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妓
第一百九十七章妓 药屋中,撤去了一角的药材,摆放着一张舒适的足以容纳二人的床榻,沐若云与杨舒敏盖着被子,躺在上面,原先的木椅、锁链,通通不见了踪影。 沐若云眼窝深陷,微微睁起的眼睛,看不见一丝色彩,蒙上一层浑浊的灰白色的东西。 均匀修长的睫毛一绺一绺的粘在一起,不停的抖动,白皙柔嫩的皮肤变得跟老树皮一样黄黄的干枯黯淡。 红润的唇瓣抽去了所有的水分,皱巴巴的溢出丝丝点点的献血,青丝如雪,只剩下寥寥几缕还是墨色。 衣衫宽大,躺在那里,却好似无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无须再用锁链捆绑,就是放任她们离去,她们也没有这个本事与力气。 杨舒敏没有她那么惨,毕竟她被抓进来之前,没有被整治过,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没日没夜的试毒,都要被折磨死了。 呼吸间满是nongnong的刺鼻的药味儿,嘴巴里苦苦涩涩的,口水都是药的味道,舌头所到之处都是黏糊糊的药渣。 五脏六腑都闷闷的痛,小腹翻涌着,一阵阵的剧痛,要命的恶心占据着整个喉咙。 沐千寻轻叹,眉宇不展,面色隐隐有些发白,颓废的开口: “也不知她们能否再撑几次,也不知这仅剩的两日内,能否排出毒的顺序。” “这七色阴阳草,足足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之多。 我们如今试了二十七种,还有二十种没有试到,可她们不可能再禁得住二十次试毒,难道我们的运气真的会差到试到最后一种,才试的出来?” 千术苦笑,清澈的眸子掩饰不住的慌乱,心里没底,原以为试毒会很容易,原来也只是他们想的太轻易。 草儿推门而入,默默的扫视着木桌上,热腾腾的对放的六碗汤药,这是新配置好的三种,只是碍于沐若云二人的情况,不敢轻易再给她们服下。 二话不说,端起最右侧的药碗,咕嘟咕嘟咽下去,饮的一干二净,嘴角还残留着褐色的药汁,伸手抹去,脸庞一片平静。 沐千寻眼睛瞪的大大的,一把抓住草儿的手腕,失声到:“你疯了!那可是毒,你没看到她们的模样吗?” “无妨,不过一次而已,我的运气一向是极好的,兴许,一次就试出来了呢?” 草儿俏皮一笑,不在意的答到,嘴角上扬,仿佛服下的不是穿肠毒药,而是什么美味。 “你呀,总是这么冒失,那可是毒,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你的命。 叶璃的毒还没解,你还想搭上一条命吗,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住谨嬷嬷的在天之灵,怎么向柯姨交代。” 沐千寻戳戳草儿的额头,嗔怪到,这个丫头,是愈发不像话了,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耍笑了。 草儿垂首,提到谨嬷嬷,不由得红了眼眶,这辈子,除了她那黑心的爹娘把她丢弃,似乎都没遇到什么不良人。 先是被谨嬷嬷收养,虽说日子清贫,也没有少了她一口吃食,一个老人家带着病,还要养活她,很苦也很踏实,到死,还是稳妥的把她托付给了沐千寻。 再是遇到了沐千寻,虽说是以丫鬟的身份进入沐府,却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下人,好吃好喝,自由的很。 到了天涯楼,柯言月虽对她苛刻,也是事事为她,把她当女儿一般,所有的姐妹都没有把她当外人。 她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她与叶璃的交集算不得多,从她出现在沐千寻身边之时,叶璃就已经待在皇宫了,她不想沐千寻忧心,就冲动的服药,是有些鲁莽了。 “是草儿想的不够周到,阁主莫生气了,我只是着急…”草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沐千寻的神色,声音低低的。 还不等沐千寻开口,只见千术学着草儿的模样,也是一碗汤药下肚,沐千寻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这是都不准备活了吗? 千术眸子中满是坚毅,清澈的声音直击心海:“既然草儿可以,我为何不能,不过一碗药,我也可以一试。” “好,都不愿活了,那我也试试好了!”沐千寻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去端桌上剩下的药碗,被千术阻止。 “唉,你不行,万一我们有个好歹,你不是还得救我们吗?难道真的都不活了? 你是想让慕宥宸把我们一个一个都了结了是吗,我们可打不过他。” 千术松开沐千寻的手腕,漫不经心的打趣。 慕宥宸将沐千寻不能有孕的事情告诉过他,他是除了慕宥宸以外,唯一知晓此时的人,他怎么敢再让沐千寻去试毒。 虽说有解药,可这七味至毒之物制成的毒,又怎会不伤身。 沐千寻体内蛇毒泛滥,本是百毒不侵之躯,可惜被慕寰枫的解毒丸弄的伤了身,更是禁不住这毒的,要是蛇毒与七色阴阳草,在体内抵触起来,可是会要了命的。 皇宫,寒月殿中,许久无人居住,蒙上了一层灰尘,原本的肃然与死寂,来的更强烈了几分。 慕宥宸只身立在院中,双手背后,光束打过来,修长的手指泛着淡淡的光芒,犹如神抵。 黑影闪过,凌泽半跪在院中,神情严肃: “禀报主子,皇上已班师回朝,乘了千里宝马,率先赶回,不日便会抵达皇城。 叶璃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还有…青若姑娘想见您。” “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至于青若,告诉她,本王忙的很,没功夫见她,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报上来就好,只要不打本王的主意,本王什么都可以应她。 还有,让她知道,她若是胆敢去招了寻儿不痛快,她就离死不远了。” 慕宥宸目光落在远处,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狠,他的柔情向来只属于她。 “是,主子。” 慕宥宸踱步离开,声音中冷漠的听不出情感,对于这皇宫,他是不想回来的,要是能远离皇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父皇回来,我们也该是回宫的时候了,你把浅宁、浅言带回来吧,让她们将这里好生收拾一下。” 半个时辰过,在草儿期待的目光中,沐千寻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随意的将手搭在草儿的手腕上,不屑的神情变了,变了,又变了。
千术紧张的望着呆愣的沐千寻,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抓起草儿的另一只手,然后…陪沐千寻一起呆着。 草儿不明所以的左看看右看看,这二人对她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吗,用得着把她手腕捏断吗,纵然她不懂医术,也知晓,号脉用不着这样用力的吧? 草儿闷哼一声,沐千寻终于舍得松手了,幽幽的眸子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兀的吞了口口水: “你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居然真让你试出来了!” 草儿一愣,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神色间的那抹自信莫名的动人。 千术摇摇头,将解药端过来,笑的一脸无奈,心中的欣喜却难以抑制:“真是个神奇的丫头,我这药算是白喝了。” 沐千寻噗嗤一声笑了,千术还真是命苦,这药明明可以不喝的,偏偏心急的连半个时辰都等不及。 “去吧,把此事告诉叶璃,解药我来熬。至于这两个人吗,草儿随便解决掉就是了。” 沐千寻拍拍千术的肩膀,步伐都有些不稳,这一刻,来的可真不容易。 这几日,对叶璃何尝不是煎熬,药在眼前,却分不清顺序,无法解毒,着实闹心。 天涯楼大厅,一名穿着露骨的女子走入,白皙的玉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 轻纱遮身,后背的肌肤若隐若现,修长圆润的美腿,纤细的莹莹一握的腰肢,一览无遗。 精致的锁骨下,领口微张,裸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香肩半遮,这样的穿着,比玉荆楼中的妓还要放.荡几分。 脸上盖着厚厚的脂粉,挡去了原本的美,眸子中是nongnong的冷漠色彩,一头青丝垂落,一半披散在背后,一半飘荡至胸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女子吸引了去,连台上弹琵琶的雅妓都停了下来,偌大的大厅,只剩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在揣测着这姑娘的身份。 “叫你们的老板来,我要留在这里做雅妓,不知欢迎与否啊?” 这魅惑的声音响彻大厅,听曲的客人听的骨头都酥了。 顾魅儿站在阁楼之上,默默的望着她,从她走进来,她就一直在打量她了,现在人家既然开口了,她也不好不出面了。 缓缓从楼梯上走下,红裙裹身,妩媚丛生,曼妙的身姿引人遐想,瞬间将那姑娘的光芒遮挡的黯淡下去。 那姑娘眼神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平复下去,语气傲然:“你就是这儿的老板?” “是啊,姑娘是听曲儿啊,还是喝酒啊?魅儿定会好好招待你。”顾魅儿狡黠一笑,活生生一只狐狸。 这姑娘心中不屑,魅儿,魅儿,还真是个狐媚子啊,殊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听曲儿的,也不是来喝酒的,我要做这里的妓!” 顾魅儿难为的扫视着眼前的姑娘,打劝到:“唔,姑娘难道不知,我这里只收雅妓,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你还是另觅佳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