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杜卡奥府和府里的人
终究还是要开门的，泰隆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要开门了哦。” 锐雯经过泰隆九天来的洗脑，非常清楚进入这道门之后自己碰到的到底会是什么场景，虽然泰隆无限给自己开小灶，但是锐雯还是紧张到不知道自己的手和脚到底该怎么放了。 有点手忙脚乱地拉着自己新衣服的衣角，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就要流汗。 她喜欢这个城市，她不想离开； 她终于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她不想离开； 为此，而努力，而紧张。 相比之下，枭孰空闲到想要抠鼻，漂浮在空中心想现在想要开门，太迟了。 泰隆的手都还没有碰到门把，门就被里面的人给拉了进去，一个介于少女和小女孩的妹纸站在门的后面，有点嗔怒地嘟着嘴巴看着泰隆说道：“泰隆哥，太慢了！” 泰隆都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妹子探出脑袋环视了周围一圈，有点疑惑地发问：“爸爸不是说有客人来了么？怎么只有你一个？” 这不能怪妹子眼高..因为刚好两步台阶，加上天生挺拔..总而言之，如果她不低下头，根本不可能看到只有三岁小孩高，95cm（百度百科）的锐雯。 而被杜卡奥称为客人，由泰隆亲自引导的客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不足一米的小矮子？难道是班德尔人么？不可能的，班德尔人对诺克萨斯的成见不低于德玛西亚和艾欧尼亚。 对于被忽略这个事实，锐雯没有觉得难过，因为她有点发愣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同龄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同龄人。 她不嫉妒更不羡慕，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在同龄人中显得特别挺拔的妹纸很漂亮可爱。 然后她惊呼一声，因为她突然被泰隆夹着双臂被抬了起来，这是锐雯和卡特琳娜人生中第一次对视。 锐雯的眼神有点自卑，卡特琳娜的眼神很清澈，带着点惊讶。 但是她还是不那样认为，卡特琳娜还是不死心地问道：“班德尔人？” “你从哪里看到锐雯不像人类的地方了？”泰隆哭笑不得，“这就是客人。” 原来不是巧合，是老师让卡特琳娜来开门的，而且用的是‘客人’两字..老师您无所不知，所以决定..但是怎么可以这样？泰隆远非外表所表现得那么轻松，他虽然不能入政，不代表他没有那种从细微观察得知真相的能力。 不行，不能让锐雯失望..不，如果让锐雯得知杜卡奥不要她的话，就已经是绝望了。 她不缺活下去的本能，只不过见识过美好的世界，还会想去艰苦地生存么？ 一切还是有商量的吧？杜卡奥老师！ 泰隆从来不反对杜卡奥的意见和行为，但是单纯这一次，泰隆决定要造反了。 如果让枭孰得知泰隆的想法，他肯定会无聊地打个哈欠然后说道：没事，你的锐雯未来会变成一个超级牛逼，连你都打不过她的暴力冷酷杀人女的。 虽然说是小院子，其实这个地方很大，除了那间偌大如别墅一样的建筑之外，还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种植着一些很齐整的绿草，在不远处更有一个花园，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努力着。 花园里面还有一个贴近建筑物的小亭子。 这就是杜卡奥府，一个看起来特别奢华的地方。枭孰皱起眉头，从泰隆嘴里得知杜卡奥之所以能够跟前统治阶层对抗，依靠的就是人民群众的力量，虽然被封为神但也是为民做事以此获取信仰和名望..那为什么还要住这么高大上的院子？而且还坐落在平民区之中..这样不会扣分么？ “锐雯我告诉你啊，其实这座院子是老师一生人的唯一败笔啊。十年前他刚发了一点战争财，就想着接下来肯定是钱财滚滚来，现在就是要好好奢侈一番，然后就花光当时他身上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座院子。”泰隆看出了锐雯的紧张，故意说点笑话，“结果接下来就被敖兴赶了回来，因为没钱买食物差点就坐在大厅里面活生生饿死了！” 大人物的黑历史啊..话说泰隆你个死萝莉控到底得有多么喜欢锐雯啊？居然不惜这样黑你的老师。 锐雯还没笑，泰隆自己就浮夸地笑了出来，卡特琳娜自然清楚这个黑历史，只不过盖不住泰隆笑声的鬼畜，也跟着笑了起来。 似乎听到了泰隆浮夸的笑声，花园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有点艰辛地从花丛里面走了出来－－－怪不得走得那么辛苦，不是因为什么残疾，只是因为她手里捧着一个装满水的水桶。 杜卡奥的小女儿，卡西奥佩娅。 想比起青春洋溢好动活泼的卡特琳娜，卡西奥佩娅显得同样的漂亮，而且更加有大人物家女儿的风范，更为之文雅..还有文弱。 似乎因为出生的时候的一些问题，卡西奥佩娅的身体并不算太高，所以她为了活下去，必须要好好地锻炼，却不能像卡特琳娜那样专注于武术。 因为那样注定没有任何前途。 “泰隆老师，你回来啦。”因为刚刚在种植花，小手有点脏，卡西奥佩娅也只是给泰隆微微鞠躬而已。 “啊~小娅娅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泰隆哥叫老师啊！不然辈分都全乱了！”卡特琳娜哀怨。 “老师就是老师啊，而且辈分什么的..我们不是也叫希维尔叫做大jiejie么？恩？但就凭她和父亲的关系.。。” “够了你们，想要黑我到什么时候！”说这句话的，自然是从房屋里面走出来的杜卡奥。 “老师。”“爸爸！”“父亲。” 锐雯张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枭孰飘到锐雯旁边，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大人物，浓眉大眼的说法似乎也不太合适，准确来说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杜卡奥的外貌。 普通。 人不可貌相，枭孰这样安慰自己。 为什么像我这么帅的人就没有这么成功呢？ 咳，这句话是枭孰想的。 杜卡奥咩有看相泰隆和卡特琳娜两姐妹，他默默地注视着‘客人’锐雯。 空气变冷了。锐雯和枭孰被注视得不寒而栗，似乎全身上下都被剥掉了衣服，被看透了。 气氛莫名其妙地有点压抑，但是感觉到压抑的只有泰隆和锐雯还有枭孰，当然不是杜卡奥针对，杜卡奥只是站在这里看着这边什么都没有做。 泰隆因为心虚，锐雯因为紧张，枭孰则是不爽。 泰隆深呼吸了一口气，站了出来：“老师。” “你迟到了。”杜卡奥打断了他。 泰隆惭愧地低下头：“请求惩罚。” “我拒绝。因为我懂得，你有话对我说。” 真的如神一样，无所不知。 泰隆握紧了拳头，坚定地点点头。 老师，我想跟您谈谈。 泰隆回头捧捧锐雯的小脸，轻声说道：“我先跟老师提交一下工作结果，你去那边那个小亭子坐会儿，我等下就回来。” 锐雯懂，所以她很乖。 卡特琳娜不懂，但是她明白现在不能吭声。 卡西奥佩娅也懂，她笑眯眯地笑着。 杜卡奥坐在椅子上，泰隆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开始说话： “卡尔玛表示她很乐意跟我们合作，只不过按照您现在对于荣耀军团的控制让她很怀疑我们有没有跟她合作的资本和诚意。” “所有边防军除了对艾欧尼亚的荣耀和对祖安的黑鸦其他都在我手里，她是知道的，这样说只不过是不满意我们放纵沃里克的行为。”杜卡奥敲了敲旁边的椅子，示意让泰隆坐下来，泰隆也没跟杜卡奥客气，坐了过去。 杜卡奥耸肩，说道：“只不过我得确对沃里克没有任何办法，为了取之平衡，我已经不能再在政场上做点大动作了。所以想要让荣耀那边安静点，就必须先要斯维恩系那边露出破绽。” 斯维恩系，说的就是以斯维恩为核心的政治核心，当然这个政体虽然人数很多，但是真正说话的人只有斯维恩。这个政体之所以能够与杜卡奥系对抗，是因为它掌握了大部分国内的防军、荣耀军团还有黑鸦军团。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背后的庞大的贵族阶级和另外一个曾经的诺克萨斯统治阶级，黑色玫瑰。 一个只有女人的统治国家的魔法组织。 `相比起来，在政，从人数上杜卡奥系实在是太可怜太卑微了，因为泰隆的心性无法参政，所以其实杜卡奥系只有杜卡奥自己一个人。 幸好的是，他曾经是一个军人。一个在军部特别特别有名的人。 今年四十岁的他，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从军经历，总之除了这十年里新建立出来的黑鸦军团之外，每一个军团都有他的资料。 曾经服役在此的资料。 也凭着这份经历和一些承诺，整个诺克萨斯只有荣耀和黑鸦，其他军团都在他手中，杜卡奥在这方面的说法并不夸张。 再加上平民对他的信仰，所以就平衡了。 一旦谁尝试去打破这个平衡，接下来诺克萨斯帝国可能就要迎接一场你死我活的内战，甚至会因为各路援军而变成世界大战。 瓦洛兰比起地球还是太小了点。 至少在泰隆看到的情况是这样，谁知道杜卡奥眼中的世界是否是一样的呢？ “好了，这个正事就说到这，现在让我们说说你想跟我谈的那件正事吧。” 杜卡奥显得特别轻松，似乎并不知道泰隆甚至决心要跟他挣扎的决心，但是他真的可能不知道么？ 千言万语到了关键时候却说不出来，泰隆一路上不知道组织了多少语言，在得知‘客人’两字之后更是不知道模拟了多少次见面，但是到了现在他屡次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最后变成三个字：“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孩子。” “为什么？她不是和我一样么？” “所以就属性冲突了啊，刀我只需要一把。” “真的只需要一把么？老师。这些年来我越发感觉我们人手缺乏，而且，老师今年您也接近五十了，虽然在政场上显得年轻..但是人总有哪天或许有不测..到时候卡特她们怎么办？我可不相信她们两个合起来就是一个您。”泰隆豁出去了，就连不测这个说法都说了出来。 杜卡奥挑了挑眼眉，用中指捅了捅泰隆的额头，有恼怒地说道：“小子你是翅膀硬了还是吃了豹子胆？吃里扒外了是吧？连老子你也敢咒骂？！” “不是..老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恩？你不用说了。” 泰隆僵住了，他有点愤怒，但是他不敢，一方是敬爱的老师，一方是心爱的小孩子，他难以选择，他深呼吸了很多口气，他紧张地从地板和杜卡奥的眼神之间徘徊，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才能让杜卡奥回心转意。 所以他在思考，所以他流汗，只不过他低头的动作让汗水流落到眼旁，仿佛流泪。 杜卡奥叫了泰隆不用说，却自己也不说，所以场面就立刻变得幽静了起来，能够依稀地听到外面卡特琳娜有点抓狂的叫喊和卡西奥佩娅的毒舌，唯独听不到的只有锐雯的沉默。 就是因为这份沉默，让泰隆明白了。 只有沉默，才能活下来。 这是锐雯活下来的办法，不是泰隆的。 但是单纯活下来是不够的，所以泰隆必须说话，他想说话，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 看着杜卡奥丝毫不动的脸色，泰隆觉得一切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他还想再支持一下。 但是就算再多几分钟、再过几天、再到几年后，杜卡奥似乎根本就没有松动的意图。 泰隆，放弃了。他低下头看着地板，却显得又有点倔强：“既然您不收她，那我收留她.” 话语之中的倔强和语气渐渐降低，到最后甚至变成了无声呢喃。 如果杜卡奥真的不想要她，谁敢要她？在诺克萨斯，杜卡奥就是一个近神的存在。 “说话大声点！要抬头挺胸，自信点自尊！不管情况如何，都要站着做人！我怎么教你的！”看着泰隆的表现，杜卡奥砰然大怒。 就是这么一瞬间，难得想要冲动。 泰隆猛然握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视力着杜卡奥开口咆哮：“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能接受我，偏偏不能接受她！我不相信所谓一把刀的说法！” “如果您要赶尽杀绝，那么我将带着锐雯亡命天涯，誓死抵抗！” “即使难免最终死亡！” 这是咆哮，所以声音很大。 就连外面想要挑逗锐雯的卡特琳娜、辛辛苦苦浇花的卡西奥佩娅和一直沉默不理会卡特琳娜的锐雯，都听到了。 卡特琳娜和卡西奥佩娅愣住了，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锐雯，很大的迷惑。 到底是要怎样的一个孩子，才会让泰隆珍宝到直接跟自己最敬爱的恩师撕破脸皮，不惜与其一生为敌。 锐雯很是沉默，甚至连动作都保持着一开始泰隆离开的那个坐姿，听到这句话她终于动了动，两个小拳头握紧了。 心里是感激和感动的。 她也知道，杜卡奥对于泰隆到底有多重要，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更加重要。 杜卡奥被喷了一脸唾沫，但是脸色依旧不变，不过显得有些不爽，他拿手帕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说道：“你的口水喷到我了。” 泰隆看着杜卡奥纹丝不动的表情，心里的冲动如潮水一样退落，他估算错了，老师的内心似乎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冷酷。 所以他沮丧地低下头，虽然变现得有点像丧家犬，特别是在敌人面前简直不像样，但是他不打算反尔自己刚才的话，面对自己的恩师，他觉得只剩下三个字可以说了： “对不起。” 连老师两个字，都不敢再用了。即使泰隆不愿意，但是他不想反尔刚才那句话，就代表着他和杜卡奥之间的关系将要决裂了。 杜卡奥得到了抱歉，满意地点点头。直接越过鞠躬九十度低头注视地板的泰隆，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你的冲动，是你作为刺客最失败的地方。” “但是我并不讨厌，或许这就是你当年能够打动我的地方，嘿，打造一个既冲动而又成功的刺客，想想都有点让人兴奋。” 杜卡奥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语气和心情的平静，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既然那个孩子舍得你这么拼命的话，那就让她留下吧。” 哎！？泰隆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和卡西奥佩娅她们一样，收到我的门下吧，算是我的三..对了，她还大卡西奥佩娅一岁呢，算是我的养女吧！恩，这个说法就不乱辈分了。”说到辈分这个事儿，枭孰能够清晰地看到杜卡奥的老脸居然红了红。 看来这个家伙真的和佣兵王有点luanlun的味道！？还是老牛吃嫩草！？ “咳咳..总而言之就这样决定了！不过伙食费要从你小子身上扣啊！啧啧啧，看到她那营养不良的身躯我就知道这次你要大破费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家庭主男还是一个国家的精神和政治领袖啊！看着杜卡奥的变化，枭孰都有点接受不了了。 然后挥挥手，杜卡奥就这样扬长而去，只不过说话之间的笑容，显得有点苦涩和理解。 还有一点点的明悟。 “今晚我就不回来吃饭了，弗拉基米尔又开了鸿门宴，我要去会一会，不要煮我那一份了。” 泰隆呆立了很久，最后整个人都松软地跪倒在地上，无法控制地急喘了起来。 那件贴身的蓝色斗篷色调也因汗而暗。 这件事情不单单事关锐雯的未来，也关于泰隆自己的心理修行，相信这件事之后不久，泰隆肯定会有大突破。 当然，泰隆关心的自然不是这个。 他只是有点无可救药地想要帮助那个眼神渴求着拯救或者死亡的孩子，就像是五年前的他一样..。老师，您当时也是怀着这样无可救药的心情来找到我的吧，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是怎么关注到并且找上当时那卑微弱小的我。 就是怀着老师你应该也懂的心情，泰隆才敢这样表现，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打动那颗在战场上、政场上敲打得无比坚硬如钢铁一般的心。 泰隆跪倒在地上，抬头望天，最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脸色却不像之前那么疲累，反而发春一样春光满面。 他低头细语一句之后，就赶紧跑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锐雯分享这份快乐。 枭孰听到了，泰隆说： “谢谢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