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斗熊罴
狗剩子被张良吓人的表情骇的心里一紧:“是,是啊,咋了?” 张良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转过身继续快步想着村外走去:“小勇白天上山到现在还没回来。” 狗剩子几人听到这话也是一愣,照理说小勇也是野林子逛大的孩子,平时独自上山采点山货大家也不是很担心。特别是今年开始,小勇觉得自己也算是个男子汉了(13岁),整天和其他半大小子捣蛋打架什么的并不再是值得洋洋得意的事了,便隔三差五上山采山货打野味,天黑之前肯定下山回村,从来没发生什么意外,一来是小勇本身机灵又壮实,靠山吃山必备的生存本事也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二来小勇平时虽然淘气一些,但独自一个人往山林深处钻这种事也倒不会去做。小勇的懂事也让张良欣慰无比。 然而今天的山上竟然发生了这么蹊跷的事情。野猪已经不像十几年前那么常见了,白龙山外山更是几乎绝迹,平时能见到一两只的概率和买彩票区别也不太大,所以张良也才能放心让小勇自己上山。而这样的几十头野猪一起跑出山林,个个吓得肝胆俱裂而死,不得不让人怀疑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邪性的事情,也担心小勇遇到了什么导致到现在还不回家。 狗剩子几人之前的兴奋劲已经没了,个个表情也有些沉重,毕竟大伙都是张良的铁哥们,看待小勇和亲弟弟区别也不大。几人中有个满脸坑洼、黝黑壮实的小伙开口道:“这真有啥事,良子哥你一把火铳不够,俺爹那有把剿匪留下的三八大盖,俺这就回去拿!” 张良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感动,他知道那三八大盖可是这小伙一家祖孙三代的宝贝,平时也就让哥们们过过眼瘾炫耀一下,几十年的古董什么时候舍得开过火,再说子弹也没多少了。“行!拴柱子你去拿,回去我给咱爹去城里带一箱好酒!” 拴柱咧嘴笑了一下,撒丫子就往家跑了。 有拴柱带头,家里有类似武器的纷纷出声说要带来一起上山。 “俺家也有鸟铳!” “俺家也有!” “俺家有个盒子炮。” 。。。。。。 张良沉吟一下道:“强子你家那个鸟铳火苗太大,不小心烧了山罪过就大了。二黑家的盒子炮子弹都没有带了啥用?不如把你爹的疝气灯拿来。其他的也回家找点顺手的武器,咱们二十分钟后村北头大柳树下集合。” 大家回答后一哄而散。 夜晚的白龙山本来就是黑色的禁地,此时天气已入秋渐凉,野林聚起了nongnong的雾气,更是让人看不清山中的一丝一毫。张良一行人在山中已经转了三个小时,嗓子喊得都已经嘶哑了,却仍旧没有发现小勇的身影。 狗剩子喘着粗气,对拿着疝气灯走在最前面的张良喊道:“良子哥,这么喊不是个办法!” 张良早就急红了眼,听到此言马上回头吼道:“那他妈怎么办!” 狗剩子知道张良焦虑的快失去理智了,也不计较他的语气回道,但憋了半天也没啥好办法:“唉,俺也不知道。” 张良也没指望狗剩子有啥办法,此时他自己也有些绝望了。三个小时里大家把小勇经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又在这些地方扩展开找了好久,却没有一点收获。此时的他脑中都是小勇各种可能遇到危险的幻想,感觉自己快要心痛的疯掉了。 “草他娘的!”张良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树上,指关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心中的焦虑得到了一丝缓解。 “别听狗剩子胡咧咧,咱们继续找吧!找到天亮不信找不到。”拴柱端着三八大盖从后面跑上来安慰道。 “对对,俺就是瞎咧咧的,咱继续找吧。” 张良知道自己向来是大家的主心骨,他要是不在状态别人会更加慌,此时除了继续找下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有动静!”缀在最后面的二黑突然叫道。 “怎么了?!”张良听到慌忙拿着疝气灯照过去。 “右边好像有东西跑过来了!”二黑回答道。 大家连忙向二黑那边聚过去,也听到了右边树林远处不断传来树枝杂草被踩过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勇吗?!”张良心里狂喜,口中喊了一声就向着声音处迎了过去,其他人紧紧跟着张良。 前方并没有传来小勇的回应,那种碰触树枝杂草的声音却更加接近和紧促了。 “不对!”张良心里突然一突,“这个东西动静太大了!不是人跑动能发出来的。” 话音刚落,在疝气灯惨白的光中,一只两米多高的熊罴红着眼睛从几棵树之间冲了出来。 张良目眦欲裂:“老罴!!跑啊!” 张良的叫喊声瞬间吸引了熊罴的注意力,咆哮一声向着张良冲了过来。熊罴全力冲刺的速度不知道比人类快了多少,霎那间便到了张良面前,两个比张良手臂还要长的熊掌带起了呼啸的风声就对着他的脑门拍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张良甩动左臂,手上的疝气灯脱手对着熊罴的脸上砸去。熊罴此时不知什么原因双眼通红但不代表它瞎了,疝气灯正面冲它间晃来,强烈的白光刺痛了它的双眼,不自觉的扭头想要避开,两巴掌顿时也失去了准头。张良一个下蹲堪堪避开了熊抱,却也觉得头皮辣辣的疼痛。 熊罴的脑袋实在太大了,它想要避开这记疝气灯爆头成了徒劳,疝气灯还是重重地砸到了他的嘴巴,顺带刮到了熊罴脆弱的鼻子。熊罴痛苦地呻吟一声停在了原地,甩着头想减轻钻心的疼痛。 二黑拴柱几人看的有点蒙。他们看着人罴俩巴掌糊下去,心也随着沉到了谷底,谁料到张良的反应神经如此强悍,一个流星疝气锤反而把人罴撂倒了。 “良子哥!快跑开!”狗剩子焦急的叫道。他也为张良能死里逃生感到庆幸,但知道这完全是运气砸中了熊罴的鼻子,暂时击退了它却完全不致命,等那畜生缓过气来张良还是凶多吉少。 事实上没等狗剩子提醒,张良就已经手脚并用向着后方跑开,边跑还边对着其他人喊道:“散开找树爬上去!有枪的上好膛,没枪的手电筒保持照明。”说完就近找了棵树迅速的爬了上去。 其他人也都是野林子混大的,知道熊罴和黑瞎子不同,虽然熊罴要比黑瞎子凶猛的多,速度也异常迅捷,但因为体型原因根本无法上树,因此此时上树是最好的选择。但让大家敬佩的是张良的心里素质,刚刚极限反应死里逃生后又在瞬间指挥大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没有因为危情影响分毫的判断和行动。 “良子哥。”距离张良最近的二黑隔着树道:“人罴又不是黑瞎子,怎么大半夜的还这么到处逛。” 张良也觉得半夜碰到人罴实在是反常。今天的白龙山邪性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小勇上山失踪,几十头野猪吓死在村口,大半夜的熊罴发疯的攻击人。山里绝对出了岔子!张良心里十分肯定。此时仍旧在野林子里面瞎晃悠很不明智,但就此回去不找小勇他也万万不肯。 “干翻了这老罴,你们下山回村把。这山里有点邪乎。”张良道。 “啥玩意?那小勇不找了?”狗剩子扯着脖子问道。 “我自己留下来找就行了。” “那哪行!”二黑也不干了。 张良眉头一皱就要回斥,却听到拴柱一声惊呼:“它又动了。” 熊罴已经起身绕着这几棵树徘徊起来,嘴里不停的低吼,通红的双眼盯着树上几个发光的手电筒。 “这畜生还盯上我们了!”狗剩子恨恨地骂道。 似是印证他的话,熊罴一声怒吼忽然直立起来,带着风的双掌狠狠地拍击着张良所在的树干。一时间破碎的树皮四处分散,半抱粗的大树剧烈的摇晃起来。张良手脚并用紧紧地缠住两个粗大的树枝才没掉落下来,却也没法抽出鸟铳来还击了。
“去尼玛的狗杂种!”一旁的二黑看到张良狼狈的样子又急又怒,抽起鸟铳对着树下就是一枪。 “砰!”一声巨大的枪声震动山林,鸟铳的弹药半空中就四散成近百颗钢珠密密麻麻的打在了熊罴的背上。熊罴背部的皮毛肌rou异常的厚实,中了这一枪没受到什么严重的创伤,但剧烈的疼痛彻底让这只本来就不太正常的熊罴失去了理智。熊罴的嘶吼声更加的狂怒,巨大的熊掌连拍带抓,甚至开始了用身体撞击树干,张嘴撕咬着树皮。 整颗树摇晃的更剧烈了,张良缀在树枝上竟然被晃的离树梢越来越近,过不了多久肯定要掉下来。张良艰难地从腰上把鸟铳拔了出来,对着旁边几棵树大声的喊道:“手电筒照着它的脑袋!”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负重的树枝已然断裂。张良应声而落,心中却出奇的冷静,一声大喝,他的腰间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硬生生转了个身,随后背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从近四米的高空坠落下来差点让张良背过气去,瞬间觉得眼睛一黑喉咙发甜。张良下意识的咬了下舌尖刺激自己被摔散的神志,右手握着的鸟铳竖在胸前。 熊罴也立刻听到了张良掉落的声音,马上放弃了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大树,怒吼着扑了过来。 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张良却要面对熊罴的第二次近身熊抱。上次是急中生智外加运气十足逃脱了魔爪,这次却是有意的算计了。在树上伙伴的照明下,熊罴脑袋的位置清晰可见,张良端着鸟铳在它扑上来的那一刻猛然对着畜生脑袋就是一枪。 “吼!!”熊罴凄惨的叫了起来。一米多的近距离它的脑袋中了近百颗钢珠,整个熊脸被炸的面目全非,烂嘴无鼻瞎眼。 张良手拄着地飞快地后退,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第二次刀尖上舔血他又成功了。 狗剩拴柱几个看到张良坠落时各自又惊又怕的心还没落地,接下来突变的剧情又让他们有点傻眼。 熊罴痛苦的嘶吼着,瞎了眼还在飞快的乱窜,两双巨掌却仍然胡乱着挥舞,拍的身旁的树干剧烈晃动。 “拴柱,三八大盖扔过来!”张良对着树上喊道。 “唉?啊!哎!”拴柱慌忙把枪对着张良扔了过去。 张良接住枪这次好整以暇的上膛瞄准,对着发疯的畜生脑袋又来了一枪。三八大盖的穿透力就不是鸟铳这种土猎枪能够比得了,熊罴顿时脑袋被射了个对穿,无力的倒在地下再也不动了。 “卧槽!”二黑看的热血沸腾,“良子哥太特么牛了!单挑老罴啊!” 张良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双膝一软就躺在了地上。“太尼玛刺激了。”张良浑身发软,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兴奋和喜悦,似是有些享受这种体验。 慢慢的张良觉得力气回到了自己身体里,爬起身来对着几棵树笑着上喊道:“行啦都下来吧,把手电筒给我一个就都回去吧。” 野林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张良心里一紧,也随即发现树上的手电筒光芒要么照着天空要么射在树干上,根本不是有人cao控的状态。 “狗剩子?二黑,拴柱?!”张良大声的喊道。 无人应答。 张良心里终于慌了起来,顺着附近二黑那棵树就要爬上去看看,却突然觉得脖子上一麻,然后就眼皮发沉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