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气氛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淅沥的雨丝击打在竹叶上，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到它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文雪柔家此时很热闹，二叔和二婶听到文雪柔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惊奇之余，也都纷纷跑来看情况。文雪柔的情况，他们都是知道的，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而且也算过去了一年，所以平时一向都不会提起这种事。 但有时候，二婶和文母也会因为文雪柔以后的归宿而讨论几句。 在所有人——包括文雪柔自己在内——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也不可能喜欢上一个有缺陷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曾经还是和男人一样的，而到了现在，身体上的诸多缺陷，也是无法避免和回避的事情。 不管现在是什么时代，结婚就是传宗接代这种思想依然是大多数国人的最简单直接的想法，一个女人如果因为什么疾病而无法传宗接代，这对很多普通家庭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很多甚至因此而闹到离婚的下场。 有人说，孩子是夫妻双方的结晶和感情纽带，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君不见有多少感情破裂的夫妻就是因为顾忌到小孩，而选择隐忍不离婚？ 如果是正常的女人，得了不孕不育的话，或许还能花钱去寻医问药，而文雪柔的情况特殊，她即便是寻医问药也是白搭，本身就缺少了重要部件，又有何用？ 所以在文母和二婶私下里说起这事事，总是唉声叹气，也都为文雪柔的将来而感到忧心，而直到村里开始流传文雪柔是厨师学校老板的情妇之后，二婶甚至还说，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至少有个归宿了。 在传统女人心中，女人结婚生子是必然的选择，即便是文雪柔这样的女人，也是避免不了这条路的，不然，还能孤独终老不成？ 只是流言是这样流传，至于是不是，没得到文雪柔的亲口承认，文母是不信的，即便是二叔二婶，也觉得文雪柔不是这种会靠人当人情妇的人，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自然明白文雪柔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吃软不吃硬，难听点就是牛倔，要她去讨好人？那还不如死了算。 所以当村里流传这样那样的谣言的时候，虽然文父文母和二叔二婶没办法澄清，但也是明白清者自清这句话的，觉得要传就让它传，反正人也不在村里，影响不到她，而作为父母的在村里这点压力还是能够承受得住的，都相信只要时间久了，这流言自然也就会消退了。 如此就以事实上来说，肯定是远没小妹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小妹听不惯那么多流言，所以才想要让阿姐回来做澄清，打这些人的脸，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到，阿姐竟然会直接带个人回来！而且还是那个风少华。 大厅里，文父，二叔和风少华坐一桌，喝酒聊天，竟然相谈甚欢，而里间的电视房里，电视虽然开着，但文雪晴和几个堂妹堂弟，却没心思看电视，而是扒在门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阿晴jiejie，这个人真的是阿柔jiejie的男朋友吗？”问这话的文雪梅也才十四岁，正在上初一，在外面接触的人多了，也知道什么叫男朋友，什么叫谈恋爱。 “诶——！”虽然之前在魔都的时候，跟司空蓉和苏玲玲俩人一直在琢磨着风少华和文雪柔的关系进展，但到了这里，面对堂妹的问话，这种没证据的事情，她也不好空口无凭的乱说，所以此时也有些迟疑，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确实是阿姐的朋友就是了。” 文雪梅想了想，说道：“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闻言，文雪晴不禁看了自己这堂妹一眼，有些意外的说道：“你倒是挺明白的啊！” 文雪梅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有歌词这样唱吗？” 俩个jiejie在这里讨论，剩下的文志胜和文湘竹，一个虽然十二岁，但男孩子在这个年龄段，不仅身体发育比女孩子低，便是情商，也处在还未萌芽的状态，还只知道玩，而文湘竹就更不用说了，才八岁呢！又不是城里的孩子，天天能接触电脑之类的，能懂什么？ 时间已经快到午饭，文雪柔和文母二婶在厨房做准备，趁着文母出门去菜地采蒜苗，二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丫头，你跟那个什么少华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文雪柔拿着刀，麻利的切着菜，此时她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人都已经带到了，定然要应付不知道多少询问，所以二婶忽然这样问起来，她也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一面切着菜，一面说道：“就是朋友关系啊！” “就是朋友关系？” “就是朋友关系！” “就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不管怎样，文雪柔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找风少华假扮男朋友的事情，更别提成真男朋友了。 虽然文雪柔语气肯定，但二婶还是用有些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问道：“真没别的了？” 文雪柔好气又好笑，说道：“二婶，真没别的了！他就是我普通朋友而已。” 见文雪柔一脸无奈，二婶总算放过了她，说道：“好吧！我就不问了。不过大丫头，幸福是需要去追求的，别因为一些事，就阻碍了你追求幸福的权力。我上次看电视，一个什么什么模仿，人家做了手术，不也照样有人追吗？人家还都拒绝了呢！说是不想分心学业，这就说明啊！现在这个社会，还是很开放的。” “……丫头要是遇到什么稀罕的人，就不要有什么顾忌，知道吗？二婶支持你！” 文雪柔没想到二婶也会讲大道理了，不过二婶的文化程度算是挺高的，虽然没上过初中，却也读过一段时间的女子夜校，不说有多开明，至少在接受新鲜事物上是比较快的，听说现在就已经能将智能手机玩溜的很，而文父文母在这方面就始终缺少点什么，到现在也只能用功能机。 文雪柔双手在围裙上擦手，笑着说道：“多谢二婶支持！现在这里没什么事了，二婶你还是出去休息吧！” “你这丫头！”二婶用手指点了下文雪柔的额头，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没多久下地采蒜苗的文母回来了，母女俩合力把午饭做好。那张大圆桌，又再次架了起来，十二道菜一一上桌，文雪柔以前买回来的好酒也开了一瓶，由文雪柔给文父二叔还有风少华倒满。 三个男人喝着酒，弟弟meimei喝了果汁就开始吃饭，吃完饭就跑去看电视，剩下一桌大人陪同着聊天。 一顿饭吃到中午两点左右才散去，外面的细雨已经停歇，而二叔和文父也都已经喝醉，各回各家躺着去了。 风少华跟着喝了不少酒，可文雪柔见他也不过是脸有些微红而已，并不显醉态，不禁有些吃惊他的酒量之好，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风少华说道：“没事！你看我这像是喝醉酒了吗？” 文雪柔认真打量着他，见他双目明亮，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确实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便点头说道：“确实不像是喝醉酒了，但我们也没必要出门来吧？” 风少华笑道：“第一次来你们村，当然要好好看看。” 俩人并肩而行，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刚刚被一阵雨淋湿的路面显得有些光滑明亮，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照到自己的影子。 雨停歇之后，有村民扛着锄头出门下地去看情况，看到文雪柔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便投来奇怪的目光。 文老大家最近可是风波不断，村里几十年来，也没有他家这么大的八卦可看，先是儿子变女儿，闹了好一阵子，现在又有人说她在外当人情妇，更是说的沸沸扬扬，简直比电视里的八点档电视剧都还要精彩好看。 但这流言还没传多久呢！大丫头好像就听到了风声，从外面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竟然还带着一个男人回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有时候农村人的脑洞大的往往会出乎那些专家城里人的预料，任何普通平常的事情，只要传过三张嘴，就能完全给你编出另外一套故事来。 文雪柔和一个男人在村里散步的消息，早已传了开来，爱好扯八卦的闲妇开始准备看热闹，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外人的事，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走着走着，不知是文雪柔有意引导，还是下意识的想来这里，不知不觉俩人就出了村，来到了八仙道观前。 风少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道观，问道：“这就是你说过的八仙道观？” 这道观还是老样子，塌了半边的厢房，门前和瓦顶上长满了枯黄野草，青苔爬上了墙根，一副破败的迹象。 文雪柔恩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也有几个月没见了，当初被她洗刷的干干净净的八位姑姑，身上又爬上了蜘蛛网，落满了灰尘。 风少华一边听着文雪柔说当初她是如何发现八仙坐卧图的，一边仔细研究石像上面的刻痕。 在道观呆了不久，又去后山，和她小时候常去的一些地方看了看，到最后，来到了一个山崖前，这里地势很高，一块巨石落在山顶下面悬空，也不知怎么落到这的。 站在巨石上，可以俯视山下的文家村。 不知不觉，俩人竟然在外面逛了那么久，此时太阳都已经有些西斜，阵阵山风吹过，拂动了她的长发。 站在文雪柔身旁，风少华凝视着她，不知是不是胆子忽然大了起来，他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文雪柔吓了一大跳，正要挣脱，却听他说道：“小心摔下去了。” 这借口拙劣的好笑，文雪柔白了他一眼，风少华却也没坚持，只是笑着松开了手，但有了刚才那一幕，俩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就变得有些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