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魁
教坊司内，刘岩成了一个司乐，朝廷从九品的官职，虽说这个官职小得可怜，可也是有正式编制的职务。 司乐是主管乐器礼仪的职务，分左右司乐，教坊司所有的乐工都归司乐管，刘岩属左司乐右司乐也得听他的。自从他做了司乐，这薛二也就在他身边干起了差事。 皇太孙朱瞻基临走时已对那教坊司最大的官奉銮交代刘岩是他的人，请教坊司给他方便，所以这教坊司的上上下下都对刘岩恭敬有加，就算是比刘岩官职大上一级的也不敢轻易指派他。 有皇太孙这张王牌，刘岩在教坊司的日子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这教坊司有三大头牌姑娘，方艳，柳辰烟，王君如。这三个姑娘都有倾城倾国之貌。她们都出生于官宦世家，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只是她们的命运不好，沦落到这教坊司成为男人手中的玩物。不过这三人中唯有方艳的运气最好，自从皇长孙殿下下令不准她接客以后，方艳就过起了不受人打扰的清静日子。 今夜是教坊司一年一度评选魁首的日子，昔日方艳，柳辰烟，王君如都已成为过去，而近来朝廷大肆征战蒙古，从蒙古撸来的胡人女子被收入教坊司。所以绝色美女渐渐增多，教坊司一众官员决定举办选美大赛。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彩带纷飞，那装点的金碧辉煌的看台上，纤腰款款，阿娜妖娆，胡姬们扭动着身姿。 洁白的手臂一扬，那简单的衣服便顺势一滑，露出一痕洁白的肌肤。 杨柳一般纤细的小蛮腰，浑圆的臀部，曼妙的舞姿，这胡姬都是蒙古族的女子，比起中原的女子开放了许多，她们不旦生得容貌俊俏，而且跳起舞来却是那般妖娆。 看台下的男人们不断拍手叫好，两眼瞪得溜圆像着了魔一般，随着那款款的舞姿，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掉出来。 刘岩一身青衣混在人群里，他的旁边站着与他同样打扮的薛二。 今夜的选美大赛朝中来了很多亲贵，那个汉王次子朱瞻圻也带着随从来了。 一时间教坊司人山人海。 薛二看着台上胡姬们妖娆的舞姿，不经乐道，“刘兄，这些姑娘们不错啊，一个比一个漂亮。” 刘岩站在那里默默地站着，并没有搭薛二的话茬。薛二那点肤浅的性情，刘岩早已是心知肚明，也见怪不怪了。他现在只是盯着台上的众胡姬，暗暗出神。 胡姬的貌美是不必说的，只是刘岩看得不是她们的容貌，看得是她们背上梅花状的刺秀，那梅花是粉红色的，成六叶状。 台上的胡姬几乎每个人背上都有，而且每个人背上刺的梅花都是一样的。 刘岩看得入神，暗忖道，这蒙古族的女孩背上刺一点梅花意欲何为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好看？ 据刘岩了解这些蒙古族的女人虽然较中原女子开放些，不过她们可比中原女子彪悍的多，骑马射箭，沙场征战，可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薄薄的衣衫搭在她们半边肩上，那是一种半裸露的开胸衣衫，她们的背赤裸裸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轻轻扬起的脚尖，回眸一笑间，缓缓勾起的手腕。在那胡姬中舞姿尤为优美的就是那个身着粉色开胸衣衫的女子。 她卖力地扭动着自己柔软的身子，款款而动的身形，似一条活灵活现的蛇。 刘岩看着她，看着她那在台上自如移动的身形。 这穿着粉色开胸衣衫的女子姿色尤在众胡姬之上。 浓妆艳抹，肤如凝脂，玉珠一般的眸子，一对浓眉，如果把众胡姬形容成绚丽多姿的野花，那么这女子就是万花丛中盛开地一朵玫瑰。 她的美绝对是惊艳无比。 一双明亮的眸子随着她不断变化的舞姿，时时向台下看来。她的目光锐利而短暂。 刘岩一注意到她的目光，她就扭过头去，好像生怕被别人窥视到。刘岩能感觉得到在这个女子百般妖娆，百般妩媚的舞姿下显示着一种怪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难察觉，也很难琢磨地透，在她的身上有着其他胡姬没有的感觉。 “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皇太孙身边的红人。”刘岩正愣神间，朱瞻圻带着一众随从来到刘岩身边，他嘲弄地说道。 刘岩扭过头来，看着朱瞻圻，看着他身后的一干人等，心中一警，微微一笑道，“不知世子殿下到此有何指教？” 朱瞻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小子别得意的太早了，有朝一日你别犯在我手里了。” 刘岩没有言语，他只是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朱瞻圻。 “哼！”朱瞻圻瞪了刘岩一眼，冷哼一声便从刘岩身边走了。 刘岩看着他的背影和他身后的一干人等，上前一步，把自己的视线又转到看台上去了。 此时看台上又换成了方艳，柳辰烟，王君如等教坊司的老牌美女。 红衫青衣，一袭刘岩看到今夜方艳打扮得比以往更加漂亮。 只是在方艳旁边还有两个面孔陌生的女子。她们翘首以待，立于台上，手扶琴弦。 今夜方艳还如往常一样，坐在台上双手扶在木琴上，玉指微微颤动，便荡起了悠扬的琴声。 舞女们跳起了富有中原特色的舞蹈。 此时胡姬们已然退了下去。 刘岩看着看台上焕然一新的画面，心中还在回忆刚才那个胡姬女子。 他不是花痴，不会因为一个女子的容貌而念念不忘。 眸光妩媚，隐隐之中泛着不甘屈辱的倔强。 刘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个胡姬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舞女。 她心中有隐藏着什么目的？只是她一个阶下囚她想干什么呢？她能干什么呢？刘岩心中一片茫然。 看台上着襦裙小衣的舞女跳着具有汉族特色的长袖舞。 不过她们比起那些胡姬却保守的多。 只见看台上，三位美女，身着不同的服装，那个身着红衫的女子，刘岩已经认了出来，她就是方艳。 还有两名女子都在方艳侧边，她们一人身着绿色蓝底衫，一人身着粉色薄衫。 这两名女子，一左一右，左边的那名女子一双剑眉，略显英气，她手捧琵琶，玉指轻弹，右边的这名女子柳眉弯弯，妩媚如虹，手中拿着一把笙萧。 在那优美的动听曲子中，选美大赛才刚刚开始。 这次教坊司的魁首选举，完全是从容貌姿色，才艺等等多方面考虑的。 三位女子，完全是三种不同的味道。 看台上放着一排竹筒，每个竹筒上都刻着姑娘们的名字。本次比赛的规则是以竹筒为证，观众们喜欢哪位姑娘就拿着手中竹签投到自己喜欢的刻着那位姑娘的竹筒里去。 方才走进教坊司的达官贵人们进来时都在守门的下人手里领了一把竹签，这时这竹签派上了用场。 这个规矩是刘岩首创的，以前他跟着自己的师傅曹成学艺时，他的师傅正经的知识没教下多少，却把一些打仗用兵的计谋交给了自己。一年下来刘岩正书上的东西没学下多少却把这偏门的东西学了不少。 而且看得书也不是什么正而八经的书，而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兵书看得尤为最多。 如果现在让刘岩去参加科举恐怕连个举人都中不了，可是在耍小聪明用计谋上刘岩却是个好手。 这些都是拜他的师傅曹成所赐，他的师父只读了五年私塾，后来入了明军成了一个小兵。当年跟随燕王也就是现在皇上的靖难之军脱颖而出，才成了一名战将。说实在的曹成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兵痞，布阵打仗，耍阴谋可以，武文弄墨他是一点也不行啊！所以他的徒弟也就如此了，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刘岩聪明灵活的脑袋瓜在其师父的基础上运用计谋那是相当的在行。 达官贵人们走上前去一一将自己手中竹签丢到竹筒里。 刘岩站在人群中看着人们将竹签丢到桶里甚是欣慰。 薛二站在刘岩身旁，手里捧着竹签笑呵呵道，“刘兄，我去投方艳一票。” 此时薛二以与方艳小姐相识，是刘岩介绍他们认识的。 刘岩见薛二上去要给方艳投票，拦住他道，“薛兄不必费心了，方艳如今已不是普通的艺女，她已经是一个脱了俗的姑娘，何必再去挣这风头。薛兄还是投给其他姑娘吧！” 薛二听了刘岩的话，只是点点头便道，“那好吧！我听你的”他说着走上前去，便将自己手中的竹签丢到了旁边一位叫王君如的竹筒里。 经过一轮栓选教坊司的三位新任花魁便选出来了。王君如，柳辰烟，毕利格。 这次除了方艳没有进入三魁之首，其他两位以前并列魁首的王君如，柳辰烟这次依然当选，只是新增了一个蒙古族的姑娘毕利格。 她是刚刚被锦衣卫送进教坊司的艺女，听说是蒙古贵族王爷的一个女儿，因为战败被大明做为俘虏送进了教坊司。 这女子能歌善舞，又懂风sao弄姿，更是让这些达官贵人和王孙公子们青睐有加。 刘岩一听到这个胡姬的名字，就有些好奇。 毕利格？她竟成了教坊司的头牌姑娘。