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刀的威慑力
独立团进驻寨圩的第二天,田庆庚把独立团的粮草辎重从邓家铺子全部转移到寨圩里。 因为寨圩里多数姓胡,大家就把这座刚建立不久的寨圩叫做胡家圩,总共三百多户人家两千多人口。穿着蓝布对襟长袍的私塾先生是这里的大姓,姓胡,字禺,人称胡老先生。 胡禺早先就认识苗沛霖,可惜一个贪婪成性一个与世无争,一个卖友求荣一个好好先生,一个荣华富贵一个吃糠咽菜,两人根本就N不到一个壶里,难得见一次面形同陌路视而不见,谁都瞧不起谁。 胡禺本来对苗沛霖的手下所作所为就心存不满,现在可算是解放了,对待独立团的热情高得连冯东篱都差一点招架不住,知道眼前的私塾先生是方圆百里有数的知书达理之人,很快就跟胡禺打成一片。 冯东篱率领着贫民协会把寨圩仓廪里的粮食和财物全部分给众乡亲后,胡家圩的贫民协会便在胡禺的张罗帮忙下很快就成立起来,喜得冯东篱在黄孛面前一个劲夸奖胡禺,说胡禺人热情不说还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在众乡民之中威信极高,自己准备把他做为整个霍丘的贫民协会会长加以培养,另外担心以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如何才能识人辨人?于是询问黄孛的意见。 “虽然我是独立团的团主,但是贫民协会自成一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以后你就是整个安徽……不!整个大清国最大的经济大臣、农业部长、后勤大管家……” “停!”冯东篱急忙打断黄孛的信口开河说道:“大团主不用给我戴高帽,既然你帮不上忙,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到时候把坏人引进来,出了差错别说我可没提醒你!”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被黄孛一句话又叫了回来,“九柳兄,我倒是有个主意。” “嘿嘿,早说不就完了?”冯东篱现在对黄孛太了解了,纯粹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种人,见黄孛举手投降笑道:“快说说这么才能避免鱼龙混杂?” “你召开一个忆苦思甜大会,发动乡民揭露欺负他们的那些坏人,就说我们独立团是你们贫民协会的保镖,现在他们吃的穿的都是贫民协会给的,你说谁不感谢你们?只要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好几千双眼睛还挑不出几个混在乡民里的坏人?再说即使误杀了一两个有没关系,韩非子说得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让一人落网,每个寨圩都搞一次这样的活动,保证剩下的都是根红苗正的正人君子,你就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啦。” “韩非子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又是你瞎编的吧?”冯东篱一脸怀疑说道。 “呵呵,你别管谁说的,你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好是好,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就是打个比喻,真要错杀一千估计连我都得跑不了!你就适当地把握好分寸,我相信我jiejie不会看错人的,哈哈哈……” “去你的,”冯东篱知道再跟黄孛纠缠下去不知还会冒出什么不着边的话,高高兴兴转身离去,走出很远了还听黄孛的喊叫声:“别忘了让乡民们把壕沟填平了,要不晚上那些恶鬼爬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到了第三天,估计逃走的那些练勇把独立团埋活人的消息已传到周围所有的寨圩,黄孛和章馨海这才率领独立团开始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第二个寨圩与胡家圩只隔着一块丘陵盆地,登上低矮的土丘就能把寨圩的整个面貌看得一清二楚。由于寨圩所在的位置地势比较低,刚刚发过的大水把四五米宽的壕沟灌得满满的,在阳光照S下闪闪发光,离老远瞧倒像一条护城河,只是河两侧光秃秃的连个杂草都没有,更别说吊桥了。 马坤易还跟上次一样驱马来到沟渠旁,弯弓搭箭又S进一封同样的告示,刚喊完话寨墙上就引起了一阵S乱,十几个想往左侧跑的练勇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打得头破血流,抱头又跑回队列,不一会寨墙上就停止了S动。 黄孛见状,命令宫志武先把门楼旁的两门土炮轰翻在地,然后率领着卫朵来到壕沟旁让许洪喊话。 许洪走到壕沟旁扯着大嗓门喊道:“上面的听好了,还剩下不到一袋烟工夫,再不缴械投降就开始放炮了,想活命地赶紧往左跑,有胆敢阻挡的就地处决!” 寨墙上想向左跑的练勇不明白隔着几十丈远的独立团如何就地处决督战的打手,想跑还不敢跑,不跑又担心一排排对准自己的火炮真的开火了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正当想躲避此劫的练勇们犹豫不决之时,发现对面的炮手纷纷点燃了火把,吓得一名练勇挥舞着双手拼命地朝炮兵叫喊着:“等一等,等一等!”说完不顾一切端起长枪朝打手们冲去,其余的练勇见有领头的一声呐喊蜂拥而上,少顷就冲到众打手跟前厮打在一起。 随着双方参加的人数越来越多,寨墙上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型战场,可惜人多势众的练勇根本不是心狠手辣的打手的对手,不一会就被砍翻了好几位。 黄孛见状赶紧夹起枪“砰”地一声打死一个举着鬼头刀,身着绿营兵服饰气焰极其嚣张的一名打手,和卫朵换过枪后抬手又是一枪,三枪过后三名打手便一命呜呼,剩下的练勇趁机冲过打手的堵截跑到寨墙的左侧。 换完火枪的黄孛见状刚松口气,就见刚跑过五个垛口的众练勇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又一批打手堵住去路,一阵刀劈斧砍又把练勇赶了回去。气得黄孛刚抬起枪,被垛口后突然冒出来的一百多个枪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等反应过来,噼噼啪啪的枪声就朝独立团开起火来,吓得许洪和大熊急忙蹿到黄孛面前当起R盾。 随着铅弹纷纷在壕沟对面落下大家才松了口气,卫朵笑骂道:“靠,亏得不是咱独立团这种火枪,要不又得有不少兄弟死在这里,团主,打吧?” 黄孛见寨墙上多数都是负隅顽抗的枪手和打手,举起枪喊了一声“打!” 一排铅弹如狂风暴雨扫向寨墙,毫无防备的绿营兵和练勇一下子被打倒了一多半,吓得剩下的枪手全都躲在垛口下相互叫骂着:“C,他们的鸟铳怎么打这么远?” 寨墙上的练勇根本就没见过燧发火枪,还误以为独立团的火枪跟自己的鸟铳一样呢,其实就算练勇手中拿着跟独立团火枪营一模一样的火枪也无济于事,因为现在火枪营的弹药都是新配置的火药,足足能够打出三十丈,远远超过鸟铳的有效S程——可怜的二十米。 被打怕的练勇感到吃惊,黄孛更是后怕不已,以后还真的多加小心,万一对方冒出一两件先进的火器独立团就得吃大亏。 “公子,看来对方已有所防备,那些死心塌地为苗沛霖效力的亡命之徒全都跟普通的练勇混在一起,想像以前那样分开打恐怕行不通了。”章馨海皱着眉说道。 “靠,不行就轰他娘的!”黄孛也被打出了火气,把宫志武叫到跟前说道:“宫大侠,你们火炮得改变一下打法,所有的火炮每隔半袋烟工夫就向右侧发S一颗开花弹,留下左面的安全区,等战斗结束了再挨个过筛子,我就不信了那些混水摸鱼的能够逃过我的法眼!” 宫志武接令赶紧跑回炮兵阵地重新布置任务,不一会儿便朝黄孛打个准备好的手势。 随着黄孛一挥手,第一颗开花弹就砸在右侧的寨墙上,“轰隆”一声就轰出了十几个向左逃命的练勇,等黄孛又打死了两名督战的打手后,剩下的练勇终于逃到左侧。刚调转枪口打倒一名在左侧拦阻溃逃练勇的打手,寨墙右侧又炸响了第二棵开花弹,一时寨墙上从左到右到处都是奔逃和追杀的练勇,忙得黄孛顾东顾不了西,防北防不了南,搞得黄孛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直到打死了七八名督战的打手后,剩下的练勇才全都逃到左侧,其中还有六七个练勇不幸地死在自己人手里。 此时的黄孛突然想念起留在老耿头身旁当亲兵队队长的郭大嘴,若是有他协助自己,不至于是现在这么一种乱局。 随着战场形势的明朗化,独立团开始发起了进攻,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火枪营和田庆庚的绿营兵踏着浮梯很快来到寨墙下,几十个手榴弹把隐藏在垛口后的残敌清楚干净后终于登上了寨墙,占领了寨圩。 黄孛让卫朵和田庆庚把所有的俘虏全部押到壕沟旁站成几排,隔着壕沟喊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苗沛霖的铁杆跟随,我不管他是谁,你们自己把他们挑出来,谁挑出来不仅能够保住性命,而且还奖励五两白银!” 话音刚落人群就乱了套,有被挑出来破口大骂的,有公报私仇趁机栽赃陷害的,还有几个挣一个名额差一点动手的,乱哄哄的不一会儿就从人群中推出了三四十穿着五花八门的练勇和绿营兵。 黄孛望着灌满洪水的壕沟一时不知如何处置眼前的绿营兵,用普通的枪击、刀砍达不到威慑的效果,只好求教心狠手毒的章馨海。 章馨海明白黄孛的意思,眼珠转了转J笑道:“嘿嘿,公子,听说火枪队现在还有一件秘密武器,何不亮出来让大伙开开眼界?” “什么秘密武器?”黄孛不明白独立团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能够瞒着章馨海。 章馨海用手指了指沟对面卫朵腰带上C着的刺刀说道:“那不是吗?” 这种刺刀独立团火枪营的众将士人手一把,黄孛也不例外,赶紧掏出来递给章馨海说道:“这就是普通的刺刀,没什么秘密可言,让德宇兄失望啦!” “错,公子此言差矣!”章馨海看着手里铮明瓦亮带着血槽的刺刀说道:“这种兵器虽然不起眼,但却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一种凶器,用好了也许比埋活人还有威慑力,公子何不让弟兄们试试?” 黄孛也没多加细想,命令卫朵让兄弟们全都上上刺刀,等一把把明晃晃的刺刀C到火枪上之后,无论是练勇、绿营兵还是独立团骑兵的众将士们都被这种独特的兵器所吸引,特别是被绑起来的练勇和绿营兵更是睁大眼睛紧盯着明晃晃的刺刀,吓得瑟瑟发抖。
黄孛没想到一把普通的刺刀竟然还有如此神奇效果,忙命令卫朵带头开始刺杀。 只见卫朵端着枪大步走到一名绿营兵跟前,大吼一声一刀就刺进敌人的胸口,然后收回火枪退后几步。 被刺穿的绿营兵望着一股股鲜血带着肠子流出体外,吓得睚眦欲裂噔噔噔倒退好几步,“扑通”一声栽进水沟里,鲜血立刻染红了发黄的洪水,唬得无论是被捆绑的还是围观的练勇全都跪在地上求饶,肃杀的气氛一下子让所有的人都战栗不已,连独立团众将士也不列外。所有人的眼光全都停在上下起伏偶尔还蹬两下腿的绿营兵身上,看得黄孛赶紧转过头问章馨海。 “德宇兄,没想到这刺刀杀人还有这种威慑力?我看效果已经达到了是不是放了他们?我估计这些人逃回去宣传一番效果一定不错。” “此言差矣!”章馨海连想都不想赶紧打断黄孛的话,说道:“公子,既然我们白纸黑字定下了规矩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不仅影响独立团今后的发展还后患无穷。”说完也不看黄孛的脸色,命令对面的火枪营立刻动手。 几十个跪地求饶的绿营兵和练勇被蜂拥而上的独立团士兵踹倒在地一阵乱捅扔进水里,剩下投降的练勇听到不知谁喊了一声“逃命去吧!”纷纷爬起向沟渠外逃窜,连黄孛许诺的五两银子都不要了,十几架浮梯被踩得吱呀乱响,还有几个倒霉鬼不小心被挤进水沟里。会水的一阵扑通,手脚并用爬上岸狼狈而逃,不会水的叫了几声爹妈冒了几个泡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战场接近尾声,黄孛指挥大家就地取材搭了一座简易桥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进独立团夺取的第二座寨圩。 这第二座寨圩可要比胡家圩大多了,四周的寨墙足足围起了几百亩的土地,在寨圩中间还有一个占地几亩的一个水塘,一座雕梁画栋的大院就矗立在池塘边,此时一大群乡民把大院围个水泄不通。 一位黄发垂髫的老者在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看家护院保护下拄着拐杖与众乡民隔街对峙,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贫民协会来了,我们有饭吃啦!” 哗…… 周围所有的乡民都激动地自动给独立团让开一条通道,少顷,骑着大白马的黄孛带着许洪、大熊等众护卫和毕天松的骑兵来到大门前。围在后面的众乡民人头攒动纷纷叫嚷起来,有要分粮要食盐的,还有要衣物、牛马甚至桌椅板凳,乱糟糟的也听不出个数。 没等黄孛开口,站在拄拐老者旁边的一位膀大腰圆的大汉高声喊道:“都他娘的给我闭嘴!我看谁敢动苗家一粒粮食?” 黄孛闻听这家姓苗乐了,用火枪指着大汉问道:“不知哪位姓苗?” “老朽就是,不知黄将军有何指教?”老者神色不动有板有眼说道。 “不知先生跟苗沛霖大人有何干系?” “我是他二叔,他是我侄子。” “哈哈哈,”黄孛闻听心里这个乐啊,终于让自己见到了第一个跟苗沛霖挂上边的人,为了彻底打掉对方的嚣张气焰大声说道:“指教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奉旨查抄你苗氏家族,不知这条够不够?” “放P……” 脏话还没说完,黄孛一枪就把狐假虎威多嘴的大汉打倒在地,吓得苗沛霖的二叔手杖从手里脱落在地,仰身向后倒去,被两个看家护院赶紧扶住。 苗沛霖的二叔半天才缓过气来,用颤抖的手指着黄孛说道:“给我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黄家孽种!” 黄孛虽然来自于后世,跟黄家大院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不知为啥,一听到别人骂自己什么孽种、狗杂种之类的话就怒气填胸,对大熊和许洪说道:“你俩上,把那个老不死的扔进人群里,其余的全都活劈了!” 许洪和大熊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命令了,相视一笑,拎起黑G和开山斧就冲入看家护院当中,一出手就把两个看家护院挑到空中,还没等落下,苗沛霖的二叔就“飕”地一声落在人群中,不到片刻便被蜂拥而上的乡民踩成R泥。 剩余的看家护院比苗沛霖他二叔还惨,大熊觉得打得不过瘾,把黑GC进一名护卫胸口后就开始使用擒拿术锁喉扭臂,放到一个就撕成两半,一只只血淋淋的大腿落在四周,吓得围观的人群大呼小叫潮水般退了下去。 许洪的开山斧抡圆了,一颗颗人头像皮球似的落在地上骨碌碌四处乱滚,有一颗脑袋滚出好远才反应过来,用嘴咬住一块石子寻找自己的那一半,几十名身手不凡的看家护院在大熊和许洪变态伺候下,不到一袋烟工夫就躺满一地,竟然没留下一具完整的躯体,看得自诩不凡的毕天松和边雨面面相觑,这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