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蛟龙
四方城内的徐家,外表上看着不过是一处寻常的宅院,但是进到内里就会发现,里面亭台楼阁,长廊水榭,无一不缺,竟是个五脏俱全的精致小园。 徐家的宗主徐广增将一众族人全都聚集到了正厅之内,然后当众宣布将徐天成这一支收到宗族的嫡系族谱上。 众多的徐家子弟非常不满,认为徐天成是庶枝庶子,天赋又一般,没有资格被收入徐家。 徐家的几位长老却是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喝茶的喝茶,吃果子的吃果子,不发一言。 徐广增抬手,平息了徐家子弟们的反对声,慢条斯理的说道:“天成这些年为徐家所做的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如今所住的宅院,便是天成给整治的。天成与魔界的魔修关系很好,得到好东西的机会多,哪一次不是预先往宗族里送一份的?他时时刻刻想着宗族,念着宗族,宗族将他收入嫡枝是迟早的事。” 徐广增说完停顿了片刻,目光在众多族人已经缓和下来的面色上一扫,才又继续道:“再说了你们谁有本事跟天成一样,弄一条鲛人孝敬上来,我就把你们也都收到嫡系去。” 初见到鲛人时,他也是激动异常。市面上流通的鲛珠,鲛纱都不多而。偏偏鲛珠是很多丹药中不可替代的一种。鲛纱更是制作许多法衣必不可少的主要材料。帝君趁着上位赦免了鲛人一族,定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让鲛珠、鲛纱重新在市场上活跃起来,省的那些外族狗眼看人低,觉得四方水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能拿出来。 徐家在这时候得到一只鲛人,以后取用鲛珠和鲛纱便不用受制于人。徐天成孝敬了他们这么多次,唯有这一次是最叫他满意的。 这小子,天生就是打理杂事的料。徐广增将他编入宗族嫡枝,存的就是将其慢慢培养成徐氏宗族里管家式的人才。 “鲛人?”许多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叫了起来:“鲛人在哪里?” 他们从未亲眼见过鲛人,只在各种传说或者故事里听说过。传闻鲛人一族生来便能口吐人言,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鱼尾,不论男女,均是貌美异常。又传闻鲛人一族迎风流泪,泪珠滚下便成鲛珠,是众多极品丹药中必不可少的一味材料。另外,他们还听说鲛人一族曾是厉皇最亲近的一族,不管大事小事,全部交托与鲛人一族去办。只可惜鲛人一族战力低下,否则厉皇必不会被囚禁到放逐之地去。 听说徐天成抓了一只活的鲛人回来,几个年轻的徐家子弟顿时就心痒痒起来,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前厅,找到那个鲛人看一看。 “徐天成,鲛人已经被陛下赦免了。如今可不是什么流放犯了啊,你那鲛人是怎么弄到手的?不会有问题吧?”有那心有嫉妒的徐家族人问道。 徐天成冷哼了一声:“就算他们被赦免了又怎么样?一群已经被边缘化的贱民罢了,既然到了我徐家,就是我徐家的家仆。在这四方城内,难不成还有人要为他们出头不成?” 鲛人一族是厉皇亲信,与如今的帝君可不是同一支。帝君虽然赦免了鲛人一族,但必定不会像之前的厉皇一样无条件的信任他们。 徐广增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天成说的没错。我们徐家可是大族,是与帝君的家族一样,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外面那些连姓氏都没有的妖兽如何能与我们徐家人相提并论。你们作为我们徐家的子孙辈,切不可妄自菲薄。” 徐家的一个长老更是呵呵笑起来,直言不讳道:“徐天成可是我们徐家的财神啊。有他在,徐家定然会蒸蒸日上。你们不可为了小小私怨就对他不满!” 徐家众弟子齐齐应是。 周宁和敖英悬浮在徐家宅院的上空,看着这一进又一进的精致宅院,铺开神识后便在园子里找了起来。 良久之后,他的神识搜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我感觉紫鸢就在这附近。”周宁轻轻落到了园中花园内,指着铺地的花阶说道:“可是这里连个房子都没有,难不成他们把紫鸢藏到了泥地里?” 神识又往下探了十来米,却是一无所获。 敖英皱着眉头,看着那毫无翻动痕迹的地面,并不认为周宁的感知是正确的。 “你别忘了,紫鸢是个鲛人,她根本离不开水。” 把对方放在水池里还差不多,可如今这花园一点水汽都没有,紫鸢若是被藏在这里,还不得干死啊! 他说着又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院子西南角,指着中间的巨大苗圃说道:“这里有个阵法。” 一般人谁会在院子里弄出个阵法来? 肯定有问题! 周宁走上前往苗圃内打了点灵力,见那片地方灵力的波动十分频繁,便承认了敖英的说法。 “那怎么办,我们都不擅长破阵。”他问道。 若是进到阵中,还能暴力破坏。如今他们连哪里是阵门,怎么进去都摸不透,就更别提怎么暴力拆除了。 敖英白了他一眼:“别问我。我也不擅长那玩意儿。” 只有人类才会搞这些弯弯道道。周宁不擅长,他就更不懂了。 周宁便又低头,用力的捏了一下手中的张琦的魂魄,阴森森威胁道:“你来!阵法破不开,我现在就把你捏碎!” 张琦后悔极了。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之前的他用过同样的方法捕猎了一些珍稀的妖兽,从没出过什么岔子,还以为这种生意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呢。哪知道这一次竟栽倒在了周宁手上,不仅把小命给搭了进去了,如今竟连魂魄都被人捏在了手上。 “我……我也不会啊!”他带着哭腔叫道:“我只会做生意,破阵什么的,真的不是我擅长的!” 早知道他就该努力一点多学点技能在手上了的。赚的天魔石再多又有什么用,死了还不得便宜别人去。还不如努力修炼,努力学习怎么破阵怎么炼丹呢。 就算学不出什么名堂来,却好歹能在这样的要命时候给自己保下一条小命。 周宁最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十分嫌弃的将张琦扔到了鬼蜮内,让红莲将其拘役住。然后放肆的将威压散开,令整个徐家都被他的威压笼罩住了。 徐广增正在正厅训导徐家的子弟,突然被一股妖帝的威压笼罩住,顿时火冒三丈! 几个长老更是惊得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露惶恐:这竟是妖帝的威压! “有人上门来挑衅!”徐广增也释放出了妖帝的威压,与周宁对抗起来。 徐家的子弟们被老祖宗庇佑,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天成气怒的说道:“这到底是谁!竟然欺负到了我们徐家门上!” 其他的徐家子弟也是气愤难消,议论纷纷。 “怕什么!整个四方城,除了帝君就是老祖宗的修为最为深厚。等着瞧吧,竟然敢挑衅我们徐家,老祖宗一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正是,这人定是不知我徐家的赫赫威名,连我们徐家人都敢欺负。” “我听说外面的人只要说一句自己姓徐,哪怕不是我们徐家的本枝,都无人敢欺负呢。” “你们那算什么。我听说只要感知到我们蛟龙一脉气息的,就算不爆出名号,都将那些虾兵蟹将压制的死死的。” 徐天成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自豪的感情:“但也有那不识好歹的。比如说我今天上街,就碰到了一个不识好歹的。后来被我教训了一顿,灰溜溜的就走了。” 他想起了在沙滩坊市内卖假货被撞破,又被周宁给狠揍了一顿的事情,心中既恼恨又痛快。哼,敢跟他作对,就要做好被整死的准备。鲛人还有用,他不打算弄死。但是其他几人,只要张琦那边抓住了,他定要将那几人买下,然后好好的使一使他新研究出的折磨人的手段! 众人有心和他交好,便围了上来让他细细说一遍。却突然被一阵龙威压制住,“噗通噗通”的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哪来的这么厚重的龙威? 难道帝君来了? 众人惊疑不定,头死死的低着,怎么也抬不起来。喉间更好似被东西给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方才还热闹的如同坊市一般的正厅霎时间鸦雀无声。也正因为这极致的安静环境,才叫众人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几个长老勉强维持着跪下的姿势,将头抬了起来,朝着门外看去。 也不知为何,他们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徐广增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俩人,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鄙人徐广增,不知两位是何方神圣,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屈驾进了寒舍。”他不软不硬的试探道:“难不成是来我四方城游历的?” 这样高深的修为,这样陌生的面孔,绝不是四方城本地之人。 周宁一步步走到了徐广增面前,面色冷淡:“徐广增?我叫周宁,这位是我的朋友敖英。我们过来是有事请教。” 就像徐广增一眼就看出了周宁的修为一样,周宁自然也看出了徐广增的妖帝修为。在下界,妖帝修为应该是修士所能达到的上限了,如此,对方必然是这徐家的主事之人。所以周宁也不问谁才是能做主的了,上来就跟徐广增直接摊牌了。 徐广增感受着敖英身上的浓重龙威,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哦?我们徐家跟两位有什么过节吗?两位莫不是走错门了吧!” 这俩人的面孔如此陌生,态度又隐隐的有些不客气,看起来是敌非友。偏偏俩人的修为一个是妖帝,另一个竟是深不可测! 对付一个人,他尚且感觉吃力,何况如今竟一来就是两个呢! 其中一个还是身带龙威的,他与之对上,不用打便要输了吧! 徐广增越想越觉得危险,神态便有些烦躁起来。 周宁背手站定在徐广增面前一米远的位置,面无表情的说道:“贵府是不是有个叫徐天成的?他将我的朋友绑架了,我今日上门是来要人的。只要你交出徐天成,放了我的朋友,我自不会与你们徐家过不去。否则……” 他挥起一掌,将小院内一座数米高的假山拍成了粉末,然后寒声说道:“否则我便将你们徐家夷为平地!” 内厅中的徐家长老听了,顿时无比惊讶:原来这挑衅之人竟然是为了徐天成而来! 再联想到徐天成献上来的鲛人,他们便有了联想——难道这两人是为了那鲛人而来! 徐天成也是惊怒交加:一定是那几个人!他们能找上门来,是不是说明张琦已经遇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几人未免也太嚣张了! 张琦可是天魔宗的人! 原本嫉妒徐天成的徐家子弟,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幸灾乐祸起来。之前老祖宗把对方给夸得多懂事多孝顺啊,结果半个时辰都没到,就这么活生生被人打脸了! 这哪里是徐家的财神啊,这分明是煞神才对。徐家要真将对方给收入族内,还不得倒霉死啊! 但是听到周宁最后那一句威胁后,这些人又笑不出来了。来人竟然迁怒到了整个徐家!这下子,老祖宗肯定会恼羞成怒,便是拼着要被打脸也得维护一下徐家的颜面了! 果然,最了解徐广增的还是跟在他身边生活的徐家子弟。 周宁的话音刚落,徐广增便皱起眉头,冷冷的回道:“呵!好大的口气!要将我徐家夷为平地?整个四方城,便是帝君也不敢这么说。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威胁到我徐广增的头上来了!” 这要是真将人交出去了,徐家还有何颜面在这四方城继续混下去!呵呵,一个小小的寿山龟妖罢了!竟然敢对蛟龙一族指手画脚的! 谁给他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