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秘籍
临行时老二石铁唯唯。老三高勇叹道：“柴大官人果然好枪法！”而老大项婴却撂下一句话：“项婴记得今日之辱！” 随即这帮人离开了山庄，很快没入了夜色。 柴进耳边还轰响着项婴的那句话，这话是啥意思？记仇，还是痛悔？ 大娘与三娘过来了，三娘丢开剑，一把就握他的手，“官人，没事吧官人！”大娘则责备道：“官人抱病退敌，虽说勇猛过人，但终是太冒险了！” “多谢两位娘子关心！贼人夜袭，山庄众人皆有凶险，大娘和三娘也是，所以柴进这才不顾自身凶险，与两位娘子和众庄客门客一同御敌！所幸天佑吾柴家庄，上下平安，有惊无险！” 体毒内袭又至，他强撑着吩咐下去，“好生掩埋了死难的庄客和门客，好生安置和抚恤他们的亲眷及后事……”说到这里突然支持不住，只觉得心头一热，喷一口血出来，随即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醒来先看到的是大娘，她手上拿着勺子，像是刚刚喂自己喝水，然后就看到二娘坐在大娘后面的床边，应该是后来被惊扰醒来吧。三娘呢？柴进突然牵挂着三娘，这时大娘知道他心意，便说：“她说有些不适，在丫鬟秋苹的床上歇着。” “她怎么不适啦？是不是又因为我……” 见柴进心里着急，大娘又道：“见你吐血昏倒，她即为你运功疗伤，应该耗了不少功力。不过没事的，她也只是说人好累，歇息一会就会没事。” 柴进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知道大娘和管家柴安都安顿清楚，便叫众人都去歇息，说自己不碍事， 庄客和家丁都退下了，大娘、二娘和几个丫鬟又坐了一炷香的工夫，终于都回屋歇着，待她们都走了，丫鬟秋苹这才起来伺候。又一会三娘醒了，便都坐着说话。柴进谢了三娘，又问她好些了吗？三娘道：“有劳官人费心了，妾无恙，这话本来要由雪晴来问才是。” 又片刻，柴进道：“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赶快都去睡吧。”三娘这才又和秋苹到一边睡去。 约莫半个时辰，寒热又起，也许是先前三娘已曾运功施为拔除毒力，所以柴进尚可忍受，甚至竟然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时三娘并没睡着，她听到柴进辗转反侧，心忧他是不是又毒病发作了，突然见他平静下来，鼾声渐起，不禁大奇，然后就听他嘟哝了一声：好毒的剑！ 原来他此时竟然入梦，而且说漏了梦话出来。 三娘心念一动，道：“是天门剑吗？” 柴进没有回答。梦中他行于山谷之地，正面对着一脸恶相之人，手上的剑还在滴血，双眼灼然。 此人刚刚一剑穿透一剑客之后心，那剑客也是刚刚追杀了另一位剑客，不防后面有人偷袭，这才致命的。 看这三位剑客，一般穿着行装，所用剑也相似，显见原是同门。 背后偷袭那人桀桀怪笑，将死者反过身来，俯下身去解衣，突然发现柴进牵着马就在面前不远，笑容突然僵住了，喝道：“你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眼睛却看着雪白卷毛马。贼子莫非想除掉我，再夺了宝马？ 柴进按了按腰间佩剑，淡然笑道：“尊驾何人，何以连杀二人？”以问作答，随时戒备。 那人朗声道：“在下是天门剑派的莫应德，你说错了，在下没有连杀二人，而是只杀一人！老七杀了老四，我为老四报仇，这才杀了老七！” “这样看来，你们都是天门剑派，这是同门相残！” “那又怎样？你马上就不是活人，还想在这里指责我？”那人又是一阵桀桀怪笑，“我莫应德乃天门剑派的后起之秀，老四、老七都不是俺的对手，平时都是俺让着他们，要不是老七杀了老四，俺才不会杀老七呢！” “哼，怕不是这样吧！你们卓掌门投靠了朝廷，在仇人高俅手下效命。所以天门剑派分崩离析，你们三兄弟趁机盗取帮中宝物，可是三人不同心，只想着独占宝物……嗐，都是宝物害了你们，你还不毁了它！” 柴进从那人伏到死人身上并解衣已料得几分，心想这三人相斗必有缘故，总是贪欲作怪，应该是想窃取什么。 不想一猜即中，此人登时色变，“还由不得你来教训我！”挺剑搠来，一出手就是杀招。 柴进不敢大意，先前几招未与之实接，只是窥其剑势来路，只守不攻。突发现其下盘不稳，且张狂而疏于防范，便突然变招一路疾攻，那厮忙于闪避，一脚踩空，从路边直栽下坡去，倒在乱石之中。 当下便走到被刺的死者老四身边，俯下身解其衣检视，发现身上藏着一个牛皮袋子，里头是一本剑谱秘籍，封面有些黑黄，上头写着：天门宝典。 哇噻，来事啦，好秘籍！ 他心怦然，翻开第一页，上面写道： 天门掌门存识。 必是天门掌门人，方可阅此书！ 柴进不觉间双手放在书页上，停住了往下翻阅，突然有风飒然，便抱住剑谱团身前翻，发现是那厮昏厥而醒来，突施偷袭。一怒之下掣剑相迎，剑光闪亮卷地而来。 那厮慌乱之中被削去了半个脚掌，登时惨呼不已。“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柴进喝道，长剑逼了过去。 “是你杀了莫应德，夺了天门宝典？” 突然听到有人问及，那声音怎么有几分像是女人，像是三娘的声音，又不像，柴进不由得惶惑起来，“你是谁？是谁，是谁？” 就这么叫着醒了过来。 醒来才发现满头是汗，竟然看到三娘在替自己擦汗，她怎么没睡在床上，却过这边来了，三娘似乎看出他的惊异，便说听到他在大声说话，被惊醒了，温言道：“官人，你好像在做梦，还说梦话。” “我也好像听到你在说话。” 三娘笑了，“我怎么说话，难不成我到你梦里了？” “哦，那倒没有。” 柴进听她这么说倒也有理，心想既然知道夫君说梦话，三娘为何却要接话，那岂不是有企图，想套话。所以三娘不可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