这是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时迁的询问，柴进跟他说了自己如何寒热交战难熬，然后如何偶然与“石头”相触，如何就觉得舒服无比，于是如何一再与“石头”相贴，这才得以安睡。又说到后来发现宝鉴之光镜周身一片黑灰，方知此宝鉴实有解毒奇功。 时迁听柴进这么说，不禁大喜，道：“如此看来，应了道士之言，如今宝物归了其真正的主人，时迁就心安了！”边说边将宝鉴递了过来。 柴进却不接，只笑道：“时迁兄弟说得好轻松，柴进有家财万贯，良田万顷，岂能再生贪念，故原物奉还，还望时迁兄弟见谅！” 时迁愣了愣，坚持并责问道：“昨日大官人不是已经收下了吗？何以今日又生反悔？” “不是反悔，而是有了真实的发现之后，做出了真心的决定！时迁兄弟，先前柴进以为不是宝，便收下它，如收下兄弟的真心。不曾想它真的是宝，所以这才有心退宝！” “虽说如此，但君子言行如一，方可为世人之表帅。柴大官人乃当世孟尝，君子也，岂能言而无信？”时迁拜揖于地。 没想到时迁词锋了得，如此情势，柴进却也不好相强。 这时段景住和杨虎也跪拜于地，一道相劝，以为世间万事皆有其数，世间万物皆有其主，既然宝鉴来得及时，帮大官人解了体内剧毒，就说明此宝之主当属于柴大官人，柴大官人不收此宝，即为有违天意。 听他们这么一说，而且又一番苦苦相劝，柴进无奈只好从命收下宝鉴。 当下心情奇好，就因段景住姓段，就猜他是云南大理人氏，并说道：“听说段兄弟武功在江湖上名头很响……” 段景住慌忙禀道：“大官人一定是听人误传了，在下却不是云南大理段氏，乃河北涿州人氏，因为以贩马为生，这才到了大理多年。所以我的武功比不过诸位兄弟……” 柴进顿时释疑，却听时迁说道：“不过段兄身怀一奇技，却可补武功之不足！” 柴进大生兴致，叹道：“如此甚好！人在世上须有一技之长方好，行走江湖若身负绝技，就可以无忧。就不知段兄弟身怀何技呀？” 时迁拍拍段景住的肩膀，提示让他自己说。段景住只好说道： “禀大官人，在下粗通马语，不敢称有一技之长。” “会马语？就是听得懂马说的话，又能说话给马听？” “大官人，不仅如此，在下还能给马下令，要求它服从，它不能不听命！” “这样啊，那太好了！段兄弟，能否当场一试？” “大官人尽管试来。” “那好，且稍候，让柴进牵一匹马来！”说着，柴进笑了笑，起身亲自往马厩，牵了雪白卷毛马出来。这宝马平时除了柴进，也就是管家柴安可以牵它，他人根本近不了身。 要论好马，这雪白卷毛马与赤兔马、乌骓马、黄膘马、嘶风马差不多是同等次级别。只因为全身皆白，长着厚毛，乍看就像是颇为温驯的座骑，其实其性也烈，他想以此试试段景住。 柴进牵马停在“天外门客”的外边空地上，唤他们三人出来。 “段兄弟，你看这马如何？”柴进佯作随意问道。 “好马呀！与黄膘马和嘶风马只在伯仲之间，不过看上去比它们都更顺眼！” “你可否一试马语？” 段景住沉吟了一下，笑道：“好的，大官人，我且试试！”然后向那马微笑着，嘴里不知说些什么，那马好像看了过来，颇有几分友好的样子。 “我现在走近它身旁，它不但不会踢我，反而会对我有友好的表示。然后我就可以牵它走。然后它就会听我的。” 说着，段景住嘴巴里继续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马平时发出的声音，但又不太像。然后他靠近了马，向那马伸出了手，那马很兴趣地凑过来，用鼻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就顺势围着它的脖子，抚摩着它的脖子，将马牵开了。 “我现在要让它仰天长嘶，前蹄飞起，呈欲奔之势。它会短期内保持那种姿势，直到我跟它说放下时，它才会恢复原状。”也许是一招得手，段景住神采飞扬，语颇自信说道。 只听他附在马头那边跟马说话，然后一拍马背，这雪白卷毛马仿佛无视了主人在侧，突然仰天长嘶，前蹄飞起，呈欲奔之势。果然就这么苦苦地保持着姿势，撑在那儿。少顷，他笑着跟它说话，它这才放下前蹄恢复原状。 这一手果然绝妙，柴进当下大喜，众人皆赞不绝口。 刚好柴安在前边经过，便让他牵雪白卷毛马回马厩。 于是入屋再叙，柴进心里甚是痛快，觉得段景住有此奇技，却屈居梁山众星末位，实乃不公。自当从此深笼络之。遥想他日段景住用这拿手招，可以在阵上驯服敌军战马，自然不战即胜，岂不妙哉。这么一想，心里自然畅快。 接下来便说了一些江湖闲话，问时迁，前些日子都待在哪里，往后有什么打算。时迁说离开山庄后，到处都走过，山东也待了，就是没敢经过梁山泊…… “那去了郓城没有？” “没有！曾经想去，后来遇到一些事，就没去成！” 杨虎一听说到郓城，突然来精神了，“听说山东郓城有个及时雨宋江，为人仗义疏财？”他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