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恕瑞玛(24)
艾瑞莉娅终于停了下来。 不再需要所谓的沙兵阶梯,艾瑞莉娅就在泽拉斯的尸体旁边冲向了斯卡纳,可斯卡纳根本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发‘利刃冲击’给秒杀掉,而且斯卡纳即使在吸收这信仰之力的同时,也没有乖乖站着被打的必要。 就在艾瑞莉娅的四刃剑在几经sao扰的情况之下不得不放弃那被锐雯破开的伤口,在那伤口的旁边硬生生再开了一个大口,而不经防备的她被那钳子一抽拍飞,在空中摇晃一个巨大的幅度,最终捂着被抽打得一片淤黑的后腰,在魔法阵外痛得咬牙切齿。 也幸好斯卡纳急忙于吸收最后的信仰之力,并没有在艾瑞莉娅刺击后摇的瞬间,给艾瑞莉娅造成致命的一击,不然哪里会是紧紧用钳子拍打后摇那么简单? 蝎子尾巴,永远才是蝎子的最终利器。 艾瑞莉娅也没气馁,她微微在魔法阵外一调息,把久久追击沸腾起来的血脉重新平和下来,再次扑进魔法阵内,却发现这斯卡纳已经举起那双巨大的钳子,无奈之下只好再次退开。 一瞬间,他们竟然陷入了不死不休之外的僵局。 而其他人,不可能是僵局。 因为他们不过是立场不同,各有所需不得不战罢了,而其他人..可是血海深仇。 .. 漠然从射手变成狂战士的德莱文像是另外一位用双斧作为武器的男人一样,手执那造型可笑的飞斧,竟然就只身一人冲进内瑟斯的怀里,帮那狗头人开膛破肚!只不过那身金甲未免太过坚定,近战的德莱文虽身法矫健可比起奥拉夫又更缺一分力气,在还没有使用枯萎的情况之下,内瑟斯和德莱文打得难舍难分。 内瑟斯的身材太过高大,虽然他的奔跑速度完全不符合物理逻辑,可就算身体素质何等优秀和违反物理,身材高大的家伙总是难免对自己裤裆下的小虫子无可奈何,况且失去了泽拉斯的控制,只能任凭胡乱意识战斗的他却又没有抛弃那沉重的权杖,几棍子下来,除了把斯卡纳召唤出来的沙兵小啰啰砸成碎沙之外,竟毫无收获。 知道阿兹尔死后,已经没有更多的沙兵再为自己的输出保驾护航,又多了这些小啰啰来恼人,而且单纯对比战力,或许这恕瑞玛沙兵还要比活着的诺克萨斯士兵更加疯狂几分,就算进行一换一的对换比..诺克萨斯也已经换不起了!所以德莱文很果断地选择了近战来抵消掉剩下士兵的消亡可能,并且让那些拥有一定自主意识的诺克萨斯沙兵们,去保护、帮助那些还活着的诺克萨斯人战斗。 虽然这样的做法看起来无比惊险,却是现在看来最为安全的办法。 而那些几经跌宕起伏的士兵们也无比的身心疲累,只不过敌人就在眼前,战友就在身边,除了生命燃烧殆尽,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倒下,于是他们咬着牙、流着血,即使被长枪捅穿了肺腑、即使被盾牌砸得头破血流,依旧在诺克萨斯沙兵们的身躯背后,以自己的方式消灭更多的敌人,并深深地在远方独立战斗的英雄们,献上自己微薄的一份祈祷。 如果,神灵能够听到的话。 如果,恕瑞玛真的有神灵的话。 如果,神灵是不分国界庇佑人民的话。 如果,杜卡奥在的话。 小耗子看不见锐雯,却心平气和,可他依旧没有脱离自己的岗位,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只能,也只会,相信、坚信锐雯。 而且,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锐雯。 即使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他也是如锐雯曾经相信或者现在也相信的那般,确信那一位的存在是存在的。 小福子哆哆嗦嗦地持着长枪,他被那些有意保小的老兵们挤到了这个以恕瑞玛沙兵为最外,诺克萨斯沙兵为夹心,荣耀军团兵为馅的圆圈的中心,美为其名防止有沙兵从他们的身后浮起,可斯卡纳被艾瑞莉娅缠着,又哪里有心思去设计这种小偷袭? 不过是保护他却又不伤他自尊的一个借口。 小福子他知道,所以他才会哆嗦。可他无法拒绝这些老兵的好意,因为他虽然小,可他知道大家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无论是高地塔钟贰塔保护老白,还是老白在金光就要吞噬他的瞬间,拦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就算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他也要握住手中的长枪,看着每一位或眼熟或陌生的背影,等待着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偷袭。 因为,即使有人不幸倒下,他也无法挤进去,虽然现在就连耗子有机会挤身一线。 虽然娑娜和他站在一起,并重来没有停止过弹琴医疗,可人与人的素质差距无比巨大,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锐雯只不过微微绿光闪过,就可以选择找地方隐藏起来,而那些收藏之后被小福子拖到娑娜旁边的老兵们,却只能不甘地捂住已经被止住流血却依旧疼痛的伤口,在黄沙上昂起自己的脑袋,看着战斗并怒吼着的同僚们的背影,久久只能叹息。 无意识的雷克顿比他的哥哥显得更加烦躁,因为他的敌人也更加扰人,那长着一张小白脸的小黄毛具备空间转移的能力,在几经追击甚至用出超越追击阿木木时的速度,却依旧只能扑个空的情况下,他选择去攻击那只能给他烧烧皮肤、拔拔火罐的粉毛丫头时,却在就要扑杀的一瞬间,在一团模糊了视野的高温火焰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黄毛用迷一样的速度跑到那粉毛身边,牵起那粉毛的手便直接消失在他眼前,而他的扑杀却永远只能落空,有时候甚至被捉弄得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奇耻大辱!可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却久久没有怒吼,因为那种动作非常浪费时间和精力,除了想方设法地杀死对方之外,他必须警惕从四周八方莫名其妙飞出来的飞行道具。 那些从小黄毛右手弓弩上飞出来的奇异魔法能量体,比起那粉毛几乎没有停止过的鳄鱼烧烤,威力强大了无数倍!特别是那黄色的半月弹幕,竟然硬生生地把他暗黑色的鳞甲给打落了一大片! 吃疼的同时,只能深深警惕。 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扑杀那明明就要快失去生命气息,却依旧坚挺在战场一线,帮助那黄粉两毛驱赶沙兵的火熊..他尝试过,可就在他扑到一半的时候,那起码有两三米高大的火熊就会在那粉毛挥手之间,变成还没有半米高的布偶,然后直接飞到粉毛手中。 虽然有理智,可他不能并不会逃跑,看眼下这个局势..,似乎只能到被逼死的一刻。 不甘心? 他的心里有得是不甘心,甚至连这一丝不甘心,都没有必要在放在心里了。 早他学会想这个字的时候,早在阿兹尔在他们兄弟的牢笼前,读起那本叫做《人》的小说的时候,他就开始不甘心了。 那时候,他还不是他,是它。 而且,就算万般不甘心,他脖子上的刻印,却依旧牵制着他的神经,想不得说不得,只能服从脑海里面唯一的命令。 现在的他,又和它有什么分别? 所以,只能咆哮?应该咆哮,不能咆哮。 活下去---在他的脑海里面居然在执行那必须扛着的命令之外,还存有这么一点本能。 这才是他无形之间,似乎在追杀和挣扎之中,渐渐把安妮和伊泽,都一起带着远离斯卡纳的原因。 .. 希维尔从黄沙中站立了起来,衣服中还藏匿着的黄沙被她一抖动全都甩飞了出来,她缓缓转身,那双眼睛早已不见泪痕,只不过那淡漠的眼神依旧暴露着她的内心情绪。 俯身敲动那黄沙几下,只看见不远处的黄沙表面忽然一阵振动,那十字飞镖就在那儿突兀地飞了出来,高速旋转却又轻柔稳定地停在了希维尔摊开的手掌心上。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这如此宝贝,曾经也是那恕瑞玛成千上万年的宝库里面被尘封的一件吧?只不过是阿兹尔破财消灾,留下来的其中一件吧。不然她一商人,又哪里来的符文呢? 阿兹尔临死前提及过,她应该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本来阿兹尔设局让艾瑞莉娅偷袭泽拉斯,想着的是让他们逃跑,让希维尔在艾瑞莉娅殿后的情况之后,逃出去。 虽然在恕瑞玛想要逃出将会成神的泽拉斯的五指山是何等困难与不现实,可那是阿兹尔作为一个老人,能够给自己后代创造逃生机会的唯一办法了。
虽然没想到,那斯卡纳竟抱着如此心态和耐心,见机取巧和艾瑞莉娅莫名配合地让泽拉斯憋屈至死,这局面竟又变成如此模样。 ---不过就算如此,和他设想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那面目可憎的反派,从泽拉斯变成了心机蝎罢了。 逃吧,这看起来总是唯一出路。 所以说,阿兹尔老是这么自私。 他完全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要是跑了,只不过作为路人见面过一次的艾瑞莉娅会原谅她吗?已经落得血海深仇的德莱文和锐雯会原谅她么? 她,能够原谅自己么? 并不能。 所以她缓缓地走到还在调戏的艾瑞莉娅身边,然后停了下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看双方一眼,也没有急着出手,艾瑞莉娅蹲伏在地上,和希维尔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斯卡纳,忽然开口:“你知道么?一开始我真的很讨厌你。” “为什么?”两人依旧没有对视,却在对话。 “因为那时候你为了一己私利,差点就让一个孕妇给流产了,而且那人还能算是你们诺克萨斯人才对。” “你忘了,其实我应该是恕瑞玛人。而且那都是德莱文自以为是的错。因为他的年少经历,他一直很小看女人。” “也对,德莱文那个怪蜀黍脑子是真有病的。” “..回归刚才的话题吧。” “可我现在没那么讨厌你了。” “嗯?” “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非常了解你这样做的心情了。我家虽然没你家那样的老古董,可看着病床上父亲日渐消瘦甚至最后病死了都依旧束手无策的感觉,我懂。所以我可怜你,并且了解你。” “..谢谢,我也没那么讨厌你了。” “..为什么讨厌我?当时我站在德莱文他们很远的地方,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才对。” “我只是讨厌你以老爷子作为台阶而已。” “这能怪我?” “所以我真的非常讨厌老爷子的自私,所以听了一辈子他的话,我才决定当回青春期小女孩,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的阿姨了。” “算了,我们还是好好再休息一下吧..对了,其实理论上你现在应该算是恕瑞玛女皇吧?” “..我们能好好休息一下么?” “我想我应该休息够了,你呢。” 希维尔点点头,从黄沙上抬起十字飞镖,一阵清风缕缕从她的脚步升起,竟从她的身上突兀冒出一阵清风。 就连艾瑞莉娅都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一轻,腿脚竟比之前还要更加凌厉,如此能力..怪不得希维尔能够成为一代佣兵女王,在艾欧尼亚留下如此威名,在艾欧尼亚收下的佣兵素质能有多高?甚至还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还要更差一点,可偏行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带着一支纯艾欧尼亚人的佣兵团,成为这大陆最出名的佣兵团之一。 这就是希维尔的信仰之力,被称为‘狩猎’的终极技能,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增加她身边战友的爆发机动性,而这点机动性的增加,足够让艾瑞莉娅和她一起终结那可笑的蝎子了! 如果她们没有那堆废话,或者说蝎子吸收的速度更慢一点点的话。 蝎子身上的颜色突兀发生变化,那紫色的身躯竟渐渐被黄沙的黄色所染,就像是那些信仰的黄沙被镶嵌在他的躯壳之上。 已经完成了吸收仪式的他,已经不再是艾瑞莉娅和希维尔能够战胜的了..正如泽拉斯所说,他在恕瑞玛,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了。 无可匹敌! 所以他很是嚣张地喧嚣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充斥着这凹陷的被恕瑞玛先皇埋葬的坑,来回重复,竟有种嗡鸣古钟被敲响的感觉: “我说过,我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