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从天而降
牛百万可没有什么派别观念,无论八旗还是绿营兵或者湘军,谁有奶就是娘,闻听长毛只有几百人押送着几千战马,眼馋着口水流出一尺长,自告奋勇担起了先锋军,生怕成大吉抢去这块大肥rou。 在这乱世之秋,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和财产,凡是有点势力的地方霸主都有吹牛皮的爱好,有十几人号称一个团,有千儿八百武装就号称万家军。古有曹cao,今有苗沛霖,牛百万也不列外,连团练加长工在一起总共不到两千三百人。 为了夺取战马,牛百万只留下三百人看守寨圩,倾巢而出杀向义军,没想到迎头遭到突击队一顿炮轰,炸得牛百万心惊胆寒,丢下几百具尸体连滚带爬逃回牛家圩,高挂免战牌。 邢师傅找到一位大难不死的团练伤兵讯问,一大早为何来此地与自己过不去? 伤兵并不知道成大吉私下勾结牛百万的秘密,就知道太平军有一支马队要经过这里,邢师傅问了半天也问不出子午卯酉,觉得趁着敌人溃败之际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万一招来附近的绿营兵难免又要恶斗一场。 于是邢师傅丢下伤兵,率领马队绕过牛家圩马不停蹄奔东北方向叶家集驶去,突击队做为开路先锋位于马队前列。还没驶出两里地,两侧草丛里突然枪声大震,打个义军措手不及,一百多人刹那间殒命当场,其中就有二十多名突击队队员,连邢师傅都未能幸免,身中数枪掉落马下,义军顿时大乱。 成大吉见偷袭得手,兴奋地带着湘军杀向马队,荒野上立刻杀声四起战马乱窜,被伏击的捻军开始溃退。 湘军装备的是前膛燧发火枪,打一枪就得停下重新装填弹药,从往引火池里倒少许火药,到往枪管里填药和弹丸,最后还得用通条塞实,一套动作下来最少得十几秒,这还得是熟练枪手才能办得到,就这停顿的片刻给了突击队喘息的机会。 突击队人手一把最新式的美国霍尔式卡宾枪,按压弹簧挂钩即可打开枪机,然后将子弹用牙齿一分为二先后塞进弹膛内,合上枪机乒乒乓乓就开起火,这一切用一只手就可以完成,比湘军的前装枪快之何止三倍? 剩下的二十多突击队队员虽然人数不多,可是每人开三枪就是六七十棵子弹,瞬间就撂倒五六十个湘军,按现在的编制那就是两个排,打得湘军晕头转向,都不知道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紧接着更加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二十名突击队队员齐刷刷大喝一声“杀”冲向湘军,到了三十米开外甩出手榴弹,轰隆隆爆炸声在湘军中炸响,炸得湘军惨不忍睹,紧接着一往无前冲进湘军。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最初遇袭到奋起反击,反应之神速叹为观止,从中也看出独立团平时训练确实有数,在关键时刻临危不乱,沉着应战。 兵为将胆,将是兵魂,此时此刻独立团突击队就是捻军的灵魂,其神勇表现立刻传染给乱了阵脚的捻军,怎说突击队是来保护自己的,人家以一当十奋不顾身,自己再跑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大家掉过头嚎叫着也反身杀回战场。 在后督阵的成大吉这时才反应过来,见冲到眼前的只有二十多人,后面虽然又上来大群人马,知道眼前这些骁勇之将才是发匪的主心骨,只要歼灭这伙妖怪,那些手持大刀长矛的发匪不堪一击,赶紧吆喝手下振作精神杀向突击队。 突击队都是独立团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曾国藩的湘军也不是窝囊废,双方短兵相接兵戎相见,这时候湘军还不忘曾国藩“枪在人在,枪失人亡”的军训,纷纷将宝贝火枪背到后背,然后才抽出腰刀,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十几名湘军躺在血泊中。 要知道独立团是刀枪合一,伸手就拉出枪管下的三棱刺刀开始刺杀,一寸长一寸强,再加上带着血槽铮明瓦亮的刺刀晃得湘军直眨眼睛,杀得湘军左支右绌吱哇乱叫,心说这是什么秘密武器? 等看到自己的肠子流出体外唬得睚眦欲裂,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声,其叫声瘆的周围荒草都瑟瑟发抖。 湘军人多势众,突击队杀法凶残,双方你来我往渐渐搅合在一起,刀枪交击声,枪托击中脑袋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日月无光,血雨腥风。 等突击队队员只剩下几名时捻军杀进战场,剩下百十来人的湘军很快被砍成rou酱,太阳也终于挣脱束缚猛地一跃,跳出山峰的遮挡出现在天空中,俯瞰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壮举! 活着的突击队队员赶紧找到猫猴子邢师傅,见一枪打在胸口上,两抢打在肚子上,虽然浑身是血,但还不至于毙命,急忙包扎伤口救治,等打扫完战场掩埋好战友,突击队只剩下十名队员,其中还有七位重伤,捻军和太平军战死一百多人。
邢师傅昏迷不醒大家都失去主心骨,有吵着杀向牛百万寨圩报仇的,有出主意钻进密林疗伤休整的,还有掉头返回八斗冲的,你一言我一语乱成一锅粥。 一位突击队队员说道:“现在无论去哪里都不能丢下受伤的弟兄们,大家赶紧抓紧时间做些担架,等邢师傅醒过来再说。” 大家闻听有理,纷纷行动起来,好在周围有的是材料,不一会儿就做成几十个担架,这时邢师傅也苏醒过来。 听完众人的主意,邢师傅苦笑道:“现在八斗冲已经落入清妖之手,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再说咱们已经走了将近一半路程,大家打起精神继续前进,尽量挑远离人烟的道走,只要靠近叶家集就安全了。至于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务必四月初一之前赶回六安,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黄公子面前。” 邢师傅说的悲壮,反倒激起队伍的斗志,众人抬着伤员由骑兵变成步兵开始行军,一路上再也没遇到麻烦,三月二十六日顺利返回叶家集。 此时主力部队距离摩天岭还有两个山头,常言道望山跑死马,几千人翻山越岭又行了两天才看见摩天岭,算算日子离黄孛最后期限只剩两天,急的毕天松恨不得插翅飞回韩家冲,可惜有伤号照顾想快也快不了,只好让董飞带着几名突击队队员先回韩家冲通知黄孛,千万千万别扔下自己杀回山东。 傍晚大队人马在一块谷底安营扎寨,长途奔波龚得的伤口开始溃烂,苏三娘的腿伤倒恢复很快,一瘸一拐可以下地行走,和毕天松一起给龚得换药清理伤口。 “天松,干嘛唉声叹气的?能活到现在都是赚了,只要见黄公子一眼我死也瞑目啦。” 毕天松本就着急上火,见龚得病情恶化,情绪更加低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时,帐帘突然掀开,董飞兴匆匆探进头喊道:“你们看谁来了?” “哈哈哈,龚大哥想死老弟啦!” 声到人到,黄孛钻进帐篷,惊得帐内三人舌挢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